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山神?”山君站定,似笑非笑的看着項安,表情帶着一點嘲諷,“那小子,那你道我是如何?”
“俺雖然學識不精,卻也知道這山神是庇護一方,守護蒼生的, 而不是像汝這妖虎這樣,震山驚林,吞吃子民。”項安雖然剛剛被震得口吐鮮血,但是並沒有受太大的傷。
“而且......”項安站了起來,嘴角帶着一點若有若無的笑容。
山君的眼睛眯了起來。
“哥哥剛剛說了,山神山神,山神一體,你既然是山神,你就和這山是綁在一塊的,而現在你卻將整個龎山都震得顫抖,還未殺敵就傷自己元氣。”項安銅劍一指,笑着說道,“就這?還好意思稱自己是山神?”
“嗯?”聽着項安的語言,那山君卻也遲疑了,下意識的自觀身內。
“退!”項安見那山君彷徨了起來,連忙大聲說道,“先避其鋒芒!”
“嗯!”項羽也沒有意見。
兄弟二人隨便從地上抓起了幾個虎君侍,沿着山道快速的向下奔逃。
“嗯?”山君也反應了過來,憤怒的咆哮道,“兩個混賬!”
但是......
山君墨黑色的瞳孔閃過了一絲猶豫的光芒。
那個小子說的沒錯,自己體內的力量,確實在那一震之後流失了一些。
我明明都已經當了上百年的龎山山神了,爲什麼會犯這種低級......
等等。
上百年?
我不是,纔剛剛當上這山君......
一年嗎?
等等,不對,我確實當了上百年的山君啊?
大虎下頜無意識的抖動着, 眼睛中的黑色好像略微退去了一絲, 但是轉瞬又被纏了回來。
“吼——”重新咬牙切齒了起來,山君躍出了山君廟,身上纏繞的黑氣已經濃郁到溢了出來,化作了那利爪瘋狂的吞吃着沒有被項羽項安帶走的虎君侍的血肉。
“兩個混賬東西......”山君一邊用黑氣吃着血食,一邊用漆黑的眸子掃視着整個龎山,怒不可遏,“我定要將你們化作我腹中食!”
他恨,他極其恨。
不恨這些虎君侍,也不恨這些龎山子民,吃血食也只是因爲下意識的想要吃罷了。
但是就是剛剛,那兄弟倆出現在他面前的一瞬間,他就感覺無比的憎恨,怨恨。
他卻不知道這恨這怨從何而來。
以至於他堂堂山君竟然失去了理智,選擇了震山威懾......
山君周圍的地面中,溢出了黑色的人形,凝聚成了一個個魑魅,跟在山君的旁邊,對着山下虎視眈眈。
......
雨, 已經越下越大了。
兄弟二人沿着山路奔跑着,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人正在登山。
“快下山!”項安大聲的提醒着, 肩膀上扛着兩個虎君侍,手裡提着四個虎君侍,也不顧人的腿都拖到地上了,就這麼沿着山路向下狂奔。
“唉??啊??”那中年漢子被兩人嚇了一跳,轉身就跑。
但是——
你們倆爲什麼跑得那麼快啊啊啊啊啊!!!!
“你們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山路很窄,那兩個狂奔的猛漢已經越來越近了,速度賊拉快,中年人不可避免的發出了慘叫。
“我們也剎不住車啊啊啊!!!”項羽項安的表情已經猙獰了起來。
嘭。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被撞飛了。
中年人被狂奔的項安直接撞了起來,伴隨着淒厲的慘叫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就要以狗啃屎的姿勢摔到地上。
“嘿——”項安跳了起來,用腦袋在空中頂住了那個中年人。
“唉?”中年人人傻了。
“別說話,我們得抓緊下山——呃——”
譁——
項安還正在說話,瞳孔就猛地一縮。
山路——正在消失!?
“往側面跑!”項羽在項安身後提醒了一句。
“好!”
應了一聲,項安便調轉了個方向,跑出了山路,身上掛着七個人跑到了野道上。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項安看着崩潰的山道,在傾盆大雨的沖刷之下向下傾斜着,睚眥目裂。
“這是雨把山衝散了!”趴在項安腦袋上被項安帶着跑的中年人一邊晃盪着一邊大聲說道,“剛剛的地震把山震塌了,現在下着大雨,塌掉的部分要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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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安猛地感覺一窒。
“山下還有村子。”他喃喃自語道。
“喂,我頭上的傢伙,抓穩了!”他突然擡起頭,對着頭頂的中年人說了一句。
“啊?啊啊啊啊——臥槽臥槽臥槽——”
項安,在說完之後就跳了起來。
從山上跳了起來。
基於求生的渴望,那中年人一邊懵逼一邊罵一邊死命的抓緊了項安的頭髮。
項安疼的表情奔放了起來。
“你個混蛋在抓哪裡啊啊啊!!!”
然而那中年人已經被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項安也顧不得去感受疼痛了,他額頭上的血管暴起,雙臂竭盡全力的鉗住被自己帶在身上的六個人,同時在空中儘可能的調整自己的角度。
“呃——”
嘭——!!!
項安咬着牙,落到了陡峭的山壁上,靠着重量向下滑行着,而非奔跑着。
“呃——呃——”項安瞪着眼,雙腿繃直的強杵在滑行的山道上,不顧傷勢的滑行着。
“那個蠢小子!”項羽身子一側,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跑着,皺着眉看向下方已經和自己拉開距離的項安,“他想去幹嘛?”
而山下......
梓家村依然是一陣破敗之相。
龎山震,龎山腳下的村子,絕對無法倖免。
房屋倒塌,大地開裂,災難伴隨着大雨突兀而至。
但是還好,虎君酒祭把梓家村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到了村子中央的廣場,沒有因爲地震所造成的房屋倒塌而死去太多的人。
但是接下來——
“那,那是什麼!?”
梓家村的人們還未來得及悲傷,就在茫然中見到了新的災難。
山,塌了。
滾石,碎木,被水和泥漿裹挾着,化作了巨浪,從高處沖刷了下來。
“快,快跑啊——”恐慌,開始了蔓延,人們開始了慌不擇路的逃跑。
但是那代表着毀滅的泥石流,已經帶着無限的威勢拍了下來。
但是在泥石流的旁邊,還有一個穿着輕甲的身影,在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