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忙着陪笑道:“王爺說笑了!”但想起和慕蓮的那些荒唐事情,繞是如此,他也不僅臉上陣陣發熱,雖然說在安王府的那麼一出,是慕蓮自己點着迷香搞的怪,但慕蓮住在棲霞院的時候,畢竟是他編這鬼故事,騙的人家女孩子鑽在她懷裡睡覺的……
“王爺,這位是。”邵書桓看着那黑色衣裙的女子,岔開話題問道,如今天早就黑了,安王爺早不來,晚不來,偏上在這時候過來,還帶着一個女子過來,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安王見問,又看了看黑衣女子一眼,這才低聲道:“這是賤內!”
“王妃?公主殿下?”邵書桓聞言陡然大驚,王妃不是失蹤了嘛?如果安王妃失蹤只是假象,那麼“金龍盤月”一案,答案豈不是已經昭然若揭?
“殿下,公主二字,休要再提!”那黑衣女子緩緩的揭開面紗,站了起來。
邵書桓愣愣然的看着眼前這個依然美麗端莊的女子,她的年齡已經不輕了,眼角帶着細細的皺紋,但由於保養得度,看起來不過是三十許人,可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兩鬢之上卻有着斑斑白髮。
“殿下勿要見怪,我這白髮,二十多年就已經生了,若不是蒙王爺照顧,只怕我也活不到今日。”安王妃輕嘆。
“王妃和王爺來此,所謂何事?”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親自捧上新茶,請兩人坐了,問道。
“如果本王所料不差,你今夜應該會偕同顧少商前往破廟,抓拿胡不凡?”安王爺直截了當的問道。
“是!”邵書桓也不隱瞞,點頭道。
“陛下可知道?”安王爺問道。
“陛下知道胡不凡的事情,卻不知道破廟一案。”邵書桓皺眉,安王爺要做什麼?
“書桓。能不能瞧在我的份上,放過胡不凡?”安王爺低聲問道。
邵書桓聞言,端着茶盅沉吟片刻,終於問道:“請王爺給我一個理由。”
“胡不凡對南殷皇室有着大恩,而賤內正好是前南殷皇室之後,殷浦陛下的親妹妹。胡不凡三年前來到大周國京城,就是爲着見她一面罷了。”安王爺低聲道。
“王爺,若胡不凡只是爲着見故主一面,我自然也懶得多管這檔子閒事。”邵書桓緩緩的放下茶盅,輕輕的嘆道,“但他殺了我大周國這麼多的人,難道就此罷了?金龍盤月一案,應該是他做下吧?前南殷亡國之怨恨,他似乎應該嫉恨在戰神墨菲陛下身上,而不是我大周國普通戰將百姓,甚至家父的妾室……”
邵書桓可沒有忘記,邵赦的兩個妾室,也是死於“金龍盤月”一案。
“是!”安王爺點頭道,“金龍盤月一案確實是胡不凡和幾個前南殷國的禁衛高手做下的,所殺者,皆是當年隨本王出征南殷的。”
“要報仇,他也應該找你,而不是找上這些無辜。”邵書桓有些惱怒,柿子都撿軟得捏,算什麼英雄好漢?
自然,胡不凡好像也沒有說自己是什麼英雄好漢?
“如此說來,我前年生日的時候,刺殺我的人,也是他們了?”邵書桓再次問道。
安王爺臉上有些掛不住,但還是苦笑道:“是的!他們的目的是免之,而不是你,事實上他們不過是嚇唬嚇唬免之罷了,主要是……主要是……”
“是什麼?”邵書桓反問道。
“免之使了他們一筆銀子,他們來找免之討要,免之藉口不給,於是就起了紛爭,你的那一次,不過是他們故意藉故行事罷了,若沒有邵家的人主動聯繫,他們也不會出手。”安王爺直截了當的道,當初由於杏兒見着了一些不該見着的事情,自然也被他和邵赦給殺了。
“把銀子存在邵氏錢莊,豈不是送羊入虎口?”邵書桓嘿嘿笑了兩聲,邵赦的性子他多少有些瞭解,銀子過手若是不沾些油水,他也不叫邵赦了,他也不至於會富甲天下?至於可以用權勢昧下的銀子,他更是會想方設法的昧下。
“不是胡不凡存入邵氏錢莊的五百萬兩銀子,而是別的……”安王爺道,“想來免之也和你說起過,當初我領兵南征,一路打到了南殷京城平安城,而距離平安城不遠就有着一處銀庫,存着大筆現銀,只是這筆銀子……”
“這筆銀子難道不是王爺吞了?”邵書桓挑眉,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也沒有必要在遮遮掩掩。
“本王很想吞了那筆銀子。”安王爺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茶盅都震了起來,茶水四濺。
