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剛下選修課,手機響了。楚天齊一看是寧俊琦的手機號,便接通了電話,急匆匆向操場趕去。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寧俊琦的聲音:“天齊,你一連找了我兩次,有什麼急事嗎?”
楚天齊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去哪了?手機不通,辦公室電話也沒人接,給黨政辦打電話,小姚也不知道你的去向。”
“我能去哪?就是去村裡蹲點三天,和郝曉燕一起去的,不行嗎?”寧俊琦的聲音透出撒嬌的成份。
“當然行了,我怎麼敢說不行呢?”楚天齊邊走邊說,態度很是誠懇。
“你幹什麼呢?呼哧帶喘的。被狼攆呢?”說到這裡,手機裡傳來寧俊琦誇張的聲音,“哎呀,不會又有哪個小姑娘在追你吧?你是不是又騙人感情了?”
楚天齊哭笑不得的回答:“什麼亂七八遭的,我在步行下樓梯呢,走的急了一些。”
“咯咯咯……”寧俊琦笑了起來,笑聲過後才說道:“說吧,什麼事?是要坦白,還是要請教。”
“請教,當然是請教。”楚天齊忙不迭的說。
“那巧了。在我剛回來的時候,就有人說要向我請教,而且那個人也姓楚,你說巧不巧?”寧俊琦俏皮的說。
楚天齊聽完就是一楞,接着就明白了,馬上問道:“是不是禮瑞找你了,是不是他向你打聽我有沒有受傷的事?”
“是呀,禮瑞進門就問,把我也嚇了一跳。等到聽他說完事情經過,我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讓他問我,又沒有提前告訴我怎麼說,我只好按自己的理解回答了。”寧俊琦說到這裡,笑着道,“也不知道我的答覆,是否符合你老人家的意思,如果有不恰當的地方,也請勿怪。”
楚天齊也見樣學樣,故做深沉的說道:“小寧丫頭啊,說來聽聽,我老人家再做評判。”
“還真裝上大尾巴狼啦,那我就向你老人家詳細彙報一下。”寧俊琦開始講述,“今天我剛從外面回來,正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禮瑞就來了,說他已經等了我很長時間。我讓他進屋,問他有什麼事。他把那天聽說的事,以及你們打電話的事說了一遍,他說你們家人都不放心你,而你卻讓他來問我事情的真*相。當時,我也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就問他是怎麼想的。”
楚天齊忙問:“禮瑞怎麼說?”
“禮瑞說,他覺得你肯定是和人打架了,但究竟受沒受傷不太清楚。他還跟我說,希望我告訴他真*相,好讓他心裡有個底,否則,他就要到省城看你。而且他說保證不會和你父母說真實情況,只說你確實沒有打架。”寧俊琦說到這裡,問道,“你之所以讓他問我事情的真*相,大概就是讓他既瞭解真*相又能瞞住父母吧?”
“是。你怎麼和他說的?”楚天齊回答。
“我當時想了一下,告訴他,我說你哥確實是打架了,準確的說不是打架,而是見義勇爲。然後向他講了事情的大致經過,中間的細節直接忽略了,一直講到警察出現,當然警察到來以後的波折沒有和他說。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的武功在你家裡只有你父親知道,所以爲了減少禮瑞的疑慮,我才說是警察及時趕到,抓*住了壞人。因此你沒有受傷的理由,也就充分了。”寧俊琦說完,停頓了一下,才又說:“我的回答,符合你老人家的要求嗎?”
“太天衣無縫了,你的回答完全符合我的想法,甚至超出了我的要求。小寧丫頭,咱倆真是心有靈犀。”楚天齊說到這裡,壞壞的說道,“俊琦,我就在電話這頭獎勵你一個‘吻’吧。”說着,他真就把上下嘴脣一碰,發出了“啵”的響聲。
“咦……噁心。”寧俊琦嬌笑道。
“對了,禮瑞相信了嗎?”楚天齊問道。
寧俊琦回答:“應該是信了?不過他還是加了一句‘我就相信你’。而我接下來卻只得用一句假話,讓他徹底放心,我說‘放心吧,那件事的第三天,我去省裡就見到你哥了,他活蹦亂跳的,好的很,沒有受一丁點傷。’聽我這麼一說,他說了一句‘我信了’,就走了。”
“好,挺好,這我就放心了,我只怕他非要來看我。”楚天齊說完,不忘恭維道,“我就知道我家俊琦能辦好這件事,果然辦的這麼漂亮。”
“不要給我灌迷糊湯,只要你守身如玉就行了。”寧俊琦開着玩笑,然後說道,“你給我打電話,也是囑咐這件事吧?”
“是,也不是。”楚天齊說完,問道,“你認爲和禮瑞說我受傷的那個人是誰?”
