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
雷銘鬆開連榮麟大步衝上去.俊朗的臉上被籠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霾.卻也只能手足無措地眼睜睜看着黑衣人全部口吐白沫而死.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連榮麟捂着傷口勉強站在原地.看着橫七豎八的黑衣人屍體.他沒有驚慌的神色只是臉色煞白.風吹揚着皓雪.一片一片打在他們的臉上.迷糊了他們的視線.連榮麟一襲白衣清淺淡遠.漠然的好像一個木頭人.
雷銘迅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突然大步走向癱在地上的小混混.他因爲直接昏厥了過去.所以還沒有機會咬破嘴裡的毒物.雷銘伸手捏着他的臉.一使勁.撬開了他的嘴.在他口腔深處果然發現了一枚極小的毒藥包.
現在.這個人就是雷銘和連榮麟這次配合行動後擒獲的最後一個活口.
……
午後的時間過得很快.雪似乎也落得緩和了些.
從遠處吹來的一陣風拍打着被積雪壓彎的樹上.樹枝輕輕顫抖.像是被人撓了癢癢.嘩啦一下.樹上的積雪便重重地壓在了地上.咚的一聲.剛好一雙黑色皮鞋的腳踩過去.咔擦咔擦的響.在軟綿綿的雪地上留下了長長的一排腳印.
雷銘邁着修長的腿大步走向一間廢棄的倉庫.倉庫只有門框和窗框.卻沒有門和窗戶.因爲天陰沉沉灰濛濛的.光線並不充足.只有一些雪光鋪進了倉庫.但也只是徘徊在門框和窗框周圍.倉庫裡面依舊是大面積的黑暗.
雷銘緩緩走近倉庫.筆直挺拔的身影也逐漸被倉庫裡面的陰暗吞噬.就像是進入了另外一個次元的世界.他微眯着眼.漸漸適應了倉庫裡面的光線.冷漠地看着眼前被綁在一根鐵椅子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正是被雷銘和連榮麟抓回來的小混混.
他已經醒了.但雙眼被白布蒙着.嘴裡被塞着白布.身上五花大綁.雙臂被綁在了椅子後面.任憑他雙臂拼命的掙扎.雙腿煩躁地跺着地.也掙脫不了身上的束縛.空曠的倉庫裡便是他嘴裡被塞着東西只能嗚嗚咽咽嚎叫的聲音.和鐵椅的椅子腳撞擊着地面的聲音.
“既然你醒了.我們也該開始玩遊戲了.”
雷銘冷峻白皙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左手插在褲兜裡.右手一隻拎着一個工具箱.
砰的一聲.他把工具箱扔在地上.立刻蹦起了一圈的灰塵.
小混混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什麼人在和自己說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更不知道剛纔那砰的一聲悶響是什麼.越是不知道的.才越是讓人心生恐懼害怕.他拼命嗚嗚咽咽地叫囂着.好像在說什麼.
雷銘上前一把摘下了他嘴裡的白布.就聽見小混混頻頻求饒.“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都不知道我要知道什麼.就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雷銘的嗓音冰冷又低沉.
小混混嚇得嘴角直打哆嗦.話都說不清楚.“我……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幫你好好回憶了.”
雷銘面無表情地站直了身子.餘光不經意般的瞥了眼工具箱.緩緩走過去.光滑的水泥地面上都是皮鞋鞋跟咔噠咔噠的聲音.莫名的讓人有種心慌的感覺.而當雷銘從工具箱抽出連榮麟之前準備的第一樣刑具.一陣狂風撲打過來.吹來了一地的落雪.下一秒.便是小混混驚天搶地的嘶叫聲.
倉庫外的天上盤旋堆壓着厚重的烏雲.天地之間的空隙都是一片陰沉的深灰色.風聲咆哮.樹枝顫抖.雪落無痕.時間不過在眨眼的功夫下溜走.倉庫裡小混混的哀叫聲越來越刺耳.像是有人扒了他的皮.
雷銘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淅淅瀝瀝的汗珠.黑色的外套已經被他扔在一旁的架子上.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衣.襯衣的袖子挽在胳膊肘的地方.袖口和領口都是敞開着.隱隱約約能看見他的胸肌.手臂上一使勁.胳膊上便顯出一塊塊的肌肉來.
“我……我……我說……我說……”小混混終於招架不住.鬆了口.
雷銘依舊淡然冷漠地站在他的面前.就連眼神都沒有輕微的改變.“最好你說的話是我想聽的.”
小混混緊張不安的抿了抿乾枯的雙脣.脣上都是黃白色的死皮.嚥着口水終於說道:“你……你想知道什麼……”
“讓你來的人.是不是黑影.”
“黑、黑影……是……是誰.我、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雷銘修長明媚的雙眸裡立刻又冷冽犀利了幾分.如果小混混這個時候知道雷銘是以怎樣的目光在打量他.那麼相信這個小混混打死都不敢說出那樣的話.
雷銘微仰着下頜.扔掉了手裡的長鞭.輕蔑一笑地走向工具箱.“既然你的記憶不太好.那麼我就要幫你治治.總會有一種藥讓你想起來……”
小混混一聽.渾身止不住的發抖.雷銘揚手收手之間.便是小混混悽慘要命的哭喊聲.
