第65章 天井
火山，雪原。
這是龍眠大陸上冰與火的對立生態體系。
整個大陸都被雪魔的力量覆蓋，以至於大地被覆蓋在厚厚的冰雪之下，成爲綿延無際望不到頭的雪原。
但巨龍的誕生，撕破了雪原的封印。
一座座火山拔地而起，噴涌出灼熱的岩漿，這是巨龍的怒吼。龍炎的力量順着岩漿向周圍翻滾，熱量開始以火山爲中心，向四周圍輻射，創造出一片溫暖的綠洲。
影焰大公國，就是這樣伴隨着影焰巨龍的誕生而建立，迄今爲止，已經過去將近四百年時間。
影焰巨龍的力量不斷成長，國土的面積也不斷擴張。
但主要國土依然圍繞着火山，但在更遠的地方，隨着一頭頭雙足飛龍孕育而出，火山外圍的堅冰也開始融化，形成一個個類似幽光河谷這樣的溫暖之地。
溫暖之地的邊緣，便是冰火之間的過渡地帶——地窟。
“這是冰蓋，大人。”凱蒂舉着火把，爲羅素充當嚮導，“我們頭頂的冰蓋已經封印了無數歲月，您看到這條斷裂線了嗎。線裡面，冰蓋牢不可破，線外面隨時會融化。”
“是暖季的原因？”羅素邊走邊問。
“是的，暖季一來，溫度升高，斷裂線外面的冰蓋就會融化斷裂，不小心還會砸死人。等到了冰期，溫度下降，這裡又會重新凝結冰蓋，隔絕寒流的同時，保證了地窟的溫度。”
在火把的照耀下，冰蓋熠熠生輝，彷彿永恆的水晶。
甚至。
在冰蓋之中，還能看到死去的動植物，被永恆的冰封在其中。
“凱蒂女士，你是說這些冰蓋，一直未曾融化過？”查爾斯指着斷裂線裡面的冰蓋問道。
“是的，至少在我的記憶中，它從未融化過，暖季再熱，也只能融化斷裂線外面的冰蓋。”
“唔，這樣一來麼……”查爾斯回頭對羅素說道，“有個傳說就對的上了，傳說中雪魔從異界入侵而來，雪魔入侵之前，龍眠大陸有四季變幻，生機勃勃。”
說着，他手指着冰蓋中冰封的動植物殘骸，解釋道：“這些殘骸，恐怕就是雪魔入侵之後，被冰封進去的……嘖嘖，已經過去上萬年時間，它們依然栩栩如生！”
“也許並不是。”凱瑟琳插話道。
“爲何？”查爾斯問道。
“也許以前這裡也有一個巨龍國度呢，只是後來這個國家消亡了，才重新被冰封起來。”凱瑟琳說道，“畢竟巨龍誕生至今，已經有五千多年，可以發生的故事太多了。”
“有一點道理，但我保留我的意見。”查爾斯笑道，“這片土地未曾發現過古國的遺蹟，由此可見，我們影焰大公國，是在全新的雪原上建立，我們是這片土地的唯一故事。”
對此，羅素不置可否。
他只是在默默觀察地窟的生態，冰蓋之下，幽光河流入這裡，便被稱作響水河了。
水流的嘩嘩聲，在冰蓋的迴應下，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漸漸的他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所謂響水河地窟並非是真正的地下生態，響水河也不是什麼地下暗河，這就是一條正常的河流，流過曾經的大地表面。
奈何如今大地之上，已經被雪原覆蓋。
冰蓋融化不了，大地也就無法裸露，得不到陽光的滋潤，所以整個環境才被稱爲地窟。
地窟自由民就生活在冰蓋中，被某種力量侵蝕出來的窟窿裡。
即便不打火把，地窟裡也有微微的光亮，這是從頭頂厚重的冰蓋逸散出來的微光。 “響水河最終流向哪裡？”羅素問道。
“冰裡面，應該是在冰裡面繼續流淌，但是那裡太冷太黑了，從來沒有人去探索過。”凱蒂回道，“事實上再過一段距離，響水河就會結冰，水在冰下流淌，那裡已經不適合生存。”
地窟自由民能生存的，就是響水河未曾結冰的這一段空間，以及冰窟窿中，依然有未曾結冰的水的地方。
凱蒂說道：“我們把有水但還不會結冰的地方，稱爲冷泉，跟溫泉相對……我還沒見過溫泉是什麼樣子呢。”
地窟沿着響水河向內延伸，但是空間越來越窄。
周圍生長着密密麻麻的苔蘚，以及一些細小的蘑菇，可以看到許多穿着獸皮衣服的自由民，正在撿拾這些苔蘚和蘑菇，對地窟自由民來說，這就是食物。
“莫瑞、莫奈，過來，向大人效忠！”凱瑟琳見到地窟自由民後，立刻大聲喊起來。
兩名模樣有些相似的地窟自由民，磕磕絆絆的走過來，然後在凱瑟琳的指導下，跪在地上親吻羅素的皮靴腳尖。
“你們那裡的自由民，都收到消息了嗎，獨狼里斯本已經死了，響水河地窟將併入烏腰蛇莊園，所有人都得向羅素大人效忠……你們那邊有沒有人逃走？”
“沒有人逃走。”莫瑞警惕的看着羅素一行人，生怕被一劍砍死，即便他已經效忠。
“那就去把他們都喊過來，向大人效忠！”
“大人，不，老爺……老爺怎麼看得上我們這些賤民？”莫瑞大着膽子問道。
羅素看着面色蒼白如同癮君子一般的莫瑞、莫奈兩兄弟，淡淡地說道：“我需要勞動力，也需要完整的響水河地窟，爲幽光河谷抵擋雪鬼，所以，這是伱們的一次機會。”
查爾斯附和道：“珍惜吧，小子，大人不是每次都這麼心善！”
莫瑞邊上的莫奈，忽然小聲的嘀咕道：“我們做了老爺的農奴，老爺能幫我們娶上媳婦嗎？”
“你小子，在想屁吃！”查爾斯嗤笑道。
羅素倒是沒有笑話對方，微微笑道：“成爲我的領民，那麼戀愛自由，只要你能碰到與你情投意合的姑娘，對方家長不反對，身爲領主，我甚至樂意幫你們主持婚禮。”
鼓勵生育，這是羅素心中已經計劃好的政策。
莫奈麻木的臉上，一下子泛起一抹潮紅，眼神中投射出希望的光輝：“真的嗎，老爺？”
“大人說的話，還能有假！”查爾斯呵斥道。
莫奈得到肯定的答覆，立刻拉住自己的哥哥莫瑞：“走，我們去把大家都喊過來，效忠老爺！”
一路上，類似莫瑞、莫奈的地窟自由民，陸陸續續都跑來向羅素效忠。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響水河地窟最大的一處天井所在——天井便是冰蓋最薄的地方，以至於暖季時冰蓋會破個大洞，然後陽光照射進來，成爲地窟最亮的地方。
有陽光，有冷泉，天井便是地窟中最適合種植苔蘚、蘑菇的地方。
“狼頭天井，大人，蘑菇蟲的蟲草以及血牙菌田，就在這裡，里斯本的老巢。”凱蒂說道。
無需火把照亮道路。
羅素已經可以看到狼頭天井的全貌，天井正中是大片的苔蘚田，周圍挖了大量的土坑，裡面埋着無數腐木，一朵朵閃爍着血紅色的斑點的血牙菌，就長在腐木上。
其中最粗的一根腐木上，長着一朵洗臉盆大小的血牙菌，正是血牙菌蘑菇蟲的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