“肯定是馮俊飛,除了他還有誰?”寧俊琦說的非常肯定。
“不會有錯吧?”楚天齊還是不放心。
寧俊琦奚落道:“你怎麼這麼囉嗦?禮瑞說的夠清楚了。另外,剛纔在小姚和我說你打電話找我時,還把一份柳大年做的報表給了我。我問她‘馮鄉長看過了嗎?’小姚說‘在報表剛送到的時候,馮鄉長就看過了,然後特意說請你再審覈一下’。小姚的說法,不是正好和禮瑞的講述,以及我們判斷吻合嗎?你是怎麼了,這麼疑神疑鬼的?”
“哦,那就絕對是他了,可他並不承認說過我受傷的話,他這又是爲什麼?”楚天齊不解。
“你給他打電話啦?”寧俊琦反問。
“我覺得馮俊飛這個傢伙太損,這不是要把我們家人嚇壞嗎,我就給他打了電話,可他不承認……”楚天齊把和馮俊飛打電話的過程,講述了一遍。
電話裡靜了一會兒,傳來寧俊琦的聲音:“我明白了,你打電話找我,不光是爲了囑咐我如何回答禮瑞的問題,而是你不明白馮俊飛爲什麼不承認說過的話,而且你還擔心他把錄音寄到黨校。對不對?”
“對,太對了。”楚天齊佩服的說道。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寧俊琦一副教訓的口吻,“馮俊飛突然見到禮瑞,他就想使壞,所以把前幾天的事進行了加工演繹。等他接你電話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當時的做法有些下作,所以他就硬着頭皮不承認了。而且還故意說出所謂的錄音,並威脅說要把錄音寄到黨校,他這就是想轉移你的注意力,以免你再揪住他造謠的事不放,而你卻弱智的相信了。”
楚天齊並不在意寧俊琦的教訓,而是弱弱的問道:“那他要是真把錄音寄來怎麼辦?”
“說你弱智你還真弱智呀,百分之百他是信口胡謅。再說了,他寄了又怎樣?不就是老同學之間的調侃嗎,他有嘴你也有嘴呀。而且我說他不敢,如果他要這麼做的話,他大伯也不會讓他做,這不是故意給縣裡找難堪,要把書記、縣長都得罪嗎?”說到這裡,寧俊琦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退一萬步講,就是真寄到黨校了也沒事,我也讓它翻不出浪花來。”
聽到寧俊琦難得一說的霸氣話,楚天齊徹底放了心,馬上酸酸的說道:“俊琦,你真好,真是我的賢內助。”
“討厭。楚天齊,你最近這是怎麼了,嘴上老是抹着蜜。我可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不會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吧?”寧俊琦調侃道。
楚天齊假裝傷心道:“好人難做呀,怪不得好多人不說實話呢,原來是人們總往歪了想。”感嘆完畢,他“嘿嘿”一笑,“對你好也不光是我的意思,我媽在電話中說,你去看過他們好多次,還讓我好好對你,說你這樣的女孩兒,打燈籠難找。”
寧俊琦沒有對他語氣中的調侃意味責怪,停了一會兒,幽幽說道:“有媽的感覺真好。”然後她忽然轉變了話題,“對了,爲什麼你那裡發生的事情,馮俊飛幾乎能第一時間知道?尤其上次董梓萱給你造謠的事,他知道的比我都早,這是不是很奇怪呀?”
“嗯,你說的是,我也有這方面的懷疑,不可能總是偶然吧,而且他知道的也太迅速了。”楚天齊的語氣很鄭重,“我懷疑身邊有內鬼。”
“慢慢觀察吧,不要操之過急。”寧俊琦囑咐着,“另外你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我早就聽說那個姓段的不是個好鳥,去黨校外面,尤其是晚上更要注意。”
“嗯,我知道了。你是聽田馨說的嗎?她的消息可靈通了,她和李部長關係那麼好,肯定能知道好多內部信息的。”楚天齊八卦的說。
寧俊琦的聲音忽然變得尖厲起來:“楚天齊,你是不是又有什麼齷齪想法了?討厭死了,不跟你說了。”
楚天齊還準備再貧幾句,手機裡已經傳來了電話掛斷的聲音,他只好收起了手機。心中暗道:她和田馨的關係真不錯,自己不就開一句玩笑嗎,她竟然連電話也掛了。但他也知道寧俊琦並不是真的生氣了,所以倒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經過寧俊琦的點撥,楚天齊對所謂錄音的事一點也不擔憂了,一身輕鬆的向宿舍走去。
……
晚上躺在牀*上,楚天齊又想起了這次的事。
如果家裡有電話,自己能及時和家裡通話,哪至於讓父母做這種無謂的擔心?
現在雖說往柳大年家打電話,對方一點不嫌煩,還很熱情,但時間長了也不是個辦法。而且每次打電話時,柳大年都要見縫插針的向自己彙報工作,還要讓自己指示,這讓楚天齊很不好辦。不說點什麼吧,好像有點對不住人家的熱情和誠懇,如果說幾句吧,柳大年可能就會拿着雞毛當令箭,出去大肆宣揚。
楚天齊心中暗道:這次學習回去後,一定要給家裡裝部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