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航最終,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黯然離去。
他承認全部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活該。
所有怒的氣的惱的怨的,不捨的疼痛的,都是他活該。
原本等在外面的田寧和容母她們,看到了他這副樣子走出來,心裡也都瞭然了幾分。
幾個人回到病房,容顏在父親的病牀前靜靜坐着紱。
田寧開口對容顏說,
“醫生說你爸需要住兩天院,我在酒店給你們定了房間,你剛出差回來肯定很累,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呢。逼”
容顏站起身來看向田寧,淡淡笑了笑,
“不用了伯母,這是我們家的事,怎麼能讓您出錢給我們訂酒店呢?”
容母在一旁也跟着說,
“就是啊老田,我們謝謝你的好意,酒店我們自己訂就行了。”
田寧搖了搖頭神情很是難過,
“容顏,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些事是因什麼而起的,你就讓我爲你們做點什麼吧,不然我心裡難受。”
剛剛在外面,穆修文也大體跟她們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田寧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家兒子上一段感情沒有處理好而導致的,所以纔會這樣極力要求幫容顏她們做些什麼,不然,叫她心裡如何能安寧呢?
幸虧今天沒有出什麼大事,如果孩子真的被搶走了,又或者容顏的父親重傷,恐怕她還有穆家,一輩子都難逃心理的罪責。
穆修文始終在一旁沒有出聲,此時此刻他跟穆遠航一樣,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權利,因爲如果要說錯,他纔是錯的最離譜的那一個。
容顏看着田寧難過的表情,最終沒有拒絕田寧的出手相助。
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接受田寧的幫助的話,按照田寧這樣心軟善良的性子,恐怕真的會被這件事折磨的寢食難安。
受苦的人已太多,又何必再添田寧一個呢?
所以最後是容顏去了田寧訂的酒店休息,容母留下來照顧容父,穆暖也堅持留下來跟姥姥一起陪着姥爺。
田寧跟穆修文也離開了醫院,確切地說,是穆修文跟着田寧走出了醫院。
田寧全程沒有理睬穆修文,是穆修文追上了田寧攔下了她,
“我送你回去吧。”
田寧第一時間拒絕了,
“不用了,我打個車就行。”
穆修文有些無奈,自從她提了離婚他不同意,她就搬出來了,兩人一直是這種分居的狀態,而按照她的意思,是兩人就這樣一直分居下去直到法院判定兩人離婚。
他從來都不知道她是這樣的固執。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快六十歲的人了,在一起的話可能已經不再像年輕人那樣有太多身體上的需求,更重要的是心靈上的陪伴,每天早晨醒來身邊能有個人陪伴,每天晚上睡去的時候身邊能有個人陪伴,這樣就已經足夠。
而他希望那個陪伴在他身邊的人,是她,而不是別的任何女人。
經歷過歲月長河的洗禮之後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上,只有她,彌足珍貴。
“阿寧,今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算起來我當初阻止了遠航跟夏瑜在一起,對遠航也不是一件壞事——”
穆修文極力爲自己說着好話,只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田寧打斷了,她看着他淡淡笑了笑,
“這麼說來,我還應該跟你說一聲謝謝了?謝謝你讓我兒子遠離了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
她話雖說着這樣客氣溫柔,可是她眼裡的嘲弄卻讓穆修文心寒,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穆修文,看來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五年前遠航的婚事,只是一個導火索而已,你曾經做過的那一切,你以爲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嗎?”
