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創作難題

天濛濛初亮,一縷陽光穿過建築羣灑在街道上,淺光驅散了小巷的陰森,埃爾羅伊市從寂靜中甦醒。哈維居住的街道還算安靜,畢竟是屬於上層階級的活動區域,井然有序的高雅建築羣延續到城市外圍變得參差不齊,那裡是屬於平民的地區,各式簡陋馬車拉着貨物進出市集,車輪帶起的泥土飛濺到行人身上,行人們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爲常,與其上前與馬車發生爭執還不如擺好自己的貨物營生。

“嘿~先生,來看下新摘的蘋果怎麼樣,免費試吃一塊,保證您滿意。”市集的果販吆喝幾聲,見有人過來就用隨身小刀在自己攤位一顆青紅色的蘋果上小心切下一塊給路人品嚐,細膩的刀工連廚師都歎爲觀止,切下給路人品嚐的果肉每一塊都薄如蟬翼。

旁邊的果攤老闆戲謔大笑:“波特,真不知道應該是誇你的刀工好還是說你小氣。”

來往的路人還聽到了肉鋪老闆的呼喝聲:“剛殺的豬啊,肉質新鮮,再不買就沒了啊!”

蔬菜檔口,面容粗狂的老闆用力扯着自己孩子的耳朵罵罵咧咧:“快點!將這些西紅柿送到斯密斯先生家裡,上帝保佑!已經遲早了大半個小時,你想要餓死我重要的客戶嗎!?若斯密斯先生有不滿,這幾天你就別想吃晚飯!”

大早上,雪莉穿着灰褐色的大衣來到熱鬧市集,挑選用來做飯的食材,她的打扮不算華麗,衣服色調就和大多數女性穿着一樣普通,但她身上那份獨有高雅清冷氣質一下子將她和這個市集的熱鬧氣氛區分開來,伴隨她的到來市集稍微變得安靜,轉而又人聲鼎沸。

“是她,真漂亮!我發誓比我看到的任何一位女士都要漂亮!埃倫娜連她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歐文,過去和她打聲招呼怎麼樣,你是肉鋪老闆兒子,也算有點地位,說不定能成。”

“放棄吧,這麼漂亮還是貴族老爺家的女傭,再便宜也輪不到我們。”

市集的小夥子們靦着臉偷看她卻不敢和過來她搭話,生怕褻瀆了她身上幽靜高貴的氣質。

雪莉面色平淡,挑選完一天份的食材就原路返回宅邸,脫下外出專用的外套換上古典黑色長裙,繫好白色圍裙,盤起秀髮用白色的女僕帽固定住,她準備早餐的時候就看到哈維已經起來,站在洗手檯面前洗漱。

在她眼裡,這兩天的哈維換了個人似的,雖然不知道哈維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可以肯定是比以前吊兒郎當的樣子好太多,看着哈維的背影,雪莉不苟言笑的清冷臉龐笑意稍縱即逝。

“雪莉,等會先給我準備一杯咖啡,不要加糖。”洗漱完,哈維臉色還有睏意吩咐,以往這時間點他還在悶頭大睡,身體沒有習慣現在的生物鐘。

“是,請老爺稍等。”

準備上樓的時候,哈維突然轉過頭來對雪莉說道:“對了,雪莉你能兩隻手提起裙襬轉一圈嗎?”

一襲女僕長裙的雪莉對哈維的吩咐有些困惑,雙手捻起裙襬優雅轉了一圈,女僕長裙的裙襬很長,提起裙襬的時候稍稍可以看到長靴和穿着白色玻璃絲襪的小腿,嬌軀轉圈幅度不快不慢,女僕帽的兩根類似緞帶隨之飄舞,那一瞬的輕盈優雅比任何舞蹈都能直觸人心。

雪莉放下女僕長裙的裙襬輕聲問道:“這樣?”

哈維一臉嚴肅點了點頭:“可以了。”

返回臥室的路上,哈維非常滿意自己心血來潮成果,摸着下巴嘀咕:“果然,女僕就是正義,女僕就是男人的浪漫。”

······

看到了不錯的東西,哈維的精神振奮不少,將昨天買好的稿紙、鋼筆以及墨水都拿出來準備開始自己寫作大業。其實這個世界是有打字機以及用魔法制作出來擁有類似功能的機械,他乃至還聽說有的魔法師能製作一支能根據主人所想自動寫字的魔法鋼筆,但不管哪一樣以他現在的資產都買不起。

鋼筆吸滿墨水後落在稿紙上,哈維深深吸一口氣,筆尖飛舞書寫一場復仇者的宴會,一次人性的探討,一次希望與救贖的辯證。

“《基督山伯爵》

第一章:歸途

一九一三年流月二十九日,在避風港瞭望塔上的瞭望人員向人們發出了信號,告之三桅帆船海燕號回來了。它是從諾斯瓦爾出發經過海克斯島來到這裡。一位領港員被立刻派出去,繞過避風港南面登上了海燕號。

······”

這個世界一樣存在上帝的敬稱,卻沒有基督這個詞語,哈維還是打算保留原書名,將其當成主角純粹的化名也好,他可以在這個世界創作出《基督山伯爵》,《基督山伯爵》卻不屬於他的作品,他的所作所爲實際和電影改編無異。

哈維已經完成了《基督山伯爵》的小說大綱,但是創作小說過程沒有他想象中那麼順暢。他在地球的時候嘗試過一天創作萬字,這種寫作速度放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駭人聽聞,但現在過了兩個多小時他才堪堪完成兩千字,一章內容的一半。

用了三張稿紙,稿紙上的字體稱不上多體面,剛好能讓人看出在寫什麼的程度,且因爲塗改痕跡稍顯邋遢。

“這個世界詞彙少的可憐,找不到代替詞,小說類文體也不完善···”

“一場災難片啊···”

哈維放下鋼筆,痛苦得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他不得不承認低估了手寫小說的難度,最令他煩躁的是一邊創作小說他還需要一邊承擔翻譯的工作,不同的語言文字有不同的規律,漢語的成語放到英語不見得合適,英語與這個世界語言又不見得相通,他需要考慮怎麼樣解釋詞義,以這個世界語言重塑這部小說。

但是哈維·艾德里安是什麼人?一位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書沒看幾本,肚子裡的墨水潑到白紙上都不見得能留下痕跡,吸收了他的記憶對現在的哈維而言沒有一點作用。

他下樓吃完早餐,續一杯咖啡提提神,咬着牙回到原本是梳妝檯的位置繼續創作。

創作《基督山伯爵》小說過程無比艱澀,欲速不達的急躁演變成精神折磨,哈維還是要強壓心裡煩躁堅持,絞盡腦汁一點一點疏導。

下午,他抽空去了一趟埃爾羅伊圖書館,但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小說創作或者詞彙資料,問了圖書管理員依舊一無所獲,在這個世界想要成爲小說家真的是要靠本人的知識積累,他無奈強忍吐血衝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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