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孟紹南?”如風輕輕地開口,眼裡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扯起嘴角,想要朝着他笑,卻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暈厥了過去。
孟紹南一下子抱住她柔軟倒下去的身子:“如風……如風……”
左泓淨聽到那邊的呼喚,一下子奔了過去,卻看到孟紹南抱起如風衝向門外……
樑天趕到的時候,屋裡屋外已是一片狼籍,銀三和幾個手下哀號着在地上滾來滾去。看到樑天,忙忍住疼痛,爬向他腳邊:“天哥,天哥……那孟紹南不知道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帶了一大票人,將我們一頓好打……”
“銀三,看來你是連我的話都不放在耳裡了?”樑天細小的眼放出危險的光,盯着跪在地上的銀三,冷冷說道。
“天哥……天哥,我怎敢?我怎麼會不聽你的話?天哥……你要明查啊?”銀三急了,忙拖着樑天的褲腳哭叫道。
“你還真是越來越出息了?怎麼?謝明傑,不是你叫來的嗎?”樑天輕蔑地看着地上的銀三,“那混蛋人呢?去把他給我拖出來!”樑天對着一邊的手下命令道。
謝明傑被人扔在了冰涼的地上,被一整桶的冷水潑醒後,酒意頓消,睜眼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樑天淡漠地瞥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兩個……以後,都不用跟着我混了……記得放出話去,他們和我樑天,從此各不相干了……”說完,沒有停留半刻,走向他的車子,絕塵而去。
“天哥……天哥……”銀三聽得傻眼了,誰都知道,在道上混的,沒有個組織,那無疑是給自己找了條絕路。而現在,樑天將他倆踢出幫,不就說明了他們兩個必死無疑了嗎?
“媽的……你這混蛋……”銀三所有的氣都衝着謝明傑來,兩人扭打到了一起……
如風被鬱江濤送入了急救室,孟紹南陰鬱着一張臉,等在一邊。
隨後趕來的左泓淨,只呆愣了片刻,便上前一把揪住孟紹南的衣服,揮手就是一拳。孟紹南沒有躲閃,結結實實捱了他一拳。嘴角破裂,滲出淡淡血絲。
白虎見狀,忙和手下拖住左泓淨。
“你這混蛋,你不是說你能夠保護她嗎?你不是說你不會讓她受傷害嗎?現在呢?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啊?說啊……說話……”左泓淨瞪着孟紹南,朝着他大吼。
孟紹南拭了下嘴角邊的血漬,看了眼左泓淨,朝着白虎揮了下手,示意他放開。
白虎猶豫了下,還是放手。左泓淨一下子又衝上去,給了孟紹南一拳。
“老大……”身邊的手下忙扶起孟紹南,另一批已然圍着左泓淨打了起來。
“住手!”孟紹南拂開身邊的人,對着那羣圍攻左泓淨的人喝道。
手下的人連忙停止了毆打,退到一邊。
左泓淨撐着腿站直身子,拿手隨意擦了下嘴角,瞪着面前的孟紹南。
孟紹南望了眼白虎,白虎立即示意所有的人等去門外。
空落落的走廊,只有兩個頎長的身影,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孤單落寞。人一下子全都走光,本來稀薄的空氣現在也充分起來,左泓淨深深吸口氣,已然沒了剛纔的激動。
孟紹南靠向牆壁,低垂着頭,額前的碎髮垂下,遮住了他憂鬱的眼,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左泓淨走到一邊的椅子旁坐下,將臉埋入手掌,也沒有說話。
良久良久,他才悶悶說出:“如果你真愛她,那你就該放了她……”
孟紹南沒有接口,仍就保持着這樣的一個姿勢。
“如果我一無所有,我還是不想對你放手……”
他的腦中忽地閃過這句話,心也在瞬間痛裂。
如風,我還能對你不放手嗎?
