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被打斷興致,臉色極爲陰沉。她一走進廳堂便把身上披的衣服甩開,毫不忌諱自己沒穿任何衣服,叉開雙腿坐在虎皮上不知想些什麼,看也不看角落裡冒充小白的魏小寶。
那年輕男子已被鞭子抽打得渾身沒一塊好肉,可是他的表情依然很賤,血淋淋趴在地上,擡起蒼白冒汗的俊臉諂媚地看着客氏,彷彿指望她再抽他一頓似的。
小寶儘管看過許多血腥場面,可是這種場面卻是頭回看到,不禁直犯惡心。他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低着頭心裡盤算——如果這老妖婆自己去睡覺了那最好,省得髒了老子的手;如果她認出自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剛想到這裡,只聽地上悶悶坐着的客氏道:“小白你過來。”
小寶心裡一咯噔,磨蹭着慢慢低頭走到客氏身邊,手已是握在腰裡的軟劍柄上。從他這個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客氏白膩的光裸後背,只要她敢喊一聲,保證讓她從此不能再出聲!
卻聽客氏有些煩悶地道:“把他拖出去扔後面井裡,我不想再看到他。”
小寶大吃一驚——什麼?這女人好狠的心!剛剛還跟那人纏綿,轉眼間竟要把他扔井裡!
年輕男子頓時面如死灰,顫抖地道:“夫人求求您饒了我吧……我伺候得不好,下次一定更努力……”
小寶眼珠子一轉,發現這是個脫身的好機會。他低着頭走到男子身邊,含混地道:“少廢話,快出去!”低頭操起他的腰把他扶起來,趁勢悄悄道:“別出聲。”
年輕男子詫異地看了眼小寶,忽然發現他根本不是小白,剛想喊,就見小寶背對着客氏衝他搖了搖手。年輕男子恍然大悟,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活命機會,趕緊閉了嘴巴垂下頭,裝作半死的模樣被小寶半扶半掖地拉了出去。
臨出門只聽客氏冷冷吩咐道:“辦完了你馬上回來這裡。”
小寶沒有回頭,猛力點點頭算是做給客氏看,拖着年輕男子走出廳堂。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他長吁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趕緊拖着那年輕男子一直下了樓梯走到樓後,隨即嫌惡地放開他。
年輕男子失去小寶的扶掖,軟軟倒在地上,喘息半晌才道:“多謝公子!我受傷太重,那妖婆好狠的心,我走不動了……求公子好人做到底,救我出去……公子的大恩大德小人一定結草銜環好生相報……”
看着這人諂媚噁心的臉,小寶恨不得一腳踹在他臉上讓他閉嘴,剛想付諸行動,就聽男子繼續道:“我本是好人家兒郎,家在福州,是讀書人。去年上京趕考,被這妖婆拐來藏在宅子裡。在我前面已經被她弄死好多位,我算是命長的,可還是被她玩厭了……公子,求您救救我……”他無力地低下頭小聲哭了起來。
小寶又驚又怒——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女人!想想倒不好下手了,只是這位“書生”他實在看不起,想了會已是有了主意。脫下從小白身上剝來的外袍扔在他身上,冷冷道:“你自己貪圖享受,走到這步是活該!穿上,老子指點你一條生路,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運氣。”
年輕男子哆嗦着穿上,青綢袍子立時染滿斑斑血跡。小寶扶起他問道:“你知道最近的廚房在哪裡麼?”
年輕男子一愣:“就在那道月洞門後。整理髮佈於w
這道月洞門就在院落拐角,小寶拖起他就朝門後走,後面果然有處精雅的小廚房。天色將亮,小寶爬在地上仔細聽了又聽,很快找到地頭。他從腰囊裡取出鉤爪,將地面一塊青石板鉤了起來,下面果然是貫穿整個魏宅的陰溝。小寶將那年輕男子拖到陰溝邊,指着下面低聲喝道:“從這裡下去可以逃出魏忠賢的宅子,裡面四通八達,我也不清楚出口究竟在哪裡,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說完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年輕男子跌進陰溝,可憐巴巴地仰頭問道:“公子你不逃麼?”
“少羅嗦,再不走你就自己跳那口井!”小寶說着從腰囊裡取出火摺子和一截短蠟燭頭扔到他懷裡:“自己找路,看你的運氣!如果敢亂喊,你會被九千歲凌遲加分屍!哼!他的老婆你也敢玩,自己活膩了!”說着毫不留情蓋上石板,還移來一棵大盆栽壓在上面。
這條陰溝小寶並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出口通向外面,反正他是沒找到,所以根本不想跟那“書生”一起鑽陰溝。依他的想頭,魏宅這麼大,人口這麼多,要混出去不是難事,何苦把自己困在地老鼠洞裡。
他打發好面首,四面一打量,發現小廚房後面的牆並不高,只是那後面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心裡不禁暗暗咒罵——該死的假鬍子,家裡地方那麼大,不是存心讓人迷路麼?
正在團團轉,聽到院落外又開始有人聲。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月洞門口,探頭向外張望。忽然頭頂上響起一個甜膩膩的女聲:“小白,事情辦妥了就上來,還在那裡磨蹭什麼?”
小寶大驚,連頭都不能擡。不用看也知道,那甜膩膩的女聲正是客氏,她竟然從二樓後窗看到自己在月洞門口探頭探腦。耳聽大門口又有人聲,如果這老妖婆一叫,自己頓時成了甕中捉鱉的鱉。他沒奈何,垂頭喪氣朝前面走,乖乖又走上了通向二樓的樓梯。心裡大恨,忽然眼珠子一轉——天就要亮了,鰲拜他們肯定已經帶着董小宛逃走,乾脆劫持這老妖婆,逼她帶自己走出這該死的迷宮大宅子!
想到這裡他輕鬆起來,噔噔噔走上樓梯,伸手推開廳堂的隔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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