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策甚簡,但已足夠。”韓信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看向了大殿內,除了劉季以外的其他漢臣,這些人都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包括那日質疑韓信的蕭何。
“子房先生所言果真沒錯,韓信此人,國士無雙也。”他隱約有些興奮。
蕭何作爲劉季最信任的肱股之臣,自然是明白劉季身邊缺少什麼樣的人,恰巧韓信的到來就可以彌補上這塊缺口。
“首先大王要做的,就是佈告天下,不滿西楚王項羽的分封。”韓信晃了晃手指,仰頭看去,卻發現劉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宣戰天下嗎?”劉季微微皺眉,權衡着利弊。
“我覺得不妥!”韓信的對面,另一道聲音響起,“宣戰天下太過危險,理應從長計議纔是,而且我們最先反楚,定會成爲衆矢之的!到時候,怕是老夫這三寸不爛之舌,也難以挽回局面。”
衆人擡眼看去,卻發現是酈食其皺着眉,不滿的看着韓信。
韓信略微皺眉,也絲毫不懼這有功老臣:“鄙人以爲,酈大人之舌另有他用,至於現在的局面,還請聽信慢慢道來。”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個只會脣舌的老東西插什麼嘴。
酈食其一瞪眼,他本就不喜韓信這種年輕氣盛的年輕人,現在做了大將軍,地位凌駕自己之上,酈食其本不該再說,但是仗着之前的軍功,酈食其也不打算就這麼偃旗息鼓,一瞪眼,就想發作。
“老酈!”就在此時,劉季卻插手了兩人之間,嚴肅的看了一眼酈食其,“且聽韓信說完,再做決定與否。”
酈食其的話術直接被劉季給憋了回去,思緒兩秒,只能無奈的拱了拱手:“大王所言是極,那就先聽韓將軍能有何妙策吧。”
韓信扭過頭來,也不在意酈食其了,拱了拱手,對劉季說到:“宣戰並非是立刻要戰,大王只需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即可。”
“有時候,渾水纔好摸魚,大王要做的,就是將這潭水攪渾,然後再進行下一步。”
“兩秦勢大,但是北邊卻是我們入中原的唯一路徑,所以即便難啃,也要去啃才行。”
“但是我們攻秦,卻不能提前就言明攻秦才行。”韓信擺了擺手,“他們的注意力不能放在我們的身上,所以,去修棧道。”
“修棧道?”劉季先是一皺眉,旋即似乎是想通了什麼,眼睛一亮,“韓信的意思是,我們明面上去修築棧道,做出一副要去攻打共敖的樣子,然後暗中設伏,去偷襲兩秦?”
“對。”韓信笑着點了點頭,劉季的態度已經很明朗了,他雙眼眯起,指向了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到時候,我漢軍的目標,就是這裡”
韓信指着的城池,叫做陳倉。
項安還在等。
說他殺了子嬰,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他在意的,還是什麼時候出現變局。
設局的西楚,絕對不能成爲變局。
但是項安等了一月,卻也沒有等到三齊生事,而是等到了項羽的傳召。
“大哥找俺?”項安露出了一個詫異的表情,看着項敬,下意識就想拒絕,但是話到嘴邊,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找俺幹嘛?”
“大哥讓我給你帶四個字,說你一定會去找他的。”項敬聳了聳肩,“大哥他說異族之事。”
呼——
項安猛地站了起來,身上氣勢鼓起,瞪向了項敬:“此言當真!?”
項敬被項安的氣勢嚇了一跳,彷彿心臟都漏跳了一拍,趕緊點了點頭:“大哥真是這麼說的!”
項安不再言語,抓起了自己的兵符帥印,披甲戴盔,騎上湍馳就向着彭城內去了。
留下項敬撓了撓自己獨眼的眼眶,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呼感覺有時候,二哥比大哥還要嚇人啊,尤其是二哥和大哥吵架的時候”
彭城,楚王宮。
“大哥!”
一聲暴喝炸響在楚王宮內,宦官宮女都被嚇了一跳,那聲音仿若驚雷在耳邊炸響,甚至有幾個膽小的宮女直接被這暴喝嚇暈了過去。
項安也沒管項羽手底下的家僕,徑直走進了項羽的議事殿,發現項羽就坐在首座,除了項羽以外沒有第二個人。
“大哥!”項安再次喚了一聲,急迫的問道,“你託老三給俺帶的話是啥意思?西南那邊出問題了?”
“不是。”項羽能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他帶着項安走到了地圖旁邊,指着中原的北方,“是北扶餘那邊。”
“我今天早上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未來,北扶餘那邊囤積了大量的異族,大陣出現了巨大的缺口,你得跑一趟。”
兄弟二人雖有數月未見,卻也明白對方想得什麼。
“俺這就出發。”項安多看了兩眼地圖,記住了北扶餘的位置,“是因爲長城?”
項羽點了點頭:“王離那個廢物將大部分的長城守軍都撤掉了來支援章邯,邊疆威懾不夠,匈奴又不會向東來,所以留出了這麼一個空間,正好能讓這些異族打破大結界。”
“他孃的”項安皺着眉罵了一聲,“俺一個人恐怕不行,俺要三千精兵,借道去那邊。”
“我已經讓小四準備了,你們現在就動身吧,我得留在彭城坐鎮。”項羽拍了拍項安的肩膀。
項安眉頭一鎖:“你說你當這個楚王有個屁用,當皇帝豈不是——”
“行了!”項羽直接打斷了項安的,瞪了他一眼,“趕緊去!現在異族事大,你別耽擱。”
“你讓俺帶着小四?”項安也不打算提皇帝的事情了,說了也是白說,不過還有其他的事情讓項安有些在意。
“我的夢裡,那些異族的主體是鑿齒人和魍魎,小四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現在中原暫無戰事,權當鍛鍊武藝了。”項羽搖了搖頭,解釋道。
項安站在原地看了項羽幾眼,什麼話都沒說。
“大哥,俺只希望你能聽俺一句勸。”
“別完全相信自己的直覺。”
說完這句話,項安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