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二天，萬航起得和往常一樣早。
給三蛋蓋好被子之後，萬航決定先去跑個步。
剛剛過去的兩個月，爲了賽詩會，他除了做題就是修煉，肌肉鍛鍊有些鬆弛，必須恢復一下狀態。
他剛跑出別館的門，就遇到了也在跑步的林星豪。
“我家姑娘指點你出來的？”林星豪直白的問。
萬航笑了：“她有可能有這心思嗎？”
“哼，她不鑽牛角尖的時候聰明得很。”
萬航聳了聳肩，心想現在又扭頭回去就太刻意了，跑吧。
於是他跟在林星豪後面跑了起來。
本來萬航還期待着跑的路上林星豪忽然跟他搭話，然而並沒有這種事情發生。
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着繞了花園一圈。
跑到主宅附近的時候，萬航看見主宅露臺上，林夫人正在用絲毫不掩飾的厭惡目光看着自己。
林星豪似乎只打算跑一圈，所以在快到主宅的時候就減速了。在萬航超過他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句：“耐力不錯。”
萬航循聲望去，發現林星豪正一邊擦汗，一邊往主宅後門走去。
萬航又繞着花園跑了幾圈，覺得充分運動之後，回到別館，剛進門廳就看見三蛋換了一身正常的居家長裙，從樓梯上下來。
“你這個時候晨跑，會碰到我爸的，然後那個狐狸精會站在主宅二樓的露臺上，惡狠狠的盯着你看。”
萬航聳了聳肩：“你說的都對，預言家小姐。”
三蛋剛要回答，樑英臺出現在她身後，大聲說：“你們兩個，有一個好消息。”
“是啥？”萬航一邊擦汗一邊問。
“昨天我調查了堂吉訶德，發現他有個特點，就是一個任務徹底完成了，纔會接第二個，並且永遠只專注一個任務。今天早上六點，也就是一個半小時前，各種跡象表明，堂吉訶德在暗網裡又接了一個任務。”
“這難道是因爲，僱主主動承認了自己下令暗殺，所以他判斷不用再滅口了？”萬航一臉疑惑的問。
三蛋聳了聳肩：“不知道啊，還是小心點好，說不定又是陷阱呢。不過，這種好消息，一般都會搭配壞消息一起出現吧？‘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要先聽哪個’，這纔是正常的展開啊。”
樑英臺低頭翻看手中的平板電腦：“嗯，你們想聽壞消息的話……我找找……”
趁樑英臺看平板的當兒，三蛋湊近萬航，兩人貼在一起看起來像在做早安吻，實際上她在萬航耳朵邊輕聲說：“注意他拿平板的動作，我估計平板電腦的實際位置，應該比我們看到的位置低。”
“爲什麼？”
“注意周圍的光線啊，這種光照下，這個角度拿平板，不太好看清楚上面的字的。所以我們都會下意識的改一改傾斜角。她實際拿着平板的那個高度，光線環境不一樣不需要傾斜，所以她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這時候樑英臺說：“找到了，這有個壞消息，是一篇報道，題目是《無情魔女橫行霸道顛倒黑白，可憐老父被逼無奈大義滅親》。”
三蛋皺起眉頭：“這個這麼沒水平的題目，是黃浦日報吧？”
“猜得真準。”樑英臺驚訝的看着三蛋。
三蛋冷笑一聲：“當然準，我還猜得到是誰主筆的，田康泰，大我六歲的師兄，精英五階。順便這個黃浦日報，是東坡企業聯合的產業。”
“蘇東坡？”萬航問。
“喲呵，做卷子的效果真不錯啊。”三蛋笑道，“對，就是那個古代大詩人。”
“老夫聊發少年狂……”
“行了我知道你真的努力了，別背了。這個蘇東坡，呸，這個東坡企業聯合，是蘇家的產業，他們一向自稱是蘇軾的後人，而且他們一直和林作棟關係密切。假設昨晚林聰沒來襲擊我，估計將來會娶他們家主家的二小姐。他們大概是擔心林作棟地位下降，實力縮水，所以迫不及待的搖旗吶喊上了。”
三蛋嘆了口氣，看着萬航：“算了不想了，現在這些複雜的事情，我們一個剛剛晉升精英還沒測位階，估計精英兩階，一個新秀兩階半，根本參與不了。我們還是來考慮下怎麼增強戰鬥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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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作棟此時此刻剛衝完涼，裹着浴袍拿着咖啡杯，在自己的書房裡看着窗外的風景。
