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橘此時的心情,落蕊甚爲感同身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想要保護身邊人,卻又無能爲力的感覺有多痛。
兩方人,一方想學字,一方想習武。
等價交換的交易,很容易便能達成共識。
更何況,她們是要在一起朝夕相處的姐妹。
青梅去了林月萱的院子,平日不常回來。
青桃時常去點心鋪,在家的時候,也大都呆在屋子裡,專心準備出嫁的事。
所以,每逢落蕊要出院子,便是兩個新來的丫鬟貼身跟着,寸步不離。
晚上,疏影和暗香就在院子裡教青苹、青橘習武,阮嬤嬤在院門外望風。
她們還不能讓人知道,疏影和暗香有武功的事。
一個時辰後,四位姑娘便回屋裡一起習字。
林落蕊有時看着兩個丫頭在院子裡扎馬步,或是壓着嗓子嘿嘿哈哈的練拳法。
有時在屋裡,看四個丫頭湊在一起寫字。
雖然疏影和暗香比青苹、青橘大好幾歲,可在識字這方面,也不敢小瞧了這兩個小姑娘。
得青梅和青桃看顧,她們可真學了不少字。
落蕊有時也參與進去,指點她們一些東西。
春夜的風有些涼,清冷的月光投在靜謐的梅園裡。
院子裡枝幹遒勁的梅樹,在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影影綽綽的有些淒涼。
一隊侍衛打着燈籠,從梅園門前巡視過去。
不一會,兩個蒙面的黑衣人從陰影裡閃身出來,輕手躡腳地往梅園而來。
一個黑衣人用刀尖撥了幾下門栓,“吧嗒”一聲輕響,門栓被挑開了。
兩人輕輕推開門走進來,其中一個閃身躲在陰影裡,另一個持刀摸進落蕊的房間。
輕手輕腳的繞過外屋值夜的丫鬟,那人直奔林落蕊的繡牀而來。
舉起刀,他正要砍向牀上的姑娘。
姑娘突然睜開雙眼,眸中寒光乍現。
抽出一把鋼刀,姑娘躍身而起,反衝着他砍來。
外屋值夜的丫鬟也躍起身,拔刀衝向他,三人悶聲不響地大戰起來。
屋外的黑衣人聽到屋裡的打鬥聲,心知出了麻煩。
他剛要進屋給同伴解圍,房頂上跳下了兩個同樣身穿黑衣的男人。不由分說,便與他戰在一起。
屋裡的戰鬥結束了,兩個姑娘對陣一個男人,費了些力氣卻也順利將他拿下。
疏影刀尖指向刺客的咽喉,刺客嚇得動都不敢動。
他可不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士,計劃失敗便要抹脖子、吞毒,自我了斷的那種。
俗話說,好死還不如賴活着呢。
暗香隨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繩子,熟練地將其捆了個結實。
屋外的戰鬥結束得更快,從房頂上飛躍而下的明飛和明翔,很快將刺客壓制住了。
明翔好不容易忍下自己數次涌上來的,想要砍死他的衝動。
一刀背敲在刺客後頸,將他敲暈,綁起來便拖到落蕊閨房的外屋。
屋裡屋外都安靜了下來。
阮嬤嬤和楚嬤嬤,還有另外幾個丫鬟,簇擁着落蕊從青桃屋裡出來。
打鬥聲剛起,她們便醒了,都在等着呢。
青苹、青橘一人手裡提着一根棍子,護衛在落蕊身邊。
兩個小丫頭學了幾天功夫,膽也肥了。
知道這幾天有人要來刺殺她們家姑娘,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要不是疏影和暗香提醒她們清醒點,她倆今天就要跟刺客正面槓上了。
“說,誰派你們來的?”
林落蕊端坐在屋子正中,不理那個還昏迷着的刺客,只問那個清醒的。
“哼,要殺便殺,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刺客一揚脖子,一扭頭,貌似很堅決的樣子。
他還想扛一扛,哪有一被抓就什麼都招的?那不是顯得自己太沒面兒了嘛。
“姑娘,你還是帶她們幾個去裡屋吧,這裡交給我們好了。”
明飛對落蕊說道,“最好把耳朵堵上。太血乎的事,姑娘們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這是要給他們上些手段了?
落蕊笑了笑,太血乎的事確實不好讓幾個小的知道。
明翔等她們都進去了,獰笑着朝着那個刺客走過去。
刺客嚇得大叫:“你站住,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兩個可是跟着主子在北境呆了多年。
那地方經常會抓到敵方派過來的奸細,他們的骨頭可比你硬多了。
可我們照樣有辦法,讓他老老實實地交待。讓我想想,到底都有些什麼手段呢?”
明翔眯起眼沉默了,似在回憶那段鐵血的歲月。
不一會,他扳着手指數算道:
“其實,也就那麼幾種手段。
比如用竹籤子釘手指啦,長長的竹籤子削得尖尖的,一根一根的順着手指甲下面釘進去。
十指連心哪,疼得人死過去又醒過來,醒過來又死過去。
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現在想想都頭皮發麻。閉着眼,眼前都一片血呼啦的。
這是最輕鬆的,還有一刀刀剌開皮膚往裡面撒鹽啦,往嘴裡灌辣椒水啦,用燒紅的鐵梳子刮皮肉啦,等等等等。
你想想,你細想想,那場面是不是特別讓人震撼?”
“你,你,你別說啦,你還是把我敲暈了吧!我他孃的,一點也不想聽了。”刺客聽得尖叫起來。
他現在無比羨慕那個,躺在地上挺屍的同伴。
“還跟他廢話什麼?就你話多。”
明飛從靴筒裡掏出一把匕首,拿在手裡掂量着,也朝着刺客過來了。
“他說的那幾種都太麻煩,現在工具也不大齊全,我倒是用過一種簡單的。
你知道有種刑罰叫凌遲吧?就是拿刀一刀一刀割下犯人身上的肉,直到割死了爲止。
我們主子說,最好的劊子手能連割三千六百刀還保人不死。
我技術沒那麼好,也就一千來刀吧。
好久沒練了,今天就在你身上試試刀法!”
“別,別,別,你別過來!”刺客嚇得臉煞白煞白的,尿都要憋不住了,“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親孃哎,這聽着都毛骨悚然,再讓他試試,那不是要死了?
“你早說啊!早說還用費這勁?”
明飛乜斜了他一眼,敲敲裡屋的門,喊道:
“姑娘,出來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