折磨得久了.小混混扛不住.腦袋嗡的一下子又昏了過去.
雷銘喘着氣大口呼吸.折磨了這麼久下來.這混蛋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老實交代出來.
“你這樣下去.人被你打死也問不出話來.”
雷銘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又渾厚.他回頭看去.微微有點詫異.
“你怎麼在這裡.”
簡念壞笑着大步走來.棱角分明的臉上掛着得意和快感.
“不放心當然要過來看看.連公館我已經安排好.沒有任何人發現……”
簡念說得信心滿滿.卻根本不知道.他這張臉浮現在黑影的監視器裡.是如此的危險.
“簡念.”
黑影坐在電腦前.忽然見着簡念出現.驚愕的拍案而起.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的顯示器.
而顯示器裡的雷銘和簡念渾然不知小混混的身上有針孔型攝像頭.就是小混混衛衣外套上的一枚鉚釘裝飾物.混在一排的鉚釘裡.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而黑影自始至終都坐在監視器的後面.將雷銘的舉止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沒想到.簡念竟然也會橫空冒出來.
原來.他們果然是一夥的.
黑影惱怒着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在書桌上.彷彿都聽見書桌上那酒杯裡的冰塊碎裂.
可是轉瞬.他的嘴角卻又輕輕地蕩起了笑意.
“簡唸啊簡念.這可是你自投羅網啊.少東家的位置原本就是我的.你從我手裡搶走的.這一回.我就讓你也好好的嘗一嘗.被搶走的滋味.”
黑影得意忘形的大笑起來.抓起外套就要拿着監視器去見奎因的時候.畫面裡的小混混終於扛不住簡唸的折磨.開口承認.“……這、這都是黑影叫我做的……是黑影……”
簡念輕挑着眉梢看向雷銘.“看見了吧.我這才叫酷刑.”
雷銘撇着嘴看向小混混.雖然簡念才來幾分鐘.但是小混混身上此時已經是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一滴一滴血沿着鐵椅子堆成了一攤血泊.如果小混混再不開口.雷銘嚴重懷疑簡念再出手就直接把這個唯一的活口也玩死了.
接下來.小混混對雷銘和簡念便是有問必答.毫無隱藏將黑影出賣.
雷銘和簡念這下子便也知道.黑影利用賄賂和威脅來控制那幫高官富商爲自己行事提供方便.從中撈了不少好處.纔在瑞士銀行開了個戶頭.而這一切.奎因都是完全不知道的.而黑影下手對付許牧之一行人.正是因爲他發現其中有人想要對他不利.私自保存了他與那些人金錢來往的證據.一旦讓奎因知道這些.黑影只會死得更難看.
奎因最討厭的.最厭惡的.最深惡痛絕的.便是有人不聽他的話.威脅到他的地位.一旦讓奎因知道黑影背地裡的小動作.加上瑞士銀行那筆錢.足以證明黑影有異心.奎因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而對於簡念來說也一樣.他出賣了組織和雷銘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還欺騙奎因.讓奎因知道了.同樣不得好死.
現在黑影掌握了簡唸的秘密.簡念也同樣掌握了黑影的秘密.兩個人手中都有證據.
黑影皺了皺眉.只得停下了腳步.微眯着眼深思着.現在局勢對誰都不利.黑影沒有料到自己埋伏的人居然還不是雷銘的對手.還有和雷銘一同出現在體育場的那個人.是誰.他又在這裡面充當了什麼角色.
黑影遲疑着在書桌後坐下.腦子裡閃過許多念頭.不如將計就計.讓簡念自己給自己挖一個墳.黑影竊喜着.一個計謀的雛形已經在他的腦海裡誕生.現在他比簡念多一個優勢.那就是簡念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曝光.而且.簡念臥底在奎因身邊.只會有諸多限制.只要好好利用這一點.讓奎因去懷疑簡念.簡念距離死期也已經不遠了.
他打定主意.放下了手裡的電腦.看着監視器裡的雷銘和簡念.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而簡念審問完小混混沒多久.小混混又因爲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現在我們有人證和物證.黑影根本跑不了.”
倉庫門口.簡念洋洋得意的點燃了一支香菸.悠揚地吐出一圈煙霧.
雷銘臉上的陰沉之氣卻還未散開.俊眉蹙在額頭.若有所思.
“事情都解決了.還掛着一張鹹魚臉.”簡念鄙夷了雷銘一眼.
雷銘沒有說什麼.只是擡頭望着頭頂的那片天.陰沉灰暗.心裡也說不出的抑鬱.
“人證物證在我們手上.但不是交給奎因.”
“我也不會交給奎因.”簡念手裡叼着煙.壞笑道.“正如你所說.奎因想要我們雙方牽制.哪怕有這些證據.奎因也不會對付黑影.只會懷疑我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小動作.”
雷銘扭頭看向他.“所以.難道一次.我們的意見一致.”
簡念一聲冷笑.將菸頭扔在地上.腳掌踩上去揉搓在地面上.
“那麼.你想把證據交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