書房裡的大顯示屏上，一位長鬚老者正在自家花園裡打着太極。
林作棟直到咖啡喝掉了大半，纔開口說：“蘇老，你們太急了。”
“他家姑娘都把你兒子逼死了，已經算是撕破臉，”屏幕上老者繼續以優雅的動作耍着太極，“那麼我們也就不需要藏着掖着。林星豪上次破壞我們東坡企業聯合和徐家彙的合作，老夫就想跟他撕破臉了。”
“我理解您想要和他正面廝殺一番的心情，但是這次的事情，畢竟是我們林氏內部的糾紛，外人過多的參與進來，反而會有反效果。您不如這麼想，”林作棟回到書桌後面坐下，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雙手放在肚子上十指交叉，完全進入了談正事的姿態，“我現在已經沒有兒子的拖累，又是萬全的狀態了，林星豪那邊卻還有一堆累贅，他哪裡可能鬥得過我。”
“哼，這倒是一個令人愉悅的思考角度啊。”
林作棟笑了笑，繼續說：“林星豪的老婆，在她親生兒子覺醒之後，就想把林零零搞掉了，現在林零零等到了機緣特殊覺醒，她肯定坐不住。我們大可先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這邊先靜觀其變。”
“徐家彙那邊現在在忙着舟山再開發吧？會有資源給他們這個沒有覺醒的普通人女兒嗎？”
“會給的，當然會給的，我們林家內部的矛盾算是完全浮出水面了，聞到味道的鬣狗必然會來爭食，本來就指望着小侄子繼承林星豪的地位的徐峰，怎麼可能會對妹妹的要求置之不理？”
屏幕上老者的太極動作沒有一絲紊亂。
“鬣狗啊，你這麼說，反倒是讓老夫也想做點什麼了。畢竟老夫就是屬狗的啊。這也在你的計劃中嗎？”
林作棟微微一笑：“並沒有，我可是希望您和我一樣，靜觀其變的。這種時候，蓄積力量等着作最後出場的漁翁，纔是明智之舉啊。”
“老夫可提醒你，那廣州小子測定出來的等級已經是新秀兩階半，他繼續這樣升級的話，最遲今年年底就要晉升精英了。現在所有人都在想，萬一你們林氏本家一直堅信的基因測序是對的，那豈不是說那廣州小子也會遇到機緣，特殊覺醒？一旦這個猜測變成了現實，局面就會大大的改變，我們可沒有什麼時間了。”
林作棟拿起咖啡杯，用小勺子輕輕攪拌着，冷笑道：“特殊覺醒的機率可是萬分之五，而且到現在爲止，編號指定技能的擁有者，還沒有特殊覺醒的先例，我看不用擔心。”
“罷了罷了，老夫也不多說什麼了，你自己考量吧。今天東坡聯合要召開緊急董事會，少壯派的那幫傢伙，肯定會要求棒打鴛鴦，在這對神鵰俠侶攪動武林之前，把他們拆散。哼，神鵰俠侶，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搬一些古書裡的詞，顯得自己有文化。總之，指望我們如你所願那般安靜，不現實。唉，那些年輕人，躊躇志滿，整天想着要改變這大上海的力量格局，老夫也很是頭疼啊。”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林作棟一副感同身受的口吻。
蘇老打完最後一個動作，攏氣收招，馬上有僕人從旁邊出現，給他遞上茶水。
他一邊用蓋碗撥弄茶葉，一邊繼續：“聰兒頭七那天我把日程空出來了。”
“非常感謝。”
林作棟以坐姿向蘇老微微鞠躬，然而對方根本都沒有看鏡頭這邊。
蘇老喝了兩口茶，就把杯子交還僕人，然後用僕人端來的水洗了把臉，接過還冒着熱氣的毛巾擦拭了一下，這纔看向鏡頭：“老夫個人——注意是個人——建議你還是果斷一點，別玩你當代小諸葛那一套，直接找人，把那廣州小子先幹掉。林星豪的女兒你動不得，那廣州小子你還動不得？就算他是零零的未婚夫，只要沒有正式入贅，就不算是你們林家的人，不是嗎？”
“我會考慮的。”
蘇老點點頭：“那老夫就先去處理自家的雜事了。頭七那天再帶好酒過去和你對酌長談。”
“我恭候您的到來。”
林作棟說完，屏幕上的畫面就消失了，黑屏上顯示出“沒有信號”的字樣。
林作棟拿起剩下三分之一咖啡的杯子，轉動椅子，看着背後牆壁上的巨幅畫像。
那是林聰剛覺醒時，林作棟找擁有繪畫能力的天選者給他們家畫的全家福，畫面上的三人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三口之家。