田寧已經懶得再跟穆修文多說什麼了,正好前面駛來了一輛出租車,她擡手攔了下來。
然後回頭看着穆修文,眼中極盡嘲諷,
“穆修文,遠航真的是你的好兒子,你們父子倆在感情裡一個德行,三心二意,搖擺不定。”
多餘的話,田寧沒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坐進了出租車離開了。
這幾句話,想必夠他聽的了吧。
穆修文臉色發白的站在原地,就那樣看着她離去。
三心兩意。
呵呵,她這個詞用的好。
不用多,四個字就足以將他擊潰。
是啊,他曾經三心兩意過,曾經在她跟穆啓帆的母親之間搖擺不定過。
而他的這個錯,是今天這一切變故的根本原因吧。
如果不是他當初給了穆啓帆母子希望,他們也不會這樣糾纏不休,穆啓帆也就不會偏執的想要得到穆遠航所擁有的一切,包括穆氏,包括女人。
也就不會有穆遠航跟夏瑜的分開,也就不會有穆遠航跟容顏的結合,也就不
tang會有無辜的穆暖,更不會有今天喪心病狂的夏瑜報復到了一個只有三歲多的孩子身上。
所以,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穆修文站在醫院的門口,只覺得一陣陣的天旋地轉。
穆遠航驅車從醫院離開之後,就直接去了莫錦巖家裡。
莫錦巖也聽說了今天的一切變故,看着好友頹然沮喪的樣子,嘆了口氣勸說着,
“聽我的,暫時放手吧,如果你還想跟容妹妹有未來的話。”
穆遠航猩紅着眼瞪着他,莫錦巖又說,
“你不得不承認,這件事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恐怕她一時半會兒難以走出來。”
“恐怕現在她一看到你,就會想起那個喪心病狂的夏瑜,如果你這個時候頻繁出現在她面前,只會讓她更痛恨你。”
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所以莫錦巖冷靜而又理智地幫穆遠航分析着他現在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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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底線的,雖然容妹妹平日裡看起來挺溫婉好說話,可是這次涉及到暖暖,真的是觸到了她的底線了。”
穆遠航聽完了他的分析,就那樣一直靠在沙發裡閉着眼沉默着,一句話也不說。
半響,起身朝樓上走去,莫錦巖嚇了一跳連忙衝過去攔住了他,
“你、你幹什麼?”
穆遠航皺眉看了一眼萬分緊張的莫錦巖,
“我去睡一覺,有什麼問題嗎?”
穆遠航現在身心俱疲,只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他也只有莫錦巖這裡可以來了。
只不過以前他偶爾也在莫錦巖這裡借宿過,也沒見他這麼緊張。
打量的視線再次投在莫錦巖身上,
“不要告訴我你家裡有女人?”
莫錦巖就差指天發誓了,
“怎麼可能!我都多久沒過那種醉生夢死的生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然後急急推着他,
“好好好,你去休息吧,我帶你去客房。”
穆遠航嫌棄地揮開了他的手,
“我自己知道路。”
他都在這兒借宿好幾次了,還能不知道哪個房間是客房?
莫錦巖卻是執意跟着他,並且在他走到他以前住的那間客房的時候又將他給推走了,推到了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然後呵呵笑着跟他解釋,
“那個房間最近在裝修,你住這兒吧。”
穆遠航覺得莫錦巖有些奇怪,還有,他剛剛臨上樓的時候,在樓梯旁邊的那個櫃子上看到了一塊手錶,他看着眼熟,好像是穆繁的。
穆遠航之所以記得穆繁有這塊手錶,是因爲這塊手錶是他送給穆繁的禮物,還是限量版的,錶盤後面有穆繁名字的縮寫。
然而他現在自己這副情況,也沒有心思多想別的,轉身推門走了進去,將自己丟在了大牀裡就閉上了眼。
莫錦巖斜斜靠在門邊看着他這副一蹶不振的樣子,
“失戀有這麼難受嗎?”
作爲一個花花公子,莫錦巖的世界裡從來就沒有失戀這兩個字,所以他很是不明白穆遠航此時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個女人離開了,還有下一個女人來替補上,不是嗎?
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當然,這只是莫錦巖的愛情觀,多情的愛情觀。像穆遠航這樣癡情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正如他也不明白穆遠航一樣。
穆遠航心煩的拉過被子來矇住了自己,莫錦巖以爲他不會回答了,轉身要走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悶悶從被子底下傳來,
“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如同被砍斷了左右手……”
莫錦巖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來,他這位兄弟這次是徹徹底底的失戀了——題外話——當潮流愛新鮮,當旁人愛標籤,幸得伴着你我,是窩心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