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煜景神色倏然冷沉,英氣的眉毛漸漸抽緊。
他沒說話,餘初又補充道,“我真的不能回去,魏歌爲了這次的旅行付出了很多,我不能就這樣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這樣太無情了!”
想到這,她轉頭問趙明禮,“魏歌呢,你把魏歌弄到哪兒去了?”
趙明禮已經把車從車位倒了出來,他看了後視鏡中的餘初一眼,笑道,“沒什麼,就是送到金閣寺去了,反正他來京都也是爲了旅遊的嘛,就先去看看金閣寺也不錯。”
雖然他說得很輕巧,但是餘初能想象得到,魏歌不會那麼乖乖的聽話跟着他走。
趙明禮果然還是對魏歌使用了粗魯的辦法嗎。
一想到魏歌爲了這次的旅行做了那麼多的努力,而現在卻一個人被粗魯的扔在了金閣寺,餘初瞬間被強烈的愧疚包圍。
她怎麼能這麼做。
魏歌一定會恨死她的。
思及此,餘初把視線落在了宮煜景慍怒的臉上。
“宮煜景,我知道這麼說你一定會很生氣,但是我還是請求你,讓我完成和魏歌這次的旅行。”
“他爲了這次旅行真的做了很多,我不能就這麼無情的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等在日本的旅行結束,我會回來接受懲罰。不管你打我罵我羞辱我也好,我都接受。但是現在,我真的不能跟你就這麼回去了。”
“宮煜景,你答應我好不好,求你了……”
餘初眉目緊蹙,懇求的看着宮煜景。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但她真的不忍心把魏歌一個人留在日本。
那樣做對他實在是太殘忍了。
“你知道我會生氣,還向我提這麼無理的要求?”
宮煜景側眸,語氣不耐,“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聽這口氣,宮煜景應該不會答應。但只要有一絲希望,餘初也要試一試。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派人跟着我,我絕對不會和魏歌做任何逾矩的事情,你相信我。”
“你就這麼想跟魏歌一起旅遊?”
聞言,宮煜景揪過餘初的肩膀,凝視她,“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你這樣我會失去魏歌這個朋友,我沒什麼朋友,我不想失去他……”
餘初說的是她的心裡話。
她確實沒什麼朋友,在娛樂圈混,女藝人之間都是明爭暗鬥,互攻心計,能成爲真正的朋友的,少之又少。
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好閨蜜顏瀟瀟,也能爲了利益陷害她。
她也不敢再輕易和他人交朋友,更別說是交心了。
如今能稱得上朋友,可以互相交心的,也就只有魏歌和Jane了。
“我不妨礙你交朋友,但那個人絕對不可以是魏歌。”
“爲什麼?”
宮煜景眼眸淺迷,“沒有爲什麼,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此時此刻宮煜景的霸道讓餘初突然覺得有些孩子氣。
既然他不妨礙她交朋友,那爲什麼偏偏魏歌不行。
難不成就是因爲魏歌喜歡她,他吃醋嗎。
但她知道,單方面的喜歡是構不成什麼威脅的。更何況她也不敢做惹怒宮煜景的事情。
無論如何,餘初無法忍受自己就這樣將魏歌一個人扔在日本,而自己跟着宮煜景回去。
她神情倔強,“總之,我是不會現在跟你回去的,如果你不答應的話……”
“如何?”
不等餘初說完,宮煜景冷聲打斷。他脣角勾笑,眉目微挑,眼神似是在說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我不答應,你能把我怎麼着。
餘初思忖片刻,“如果你不答應,我回去就把我們之間真實的關係告訴爺爺,讓他知道他最疼愛的孫子一直以來都只是在騙他老人家的感情。”
她豁出去了,“反正我什麼都沒有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這樣想來,當初餘初走投無路答應和宮煜景結婚並簽訂協議,宮煜景也答應她會幫扶她的事業,還以爲今後可以暢通無阻、平步青雲。
沒想到這才幾個月過去,她不僅沒有平步青雲,反而瞬息間跌入萬丈深淵。
與虎謀皮,餘初想得還是太天真了。
說完這話,她緊張的看着宮煜景。
搬出宮老爺子也是迫於無奈,餘初知道這樣做並不高明,但她實在是想不出其它辦法了。
她看着宮煜景勾起的脣角漸漸沉了下去,眼中也再無笑意,轉而升起凜冽的寒意,不由得心頭打鼓。
正想着自己剛剛那番話會不會不僅沒有絲毫威懾力,反而更加激怒他,餘初差點就沒忍住當場低頭認錯了。
但宮煜景冷漠的話讓她燃起了一絲希望。
“知道自己什麼都沒有了,還敢不知死活的要挾我,你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他神色寒厲,“答應你可以。”
但是。餘初知道還有但是,她靜靜的等待宮煜景的條件。
“我只給你們兩天時間,算上今天,明天晚上必須離開。這兩天我會留在京都,晚上到麗嘉皇都酒店,八點鐘之前必須到。”
宮煜景逼近,“否則,你和魏歌都別想再回去。”
餘初在腦海中解讀了一下他那句別想再回去的含義,脊背不由得發寒。
她知道,宮煜景說這話絕對不可能是開玩笑。
他言出必行。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同意了。
知道了他的條件,餘初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同時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八點鐘之前,她一定不會遲到的。
她不會給宮煜景消滅她跟魏歌的機會。
“我會派人跟着你,你最好時刻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宮煜景冷聲警告。
聽到宮煜景要派人跟着她,餘初擰眉,“可不可以悄悄跟蹤,不要讓魏歌發現……”
話音剛落,車內陷入一片死寂。
這個時候了,餘初居然還有勇氣跟宮煜景談條件。
但如果她不說,要真是有個人跟在她身邊,那這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兩天時間又有什麼意義呢。
有人監視着,魏歌能舒心的跟她一起旅遊嗎。要是這樣,還不如不去。
空氣中彷彿有什麼危險的氣息瀰漫開來,氣氛凜冽,連趙明禮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偷偷的看着後視鏡中的餘初,心裡開始默默爲她祈禱。
餘初忐忑的望着宮煜景,他就那麼冷冷的看着她,像是要在她臉上戳個洞似的。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他才從嘴角里擠出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