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李軒的名字,第一次開始越入洛陽士子百姓的耳朵。
抗胡英雄?
這個稱號對於生活在繁華洛陽的士子百姓而言,太過遙遠了一些,不在北地,不知胡患,也很難因此而生出認同感來,反倒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李軒迅速成爲洛陽這些士子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執掌鳳衛營,剛一上任,就砍了當朝司徒楊賜孫子的腦袋,那可是司徒啊!三公之一,在許多人眼中,那已經是僅次於皇帝的人物,堂堂司徒的孫子,說殺就殺,雖然聽起來爽快,但在許多人眼中,李軒已經是個死人了,一個邊軍將領,就是官拜鎮北將軍又如何?哪裡比得上司徒位高權重?
只是事情的結果,卻讓所有人大跌眼鏡,司徒楊賜被罷免,李軒不但屁事沒有,反而賞了個北宮校尉的職位,那可是實權軍職,手下不但有三千鳳衛營,更可統領萬名北宮禁衛,北宮禁衛雖然不是特殊兵種,但也是洛陽城中數得上號的強軍,戰力僅在各支特殊兵種之下。
鳳衛營什麼的,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兵種,反倒是北宮禁衛,讓李軒一躍成爲洛陽之中的實權人物。
何府之中,何進面色陰沉的看着一衆幕僚,這北宮禁衛,可是原本隸屬於將軍府的人馬,一萬禁軍,雖然不是特殊兵種,但基數較大,也是洛陽強軍之一,如今皇帝嘴皮子一得瑟,就被嘩啦到李軒麾下,在普通人看來,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在這些實權派眼中,卻又有了不同尋常的意義。
皇帝這個時機選得實在是太準了,換做任何時候,他們都能找到足夠的藉口去反駁皇帝的命令,但這一次,性質卻不一樣。
李軒這個掛名將軍。自然不被他們放在眼力,就算李軒雄霸幽州,但一入洛陽,也是無根飄萍,任他們揉捏之輩。
但畢竟是堂堂鎮北將軍,這個身份,如果拿到官面上來說的話,人家願意放棄一手打拼的家業,皇帝一紙詔書就心甘情願的來到洛陽。莫說北宮禁衛,就算將洛陽任何一支強軍劃入李軒麾下,其他人都無話可說,至少在官面上,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搪塞。
“大將軍何必憂慮,陛下雖然將北宮校尉劃給了李軒,但北宮禁衛如今卻還在大將軍手中,只要大將軍不願意。禁軍之中,又有誰會聽他的?”袁術一臉滿不在乎的道:“大將軍可別忘了。雖說北宮校尉是他李軒,但軍中司馬沈融,以及一干軍侯可都是我們的人,他李軒一個光桿校尉,沒人幫襯,如何指揮得動禁軍?到最後。北宮禁衛還不依舊是大將軍的?”
“公路休得妄言!”坐在何進下手的袁紹聞言不禁眉頭一皺,不滿的道,這種話,怎麼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雖然道理沒錯。但就這麼說出來,豈不是授人以柄嗎?
“我有說錯嗎?”袁術不陰不陽的冷笑一聲,對於袁紹這個袁家庶子卻坐在自己頭上,滿心不痛快。
“你……”袁紹怒視袁術,若非顧及袁家臉面,真想痛毆這廝一頓。
“本初也不必動怒。”坐在袁術下手的一名文士微笑道:“公路所言,也未嘗沒有道理,不過一介莽夫,又能成就什麼大事,我等切不可因此而自亂陣腳。”
袁紹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坐在最末的曹操擡眼掃了一眼衆人,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最終卻閉上眼睛,沒有說話,他是大將軍府的兵曹,雖然跟袁紹私交不錯,但在這裡,還沒他說話的分,只能冷眼旁觀。
“好了,此事我會知會沈融一聲,茲事體大,北宮禁衛身系保衛皇宮重責,不可掉以輕心,李軒雖是將才,但性格過於衝動,許多事情上無法做到面面俱到,還需細心打磨一番,纔可將軍權給他。”何進輕咳一聲,淡然道,顯然內心裡,也是認可了袁術的話。
一衆謀士紛紛點頭稱是,唯有曹操,微不可差的搖了搖頭,事情真的這麼簡單嗎?
“報~”
就在這時,一名何府家丁衝進來,輕輕喘了口氣,大聲道:“大將軍,剛剛西園傳來消息,新任北宮校尉李軒以拱衛皇城爲由,將鳳衛營和北宮禁衛一同調離了西園,目前將兩支人馬駐進了北宮軍營。”
“什麼!?”何進聞言勃然變色,厲聲道:“沈融呢?爲何不去阻止!?”
