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胡老師唯恐對方不相信，還調出了那首兒歌《寶寶勤洗手》。
巴蜀中學和八中，關於特長獎學金的定義有細微差距。
也可以理解後者對“在校期間”的規定，因爲在校期間代表是學校培養的啊！
胡老師繼續說，“顧陸同學寫作方面有天賦，所以如果在校期間參加比賽再度獲獎，特長獎學金就非常好申請。”
“有成就——”黎老師說，“我們顧陸是《少年文藝》的簽約作家，這應該算是成績吧？”
這消息顧陸也沒瞞着老師，而黎老師深知，談判時你要讓對方看到你的價值，所以優勢別藏着掖着。
“嗯？”
“嗯？”
現場有兩個疑問聲，一個來自八中招生辦的胡老師，另一個來自常校長，兩人目光都帶着疑問。
常校長目光含義是，嘿可別爲獎金瞎說，等等，如果是顧陸的話……
胡老師目光含義爲，什麼情況，快點說啊！
“顧陸你自己說吧。”黎老師擔心自己說錯具體信息。
“在一個多月前吧，我向《少年文藝》投了一篇文，編輯部認爲我寫得還可以，就對我發出了成爲簽約作者的邀請。”顧陸用很平淡的語氣說。
“我前些時間一直沒答應，因爲沒有合適的作品。”顧陸說，“不過近日有了點眉目，簽約的事在推進了。”
這小同學，不鹹不淡的語氣，有點厲害啊，胡老師心裡說，他眼睛眯着，重新觀察顧陸。
居然還有驚喜！
學生比想象中還要優秀啊！
不過本來胡老師眼睛就小，這一眯，就彷彿失去了眼睛。
《文藝少年》雖不敵《收穫》《十月》的含金量，但你讓一個學生上純文學刊，太誇張了，所以成爲兒童文學第一刊的簽約作者，在顧陸這個年齡已是相當不錯。
胡老師沒懷疑真假，因爲黎老師身爲成年人，又是老師，應該有分寸。
“如果是這樣，那麼特長獎學金肯定能申請。”胡老師說，“如果顧陸同學有心讀我們高中的話，定能在文學創作更勝一籌。”
“那麼貴校特長獎學金的數額是？”黎老師問，這些問題學生問不合適，只能他代勞。
“有3000元整。”胡老師說。
三千塊不少了，黎老師點頭，和巴蜀中學獎學金差不多。
黎老師用腳尖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碰了碰顧陸。
“那胡老師我回家好好考慮，畢竟擇校是大事。”顧陸說。
“好的，如果有什麼情況，請隨時和我溝通。”胡老師說。
那麼今天的會面就結束了，胡老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可以把八中的條件告訴給巴蜀中學，看看後者還會不會加碼，黎老師這樣告訴顧陸。
不過話還沒開始商量，常校長就迫不及待地插話，想知道《文藝少年》簽約是怎麼個一回事。
“這麼大一件事，應該早點說。”常校長唉聲嘆氣。
末了，若不是下午還有事，常校長還要拉着顧陸聊一會。
李博士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閒，而緊張的備考中，五班也偷閒半日，下午照畢業照，也是和家長合影的機會。
對於家長，非強制性必須來，不過大部分父母都會請假和孩子在學習了三年的校園拍兩張照片（收費的）。
“咕嚕咕嚕快回來站我旁邊。”範小天立即說。
“捱到我站”“來來我們是行俠仗義聯盟站我旁邊”“站這邊。”不少同學都和顧陸打招呼。
挺受歡迎的啊，不過顧陸還是站在也了小天旁。
什麼是好兄弟，範小天哈哈笑。
語數外以及各科老師在前面。
拍照，定格！
緊接着下一步。
“爸你慢點。”
全班的目光被班上一個叫做江彩霞的同學吸引。她是班上小有名之一，更出名的身份是——徐玫莉的小跟班。
因爲她父親一隻褲腿空蕩蕩的……
“難怪。”
顧陸對江彩霞唯一印象是當時徐玫莉腿摔傷從醫院休養了回班上，然後也是她一直摻着，很擔心地“嘮叨”，讓徐都有點生氣。
“這人是你爸爸？”王建華陡然發問。
這話語本身沒什麼，但語氣似乎在說，“如果伱承認了，那我就要嘲笑你有一個瘸子爸爸”。
王建華這貨——嘴是又臭又響。
“對啊，這是我老爸，我老爸因爲意外出了車禍，沒辦法只能截肢。”江彩霞充滿自豪地介紹，“不過我爸很厲害，別看他少了一條腿，但掙的錢一點也不比正常人少，厲害吧。”
和王建華想象中不一樣，他瞧着對方似乎在炫耀寶藏的神情，不由自主地點頭，“是啊，叔叔好厲害。”
“對吧對吧。”江彩霞連忙點頭，然後摟着父親的胳膊更緊了。
因爲江彩霞的態度，學生們對江爸的殘疾沒再有不好的目光。
每個人的家庭都不同啊，顧陸心裡感嘆，張禹東的高級工程師父親來了。
原來同桌周琳也是離異家庭，不過後爸對她不錯，娜娜姐的父母是從鄉鎮來城裡打工的，讓陳娜有點侷促。
讓全班意外的是，性格很好，從來不會拒絕同學借錢的趙娟，父親是警察……
“咦，陳雪你家長沒來？”顧陸看她一個人，神態些許落寞，就隨口問了一句。
“不曉得死去什麼地方了。”陳雪先回應，然後還自己小聲，“煞筆得很。”
家長和學生們自由拍照，顧陸就先回教室，而陳雪也沒家長來，但她不喜歡待教室，所以寧願在外面看別人。
拍照結束的晚自習前夕——
“簽上，麻煩了，謝謝。”
“來來來這邊。”
“字寫小一點，要沒地方了。”
同學錄的風潮之後，又流行起其他的行爲。
拿出來秋季校服，讓同學們在上面簽上名。
得說說三十七中第三版（09年設計）校服的模樣，袖子和衣領是深灰色，其餘都是白色，拉鍊質量比較差，經常容易卡住。
左胸位置有很小的三十七中校徽標誌，瞧上去像“也”的錯別字。
和其他校服差不多，袖子非常寬大，能藏住好多零食和飲料。
顧陸已經簽了七八個了，反正校服畢業了也不再穿，所以集齊全班簽名，當做紀念，其實也挺合理。
“來來來，讓你看看我的簽名。”顧陸瞧見趙娟拿着校服過來。
“籤這裡。”趙娟指着校服有三十七中校徽的地方。
“爲什麼？”顧陸不理解爲何要用簽名覆蓋校徽。
“因爲你接受了採訪，最出名，所以要寫在校徽的地方。”趙娟解釋。
在嗎？顧陸總感覺這解釋有些怪異，但仍舊在趙娟校服的左胸處寫下了自己名字。
趙娟開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