林作棟看着全家福，靜靜的喝着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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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林公館花園。
別館旁邊的練武場上，萬航變成的灰熊一掌拍在測試裝置的感應器上。
“嗯，”三蛋看了眼測試裝置的讀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平板，“加上這個就有100組測試數據了，把所有數據減去對應動物的相關數據，得出的結果做線性迴歸分析……嗯，你變形之後的身體的體能強度，和作爲原型的動物基本沒有關係呢，有大量的樣本分佈在小概率區間。”
“你用我聽得懂的話來說行嗎？”萬航變回人形，一臉無奈的說。
“就是說你變什麼動物，能打出來的體術攻擊強度都差不多。但是變荒獸的體術攻擊能力就比變動物要強，因爲荒獸只有一個樣本，無法對比，不過我大膽的預測一下，你變成荒獸之後，不同荒獸的體能也差不多，只受你自身等級的影響，這方面倒是和鍛體師的能力很像。”
說着三蛋拿起桌上的汽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
萬航雙手叉腰，有些無奈的看着三蛋：“你其實只是好奇我的能力吧，說什麼爲了能更好的給我挑選技能模塊，根本就是藉口吧？”
“當然不是，如果不知道你的能力的具體屬性，要怎麼挑技能模塊嘛。”
“其實只要選最強的帶就好了嘛，”萬航看了眼太陽傘下面的電子黑板，上面羅列着目前兩人擁有的和能夠很方便弄到的技能模塊，“我們現在手裡有的稀有模塊就只有從廣州帶來的毀滅汽笛，昨天我在決鬥中從林聰手裡得到的戰利品花鳥風月——這居然還是個稀有模塊？”
“嗯，別看沒什麼卵用，但製作它需要的荒獸核心很難弄到，主要是因爲這種荒獸力量在荒獸中十分弱小，快自然滅絕了。”
“原來如此。再就是舟先生從林聰的屍體上回收的金鐘罩和磁力音叉，金鐘罩一聽就知道是幹什麼用的，這磁力音叉是啥？”
“格物系的能力，配合火樹銀花打物理攻擊用的。”三蛋解說道，“昨晚那傢伙被我打蒙了，都沒想到要用這個技能。他若用這個技能配合火樹銀花隨便發射點什麼，對我還是有那麼些威脅。我本來都準備好用控溫術速凍正面的水牆阻擋物理直擊了。這個技能模塊，我要了倒是挺好的，可是我又想根據舟先生的建議，帶個探知能力。昨天你們不來，林聰可能就從我手裡跑掉了。”
萬航聳了聳肩。
三蛋繼續說：“不過！不管我要不要，這些模塊你要挨個用一遍。”
萬航疑惑的問：“爲什麼？這樣要花很多時間的！”
天選者更換技能模塊之後，使用新的技能之前要等待上一段時間。一般能帶一個技能模塊的新秀境界天選者，在用了a模塊的技能後，必須等待四個小時才能用b模塊的技能，能帶兩個模塊的精英境界天選者，在用了a和b兩個技能模塊後，如果要用c模塊，就得等三個小時，以此類推。
“我知道很花時間啊。慢慢來嘛，但是必須要做的。”三蛋一臉認真的表情，“你還記得神統委的檔案庫裡怎麼說嗎？‘問鼎森羅’要變化成荒獸，有幾個必要條件，其中之一是親自使用過這種荒獸的核做出來的技能模塊。你用過模塊，然後我把作爲原料提供者的荒獸的生理結構教給你，你就能變了。來，先把這個金鐘罩技能裝上用一下，然後我跟你講提供核的甲龍種的生理結構。”
三蛋一拍電子黑板的邊緣，黑板上的內容就變了，一種萬航沒見過的荒獸的示意圖出現在黑板上。
萬航看了看那圖，覺得這個甲龍種太搓了。按他的喜好，還是喜歡變帥氣、看起來有威力的動物。
三蛋一看他的表情，便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想讓你變飛獸種甚至古獸種那種帥氣的東西，可那種荒獸的核做出來的模塊，都是各家的寶貝，我們沒有啊！就算是我的地位，晉升大師之前都別想從集團寶物管理所裡調用。”
萬航撇了撇嘴，這時候他目光落到擺在陽傘下的桌子上的另一個模塊。
“要不我們先試試花鳥風月吧，”他拿起那模塊，也不等三蛋回答就往玄機上裝，“你不覺得這麼稀有的、快滅絕的荒獸，比那挫到家的甲龍種要有吸引力不少嗎？”
三蛋想了想，點頭道：“嗯，確實是這樣。而且所有幻獸種都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