“阻止了。”家丁苦笑道:“不過卻被李軒以違抗軍紀爲由,不由分說,一刀給斬了,人頭現在還掛在西園轅門之上。”
“嘶~”
大廳中,頓時傳來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衆人這纔想起,這位鎮北將軍可是連三公之後都敢毫不猶豫砍殺的人物,一個小小的北宮禁衛司馬,殺起來還真不費什麼事,更重要的是師出有名,縱使何進,也無法因此而去找他麻煩。
曹操眼中流露出一抹饒有興致的眼神,雖然知道這個新任的北宮校尉不簡單,但也沒想到對方動作會這麼快,這纔多久,曹操可很清楚,何進對於洛陽兵馬的掌控力度,北宮禁衛之中,可不止沈融一個是何進的人,對方是如何施展這雷霆手段的?憑藉那些女人?
曹操搖搖頭,他可不認爲只是兩天的時間,李軒便能將一羣靠身體勉強度日的女人化作一羣母老虎,那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要在被何進滲透的如同篩子一般的北宮禁衛中,將作爲有實無名的沈融斬殺,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就算有着大義的名分,那些何進親信也不該任由李軒得逞纔對。
而且無論李軒是如何做到的,這樣以雷霆之勢斬殺沈融,不但可以祛除一個掣肘之人,更是殺雞儆猴,徹底震懾了那些軍中的何進親信不敢妄動,曹操甚至已經想到,接下來,李軒恐怕會一步步排除異己,將軍中何進派系或趕走或斬殺,用不了多久,這支原本屬於何進的人馬就會徹底被其掌控。
至於何進如何暴跳如雷,曹操卻是懶得理會,要制約李軒,也不是沒有辦法,但他在這裡,也不過混個出身而已,朝中這潭渾水,至少目前,曹操暫時還沒想過摻合進去。
“爲今之計,又當如何?”何進將目光掃過一衆幕僚,面色陰沉的問道。
……
北宮軍營,隨着何進的力量越發壯大,將洛陽各部兵馬聚集在西園一帶,這昔日專職負責皇家安全的兵營早已荒廢多時,不過畢竟是昔日皇家重地,世家大族,何進雖然權勢滔天,但畢竟事關皇室顏面,也不好做的太過,因此北宮軍營雖然荒廢,卻並未被徹底廢除,李軒現在要做的,就是恢復北宮軍營,豎起跟何進的大將軍府對峙的局面,自此,他這個鎮北將軍便可徹底脫離大將軍府管制,直屬於皇帝直接調遣。
這樣做,自然不是爲了恢復漢統,事實上,以李軒今日在朝堂上悄悄用帝王金瞳所觀察的結果,劉宏這位漢室皇帝身上所具備的龍氣已經非常薄弱,龍氣關乎帝王興衰,也就是說,劉宏的帝王生涯,已經即將走到盡頭,李軒打得是徹底顛覆漢家皇室的主意,但在此之前,並不妨礙他利用漢家皇室這面旗幟來對抗聲勢滔天的大將軍以及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
“雄信,自今日起,你便爲北宮禁衛的軍中司馬,負責北宮禁衛的日常訓練。”看着在悍卒的指揮下,收拾軍營的北宮禁衛,李軒對立於身後的單雄信道。
“末將遵命!”單雄信點頭,他也是李軒目前在洛陽唯一拿得出手的將領,至於典韋,並無將帥之才,李軒將三百悍卒交給了典韋,希望虎賁禁衛能夠早日成軍,讓自己手中的力量再多一分。
“至於那些刺頭……”李軒回頭,看向單雄信的眼神裡帶着一抹森然道:“不用我教你該如何去做了吧?”
“主公放心!”單雄信臉上露出一抹猙獰的笑意,所謂的刺頭,自然就是何進安插在北宮禁衛之中的人馬,暗部已經開始着手針對北宮禁衛中的一應大小將官展開針對性調查,名單應該很快就可以送來,李軒要讓這支兵馬成爲自己的私軍,只效忠於自己,自然不能讓外人來插手,不止是何進,就是劉宏想要插手都不能。
李軒沒有直接接手北宮禁衛的打算,雖然也算精銳,卻並非特殊兵種,眼下的北宮禁衛,戰力已經到了極限,莫說七階特殊兵種,就算想要進階爲六階的普通兵種都很難,所要做的,除了收攏軍心之外,也只是維持戰力所必須的日常訓練,真正潛力遠不如鳳衛營,而且論忠誠,也遠不如一無所有的鳳衛營更容易獲得,有單雄信來管理已經足夠,沒必要再多耗精力,李軒要做的,是在漢朝龍氣徹底枯竭之前,徹底恢復鳳衛營昔日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