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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武安五六天後,在十一月初九這天,魏無忌接到了宮裡來的召令,魏侯召他入宮。
在接到這份召令的時候,自覺準備得已經很充分的他,在這一刻仍然覺得心臟猛跳。
不管平日裡他對如何一言九鼎,如何威勢滔天……可是在面對魏侯的時候,魏無忌卻仍舊和普通臣子一般無二。
同時,對初九這天才來召見自己,魏無忌也大概明白這裡面的意思。
因爲初十這天便是大朝會,而不出意外的話,將會在這次朝會上宣佈魏無忌晉爵封君。
所以,在給魏無忌升爵之前,魏侯召見他便頗有種考察的意味在其中。
而猜到這些之後,即便知道自己的封君已經八九不離十,可魏無忌卻也難免有些忐忑。
還記得當初也是魏侯召見於他,同意讓他去嶺北大營,可是後面的朝會上就變成了不滅匈奴不可回。
所以,魏無忌是真的不敢大意,到時候老頭子非玩死他不可。
召令來到之後,魏無忌便得跟着宦官入宮去,隨行的衛隊成員只有不到十個。
一路上,魏無忌卻也沒有詢問這些宦官,關於魏侯召見的事情,畢竟這些人知道也不會說的。
而坐在馬車內,百無聊賴的魏無忌也只得將簾子拉開一個小縫,然後看着外面的“世界”。
禁城是官署區和達官顯貴的住宅區,所以這裡是沒有南城西城那樣熱鬧的,道路雖寬卻沒幾個人走動。
可魏無忌不知道的是,在他看着道路邊的高門大戶時,裡面也同樣有人看着他。
武安的達官顯貴們,可以說都關注着魏無忌的這次覲見,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明日就是大朝會,他們都知道這意味着這已經是封君的最後一步了,哪怕這個結果是他們妥協做出的,但此時世族中人心中仍舊不是滋味。
…………
進入宮城之後,魏無忌就無法享受做馬車的資格了,在宦官的帶領之下,他被帶到了一處偏殿裡等待。
雖然是魏侯召見,可卻不代表魏無忌到了就能見到,畢竟只有臣子等待君王,那有君主等待臣子的道理。
在偏殿裡待着,魏無忌內心要是是平靜的其實也不可能,畢竟等會要決定的事太過重要。
而這樣等着時,魏無忌也只能想着等會的問對,自己該如何進行應對。
但想來想去,魏無忌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誰知道魏侯等會兒想問些什麼呢。
而再度讓魏無忌目瞪口呆的事情也出現了,原本他他以爲最多等上個把時辰,誰知道這一等就等了三個多時辰。
就連中午飯,都是宦官給他送來的,這也是他爲數不多的在宮內吃的飯。
而當魏無忌詢問關於魏侯召見自己的事情時,那些宦官不是顧左右而言他,便是閉口不言。
反正在這裡等了幾個時辰之後,魏無忌心裡反而還更加沒底。
可即便是這樣,魏無忌在表面上還是維持了一派平靜,頗有些寵辱不驚的意味。
該吃飯吃飯,該喝水就喝水……誰知道魏侯是不是着人,在某個地方盯着他呢。
可魏無忌恰恰就猜錯了,魏侯還真就沒這個閒工夫,畢竟最近他需要批閱拍板的事情太多了,奏章都快看不完了。
在將今日最後一份奏章批閱完後,魏侯纔有些疲乏問一邊宦官道:“可還有上奏?”
一遍宦官小心給魏侯遞過茶水,才答道:“君上,今日送來的已經沒有了!”
魏侯這才鬆了口氣,什麼都不怕的他,說實在話也被這沒完沒了的奏章整得害怕了。
而這時候,他也纔想起自己那還在等待的兒子,於是他便問道:“老五什麼時候來的?”
宦官便再度小心道:“回稟君上,公子是辰時二刻來的,現在延英殿偏殿等候!”
魏侯點了點頭,然後才道:“已經三個時辰了……”
隨後,魏侯便接着道:“把他帶到這裡來吧!”
宦官隨即領命而去,而魏侯這時候纔有空端起茶杯,慢慢的飲了一口。
但即便是這樣,魏侯也沒能有片刻停歇,心裡還在盤算着將要和齊國展開的,具體的談判事宜。
而沒過多久,魏無忌被帶到了大殿之外時,便有宦官入殿稟告。
“宣他進來吧!”魏侯沉聲道,此時他又是外人所見到的鐵血君王。
在外面,得到召見的魏無忌,此時也壓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低着頭邁步進入大殿之內。
這可是將爲臣之禮做足了,所以在看到魏無忌這個樣子進來時,饒是已經知曉自己這個兒子有了很大改變,可魏侯還是覺得有些錯愕。
“兒臣,拜見君上!”進入大殿正中後,魏無忌大禮參拜道。
魏侯居高臨下,就這麼看着跪拜在地的魏無忌,良久後才道:“起來吧!”
魏無忌這才站起身來,但這一次他是擡着頭的,所以這父子二人這纔在時隔兩年之後,再一次看見對方。
說實話,在魏無忌的眼裡,自己這位老爹依舊沒什麼變化,仍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臉。而且魏無忌此時心裡還冒出種感覺,自己老爹此時就是孤獨坐在權力之間。
正是因爲這個想法產生之後,魏無忌此時甚至在想,自己這樣爭奪權力難道就是爲了變成那個孤獨的樣子?
而隨即,魏無忌才心頭無奈,他現在也是被逼無奈,不爭就是死路一條
在魏無忌失神想着這些的時候,魏侯此時也在仔細觀察着魏無忌。
在魏侯眼裡,自己這兒子倒是有洗盡鉛華,返璞歸真的意味在其中。
看着這個和自己最像的兒子,魏侯內心其實也是複雜的,有多重情感糾葛在其中,所以在此時他要壓制住那些情感,做出君王該有的判斷。
良久之後,看着魏無忌額頭上那道傷疤,魏侯沉聲道:“燕山的差事,你辦得不錯!”
聽到魏侯終於說話了,魏無忌此時也鬆了口氣。可能是這裡威權太過深重的緣故,魏無忌感覺此處實在是壓抑得很。
魏無忌同時也小心答道:“回稟君上,臣不過是盡力而爲,不放君父失望而已!”
由不得魏無忌不小心,明天大朝會的事情若是在此時出了紕漏,那魏無忌可是真的得哭死了。
可隨即,魏無忌卻聽魏侯問道:“你此時……心有所思?”
這話可將魏無忌嚇了一跳,此時他趕緊分析,魏侯這究竟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