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和風聽了,一邊若無其事拍了拍自己衣袖上並不存在的塵,一邊道,“切,承譯,你也不看是誰出手救的。”
因着蕭池在,承譯難得誇他幾句,“是,是,妙手和風,果然名不虛傳。”
二人正說着,蕭池走到樹下。那鳥兒一見蕭池,忽而振了翅,從樹梢飛下,在幾人面前低低來回飛着。
“爺,你看這小東西似是通人情,知是誰救了它。”
蕭池又輕一擡手,那鳥兒便落到了蕭池胳膊上。雪白一小隻,在九王府被好吃好喝伺候着,落在蕭池同爲素白的衣衫上,身子圓滾滾的,胖得簡直快要看不見脖子。
“此鳥爲信靈,個頭不大,卻長壽,通體雪白,極聰穎,也通人性。不過,就是上次反應稍稍慢了一些。”
小東西倒是不怕人的,站在蕭池胳膊上,任和風和承譯,誰伸手摸它也行。可若是誰要試圖將它拿在手裡,或者像蕭池一樣,讓它站在胳膊上,門都沒有。小東西的鳥喙尖尖,可不是白長的。
和風不甘心,非要將手伸到信靈跟前,“來來,到我手上來----”
被和風逼的急了,那鳥兒對着和風的手,低頭便是一口。
和風吃痛,“哎呦”一聲,一邊收了手揉着,一邊瞪着那鳥兒,“你個小沒良心的玩意兒,是誰深夜給你取葉片包傷口,是誰給你換藥,是誰----”
信靈也是有脾氣的,還未待和風說完,抖了抖翅膀便要往他臉上啄。和風一個激靈,一把拽了承譯,往他身後躲。
承譯見了,亦覺得驚奇,“爺,這鳥兒果然有靈性,八成也是認主人的。您看,誰要碰它都不行,連和風都不行,惟獨您-----”
蕭池胳膊輕輕一擡,那鳥兒又拍拍翅膀,落回了樹上。
“我不是它主人,它也不需要什麼主人。”
看着那鳥兒回了樹上低頭理着自己的翅羽,蕭池又補了一句,“你們也是。”
蕭池走遠,和風拽了拽承譯,“哎,你說爺最後那句是什麼意思?他不會有一天也像扔那鳥兒一樣,將咱們都扔出府吧。”
“這怎麼可能,這九王府的傭人,上上下下多少年沒換過了,你不清楚麼?”
若說起在九王府當差,那可真是輕鬆自在。九王爺平易近人極好相處不說,關鍵是這活不論多少,無關緊要的都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比如,桌子上的茶,千金一兩的碧珍九王爺喝得,趕上碧珍斷貨,十幾兩一大包的粗茶九王爺也不嫌。再比如,園子裡栽些牡丹芍藥,九王爺看得,若是來年換成茉莉杜鵑,九王爺也看得。
有老園丁熟悉九王爺脾性,心血來潮,不栽花不種草,竟將園子植上了橘子樹。
活脫脫將王府花園變成了果園,這事兒稀罕,九王府上下的傭人沒多久便都到了那園子看熱鬧。
那時承譯年紀輕,纔剛來沒多久。一聽說了這事,九王爺的貼身小管家便也往園子那邊趕。
那老園丁卷着褲腿兒坐在樹下抽菸的時候,承譯指着滿園林立的翠生生的橘子樹道,“這,這像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