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奶奶和顧小雅雙雙躺在了醫院的病牀上,爺爺和張父張母陪着奶奶,顧大年則和王嬸、莫宇、歐陽希陪着顧小雅,神情都是那麼的凝重。

看着躺在病牀上沉睡不醒的女兒,顧大年心如刀絞,突然起身衝出了病房,靠在牆上,淚流不止,不停的自責道:“孩子他媽,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王嬸見狀,立即追了出來,抱着顧大年安慰道:“大年,你別這樣,別這樣,小雅要是醒來看到你這麼傷心,她會更難過的。”

張天誠和李惠蘭看到老太太還未醒來,想到隔壁病房那未過門的兒媳婦顧小雅,便默默退出了老太太的病房,打算去看看顧小雅的情況,順便給顧父道個歉,誰知一出門便看到如此傷心的顧大年,張天誠連忙上前道:“親家,對不起,我沒想到天琪他會……”

“誰是你親家,我沒有你這樣的親家,你給我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啊!”顧大年情緒失控的怒吼道。

王嬸見狀,連忙一邊安撫顧大年,一邊勸離張家夫婦,李惠蘭也頻頻道歉:“對不起,顧先生,我們一定把天琪找回來,給小雅一個交代,真的抱歉,我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找回來?就算你找回來了我也絕不會讓我女兒再踏進你們張家半步,你們給我走,走啊!”顧大年的情緒依然十分激動,無法控制。病房內的幾人聽到如此動靜也都趕了出來。

張天誠見顧大年這麼恨張家,“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低着頭真誠的說道:“顧兄,是我們張家對不起你們,我在這給您跪下了,希望您能夠原諒天琪,他都是因爲我,才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來的,您要怪就怪我吧!”張天誠想着自己給顧家帶來這麼大的傷害,無論如何也是彌補不了了,只好以這種方式來降低顧家對自己兒子的恨意。

王嬸見張天誠跪在地上,連忙上前拉道:“張爸,這可使不得,您快起來,就算您把這跪穿了,事情也挽回不了了,快,起來。”

顧大年沒有想到張天誠身爲一個局長,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跟他道歉,他知道做爲父親,那一跪有多沉重,善良的他又如何能夠承受得起,但是女兒受到的屈辱又讓他實在是恨得心痛,想想畢竟張天琪也救過自己的女兒,只好無奈的說道:“罷了,只要小雅醒來,我就帶她回老家,從今往後,我們兩家再無關係,你起來吧!”說完,便默默的走回了病房。

夜裡,顧小雅不停的在叫喊着張天琪的名字,聽到顧大年與莫宇是一陣一陣的心疼。從天海到張天琪,顧小雅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就這麼一睡不起,逃開這世上的紛紛擾擾,糾糾纏纏。

哀莫大於心死,顧小雅終於體會到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了。醒來後的顧小雅,一次望着窗外,一言不語,有人餵了就吃一口,沒人喂就呆呆的坐在牀上,臉上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如死一般的沉靜。無論顧大年、王嬸怎麼勸就是不開口。莫宇擔心顧小雅,暫時放下了所有的工作,一直陪在醫院裡,讓歐陽希先回。此時距離張天琪逃婚的時間已經三天了,仍然沒有他的消息。奶奶因爲中風,也癱在了牀上。因爲張天琪的逃婚,關傑明也暫時不再要挾張天誠,而張天誠也暫時放下了自首的念頭,專心照顧老人,另外也要尋找自己的兒子,好給顧家一個交待。

住院的第四天,奶奶依然沒有甦醒,張家夫婦日夜寢食難安,爺爺一天到晚的陪在老伴身旁,誰勸都不走。趁着張天琪的母親李惠蘭回家做飯的空當,顧小雅走進了奶奶的病房。爺爺見到顧小雅的到來,很是驚訝,也感到了一絲欣喜,因爲至少證明顧小雅已經開始試着原諒他們了,可是,此時的顧小雅,誰又能猜透她的心思呢。

顧小雅慢慢走到奶奶的病牀前,輕輕坐了下來,看着沉睡不醒的奶奶,想起這段時間她對自己的照顧和喜愛,突然哭了出來,哽咽的說道:“奶奶,對不起,是我害了您,我不該答應天琪的求婚,我不該,我應該聽張叔叔的,早點離開天琪,這樣,您就不會躺在這了,奶奶,我對不起您,如果能夠用我的生命換回你的健康,我請求老天現在就把我收回去,因爲,我真的好難受。”