急救室的燈滅了下來,孟紹南和左泓淨一起擡眼。
鬱江濤開門出來。看了門口的兩個男人一眼:“身上除了多處淤青,臉上有紅腫外,其餘並無大礙,現在已經睡着了,情緒也穩定了……可以進去 看下……”看着面前的兩個男人,鬱江濤說道,隨後輕搖了下頭,向前走去。
“謝謝……”鬱江濤身後傳來孟紹南低沉的道謝聲,他頓了下腳步,輕扯嘴角。
“紹南……”孟紹南剛想進去,左泓淨叫住了他。
他沒有轉身,手扶着門把,靜靜等待着他的話。
“你愛她嗎?”左泓淨盯着他的身影,輕輕問道,沒有等到他回答,他又說道,“我也愛她……”他的聲音輕地像是飄浮在空氣中,隨風一吹,不留蹤影,讓人感覺不到剛纔是否說過話。
可是,孟紹南聽到了,真切地聽到了。他握着門把的手顫了下,喉間像是被東西堵住,哽了好久,他才說道:“我知道……”
孟紹南進入病房,病房裡只亮着一盞幽暗的燈。如風靜靜躺在那裡,緊閉着雙眼,曾經雪白的臉頰還是有着紅腫,露出在被子外的手腕上,有明顯被抓過的淤痕。
孟紹南站在那裡,雙手緊緊握拳,真想將她摟在懷裡,此刻卻害怕碰觸她。她睡在那裡,沒有躲避,沒有消失,他卻覺得遠在天涯,伸出手,怎麼都碰不到。
袁袁看到進來的孟紹南,立即站起身。一直都有一種感覺,如風像是談了戀愛,也一直以爲,如風談戀愛的對象,就是左泓淨左大少爺,而所有的一切跡象,也都表明,如風的男朋友就是左泓淨,卻怎麼都沒有料到,如風心裡的那個人,一直深藏在心底的人,卻是他——老大孟紹南。不用去猜測過程,也不用去懷疑什麼,結果,已經很明顯。
可是,作爲如風最要好的朋友,她卻不看好這樁姻緣。哪怕如風不愛左泓淨,哪怕她深愛孟老大,她還是覺得,如風跟着左泓淨,會比他孟紹南更爲幸福。就像現在,如果跟着他孟紹南,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次這樣的事情發
生。她可不願看到她最好的朋友,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擔驚受怕之中。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可是,如果你真的愛如風,如果你真的爲了她好,那麼,你就不應該讓她過這樣的生活,不應該讓她受到任何危險……”袁袁走過孟紹南的身邊時,對着他輕聲說道,“別怪我說話太直,我一向如此,真爲了她好,就該遠離她,不該讓她這樣陷入危險之中,世界上最深的愛,就是看着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而不是一味的將你愛的人禁錮在身邊……我不希望如風……再遭受什麼傷害,她的一生,已經夠慘了……”袁袁說完,沒有再停留,開門,走出病房,只留孟紹南和沉睡在牀上的如風。
孟紹南站在那裡,良久,才走向牀邊,深深凝視着她的睡顏,心裡的疼痛依然清晰而明顯。伸手,想要撫上她的臉頰,卻發現自己的手,在不停的顫抖,他忽地收回手,緊緊握成拳。
如風……如風……對不起,對不起……
如風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睜開迷茫的眼,怔愣了片刻,不知道這是在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躺在這兒。皺起眉頭,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出點什麼,只增加了劇烈 的頭痛。她無力的放棄,不再去想。
轉頭,看到了伏在牀邊的人。那麼熟悉的身影,那麼熟悉的味道,只有他。
片刻之間,笑容浮上臉頰,暖暖的感覺遍佈全身。她的手溫柔地撫過他的發,輕輕的。
而他,還是感覺到了。擡頭,眼裡閃過焦急和擔憂,卻在看到她淡笑的臉龐時,臉也一下子鬆懈下來。轉而抓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
下巴範起的青青鬍渣,刺得她的手有絲癢癢的疼,鬆懈下來的臉,一下子佈滿疲憊。
“如風……對不起……”他的聲音嘶啞黯然,甚至帶着一絲哽咽。
“爲什麼?”如風輕輕問着,臉上卻安定和詳,因爲她看到了他,因爲他在她身邊。
“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到了傷害……”她的心一震,所有的思緒涌上腦海,她不怪他,真的,不怪他……
“傻瓜……”如風的手撫上他的臉,笑容裡摻雜着淚光,深深看着他。
“還疼嗎?”孟紹南的手輕柔地撫上她的臉,眼裡仍有着深深的自責。
如風含着笑,輕輕搖了搖頭:“不疼,已經不疼了……”
門外,左泓淨站在那裡,透過未關好的縫隙,看着裡面的人。他吻着她的手,她對着他微笑,他撫上她的臉,她撫上他的臉……他別過頭,不再看這令人心寒的一切。轉身,走入長廊,背影在窗外陽光的折射下,拉得老長老長。
如雨在聽說了如風的事後,擔心不已,袁袁告訴她,沒有多大的傷害,只是受了點驚嚇而已。如雨才放下心來。每天都過來如風的病房,窩在一起,陪着如風一起看電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