“不是王爺,難道居然是家父?”邵書桓輕笑,不過他也不怎麼相信邵赦有那麼大的本事,那看是現銀,想要瞞過大軍的眼睛,運回國內,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鬼才知道呢!”安王爺怒道,“本王沒有拿過那筆銀子,而免之。我就不知道了,胡不凡以爲是他拿了那筆銀子,於是兩人發生了爭執,最後大打出手。”
“邵大人還會打人了?”邵書桓笑道。
“他自然不會,但他家厲害的奴才多了,顧少商要玩命,天下有個人能夠擋得住,結果,胡不凡重賞而遁,免之跑來我家,把本王臭罵了一頓,本王到現在都是莫名其妙。”安王怒道。
“他以爲你吞了銀子,嫁禍與他!”邵書桓笑道。
安王氣得有想要拍桌子,但看了看王妃,終究忍住,繼續道:“胡不凡離開大周國京城,找個了偏僻的地方開始養傷,本來我和免之都以爲,這事情算是結束了,但接着。南殷的龍淵閣大學士辛茹司卻來到了大周國京城,秘密要見本王,他帶着前南殷禁衛高手而來。”
這次,邵書桓沒有說話,他心中已經多少有些明白,這個所謂的龍淵閣大學士,只怕不簡單得緊,同時他也知道,墨菲是延用了南殷的國體制度。
安王提到那位辛茹司,看了看王妃,怒道:“那個辛茹司,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簡直就是禍國殃民的根本。”
“王爺……”王妃微微皺眉,輕輕的道,語音很溫和,但卻讓人提不起反駁。
“我說得是實話!”安王爺嘆道,“他來我大周國京城,要見我是假,要見王妃纔是真的,然後,他就鼓動三寸不爛之舌,不斷的鼓吹本王……本王……”
“他想要王爺起兵造反?”邵書桓見着安王吞吞吐吐,當即直截了當的說了出來。
“不是這麼簡單。”安王爺斷然搖頭道,“本王要反,早就反了,還等到今天?當初手握重兵的時候,我都沒有這個意圖,陛下這些年還是不信我,卻不知道。本王並不想興起兵禍,荼毒百姓。”
“王爺是好王爺!”邵書桓輕嘆,確實,一旦安王爺起兵謀反,最後的勝敗不論,荼毒的都是百姓,“他的意思大概是助王爺起兵南征,殺了戰神陛下,然後讓王爺自立爲皇吧?”
“不錯,辛學士就是這個意思。”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妃輕輕的道。
“難道王妃也贊成?”邵書桓挑眉,不得不說,這辛茹司還真有本事,這麼歹毒的一招,他居然都會想到?
如今戰神墨菲已經安定南夏國局面,軍政大權全部都掌握在他手中,百姓安居樂業,前南殷皇帝陛下暴政之下,百姓自然不會懷念,這種情況下,辛茹司如果想要替故主報仇,簡直是癡人說夢。
偏生戰神陛下武藝高強,就連着想要刺殺,也絕無可能,正大光明的打,天上能夠勝得過他的人,不說絕無僅有,只怕也很難找出來……
這樣的情況下,辛茹司自然而然的把注意打到了曾經和戰神打得旗鼓相當的安王爺頭上。而正巧。安王爺還娶了南殷國的公主殿下……
有着這麼一層香火關係,關係自然就更近一層了。
“我只想殺了戰神,替皇兄報仇,至於這天下之局,不是我一介小女子能夠說什麼的,若是王爺想要,也是無妨。”王妃平靜的說道。
“王妃可知道,這些年戰神陛下一直惦念着你!”邵書桓陡然想起墨菲,如果戰神心中沒有這個女人,只怕連着提都不會提上一句,但戰神卻對他說起過南殷公主,說起過他們曾經見過……
王妃一愣,有些狼狽的別過頭去。
安王爺倒是有些意外,皺眉問道:“書桓,怎麼回事?”
“沒什麼!”邵書桓淡淡的道。
“我是南殷公主,他是滅我南殷國的仇人。”王妃突然大聲道。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話,各自的身份立場不同,南殷國就算該滅,但站在南殷公主的立場,滅國之恨,豈容輕易化解,她心中所想,他能夠理解……
“本來王爺所求,書桓自當從命!”邵書桓看着桌子上一盞燭臺,一滴滴的燭淚,緩緩垂下。這是一個無奈而寂寞的夜,每個人似乎都沒有錯,都在爲着自己忙碌,想到這裡,他繼續說道,“可是,南殷餘孽殺了那麼多的人,金龍盤月一案,我大周國需要一些解釋。”
明面上的文章,總是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