一旁的爺爺看到顧小雅哭得這麼傷心,連忙走到她身邊安慰道:“孩子,這不怪你,都是天琪那個不孝的孫子把她奶奶氣成這樣的,天琪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爺爺在這代他給你賠罪了。”

爺爺說完就退後了一步,對着顧小雅深深的鞠了一躬。顧小雅連忙上前攔住爺爺哭道:“爺爺,您別這樣,我知道你們對我好,這不怪天琪,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纏着天琪。”在顧小雅的心裡,雖然她還不知道真正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但是張天誠早已勸過她,而她卻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以至現在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張家一家,顧小雅覺得所有的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而自己的這個結果也是她罪有應得。

正當顧小雅與老爺子在說話之時,奶奶突然有了反應,“咿呀”的叫了一聲,爺爺見狀連忙按響牀頭的呼叫鈴,也出門大聲的呼喚醫生。

醫生給奶奶檢查了一番後說道:“生命已無大礙,只是以後行動不太方便了,需要家人多費心照顧一下,繼續住院觀察先吧,等情況穩定後就可以進行物理治療了。”

聽到醫生的診斷,老爺子稍稍放下心來,伏身對老伴說道:“老伴別怕啊,有我在呢,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你瞧,小雅也來看你了。”

奶奶雖然醒來,但仍無法言語和行動,只能躺在牀上像個孩子樣“咿咿呀呀”的叫着。顧小雅握着奶奶的手,輕聲說道:“奶奶,我是小雅,我來看你了。”可是無論顧小雅跟奶奶說什麼,奶奶都無法正常的回答她。

奶奶醒來不久,李惠蘭和張天誠就從家裡回到了醫院,一入病房看到已經甦醒的老太,連忙上前放下手上的保溫壺,對老太說道:“媽,您醒了,太好了,這些天可把我們給急死了。”

奶奶一見到李惠蘭和張天誠,情緒就開始激動了起來,拼命的叫喚。老爺子見狀,知道老伴不想看到他們,連忙上前擋住二人,焦急的對老伴安慰道:“老伴別怕,有我在呢,你不想見他們是不是,好,我讓他們出去,別怕啊。”

老爺子說完就把張天誠和李惠蘭趕到了一旁。顧小雅見到二人,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他們,便對奶奶說道:“奶奶,您好好休息,小雅走了,小雅沒這個福份當您的孫媳婦,沒這個福份孝敬您,對不起奶奶,小雅不能留在您身邊照顧您,您一定要保重身體,等着天琪回來看您。”說着說着,顧小雅又難過的流下淚來。

正欲離開時,奶奶拼命的握住顧小雅的手,“咿咿啊啊”的叫喚着。顧小雅知道,奶奶捨不得她,但是她卻不得不離開了。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煩擾,太多的傷痛,她不想再面對這個世界,不想再面對這些熟悉的人,無奈的撥開了奶奶抓着她的手,逃離了這個讓她傷痛的地方。

張天誠與李惠蘭以爲顧小雅要回到自己的病房,加上老太太這激動的情況,便沒有去追顧小雅。看到顧小雅離去,奶奶叫喚得更厲害了,老爺子只好抱住她,不停的安撫,張天誠和李惠蘭也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醫生的到來,奶奶才得以平靜。

出去買午餐的莫宇回來沒看到顧小雅,以爲她去看望奶奶了,誰知張天誠告訴他,她早已離去。焦急的莫宇害怕顧小雅會想不開,連忙撥通了顧大年的電話,通知他們一起尋找。

醫院的天台上,顧小雅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寒風如刀一樣的割着她的肌膚,但她似乎沒有任何感覺,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在這個世界,顧小雅感覺自己像顆微塵一樣,不斷的被清掃,被拋棄,沒有人重視她的存在,或者,她的存在就是個錯誤,她不要這樣繼續痛苦的活着,她要結束這一切,重新開始,也許在來世,她會放下自己的執念,不再去等待,不再去尋找,不再去愛誰,就讓這一切隨風飄散吧!

飄在空中的顧小雅,終於覺得自己輕鬆了起來,不用再去面對任何人,任何事了。忽然,顧小雅只覺得自己的手腕一陣疼痛,回頭一看,怎麼會是他?不凡的氣度,黝黑的皮膚,性感的鬍子……

此書已完,續集敬請期待微塵2《塵海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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