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後。
柳文彥回來了。
蘇宇偷看了幾眼，沒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柳文彥一臉淡然，“白楓回去就閉關了，沒聯繫到他，這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下次有話就說完，吞吞吐吐的，沒點修者樣子！”
柳文彥教訓了他一句，不太滿意道：“要知道，不管是文明師也好，還是戰者也好……戰者便是肉身一道修者的自稱。強者都有通性，果決、堅定那是必須有的，一件小事，你憋了一個月，不覺得太優柔寡斷了？”
柳文彥一拍桌子，差點把桌子拍的散架！
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沒錯！
“難道下次在諸天戰場，遇到了神魔大軍行進，你也要吞吞吐吐一個月才說？”
“你準備給人族軍士收屍嗎？”
“主官就算不給你機會，你也要自己創造機會去說！”
柳文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原以爲你沉穩，不成想你不是沉穩，你是優柔寡斷！我很失望！”
“……”
蘇宇欲言又止，接着覺得這樣可能更優柔寡斷，迅速道：“老師，是我錯了。下次我不這樣了！”
“好！”
柳文彥這才露出笑容，暗暗吸了口氣，總算找回老師的面子了。
“神文爆發一下給我看看。”
剛說完，蘇宇腦海中“血”字爆發。
幻覺再現！
這一次不是鐵翼鳥了，而是數百妖族大軍殺來，轟隆作響。
柳文彥定睛看去，微微凝眉。
這些妖族，很真實，不過也有一些缺陷。
“這是你在夏氏商行看到的那些妖族屍體演化來的？”
“嗯。”
“還算真實，不過你看到的畢竟只是屍體，有失活力。沒上過戰場的一些千鈞可能會着了道，真正上過戰場的很快會反應過來。”
柳文彥評價了幾句，又道：“還算不錯，起碼一般的千鈞境可能會被你唬到，當然，也就片刻功夫。”
點了點頭，柳文彥眼睛微微發亮，之前的幻覺瞬間消失。
而蘇宇，臉色微微發白，倒是沒有太大影響。
“不錯，你的意志力不算太強，但是夠堅韌，千錘百煉一般……”
說罷，柳文彥看向蘇宇，略顯疑惑道：“按理說，你沒上過戰場，沒有經歷過什麼大變，意志力應該沒這麼堅韌，我摧毀你的幻境，你應該會受到一些反噬。”
哪怕蘇宇意志力弱小，反噬起來不嚴重，也不該只是臉色發白，這是消耗過度，不是反噬的表現。
蘇宇馬上道：“我經常看府主砍人腦袋，不知道有沒有這方面的關係。”
“……”
柳文彥忍不住想吐槽，你經常看夏龍武砍人腦袋……難不成你還錄下來了天天看重播？
你是有多變態啊！
這小子……不會有變態的趨勢吧？
狐疑地掃了他一眼，柳文彥倒也沒說什麼，繼續道：“你不是說要吸血嗎？吸一下給我看看。”
“沒血……”
“不用血，你意識命令神文吸我的血！”
蘇宇嘗試了一下，搖搖頭，“血”小弟好像不感興趣。
柳文彥考慮了一下，忽然劃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液流出。
“繼續！”
“老師……這……”
“快點，猶豫什麼！”
蘇宇不敢耽誤，再次命令“血”字吸血。
這一次，“血”小弟有動靜了，腦海中神文震盪了一下，下一刻，一股吸力爆發，柳文彥手指上的那滴血液正在掙脫他的控制。
柳文彥眼神微動，“可以了！”
他沒讓血液脫離，點頭道：“不錯，這是攻伐之道！之前是幻境之道！”
“你這神文……有點意思，雖然很弱小，可功能倒是不少。”
“正常情況下，一枚神文可能有幾個功能，不過一般都是一個爲主，其他爲輔，你這個……還有別的功能嗎？”
柳文彥看着蘇宇，“戰鬥的時候，等你神文強大了，只要對手受傷了，有傷口，你神文爆發，對方可能會血流不止，失血過多而死，所以我說這是攻伐之道。”
蘇宇點頭，接着搖頭道：“暫時好像只能製造幻覺和吸血，其他的沒發現。”
“那就是兩個功能……”
“不對！”
說着，柳文彥遲疑了一下，手中出現一枚精血，“這是千鈞境火豚精血，你試着吸收一下……”
說罷，搖頭，“不行，你等着，我去取一些普通妖獸血液，你等我回來試着吸收一下。”
話音落下，他人便消失了。
很快，柳文彥拿着一個瓶子走了回來，“這是莽牛普通血液，你試試吸收。”
蘇宇再次命令“血”小弟幹活，瓶子中的血液微微顫動了一下，接着，一縷血液憑空消失了。
蘇宇感受到了，腦海中的“血”小弟顏色忽然變了一下，比之前深邃了一些。
“再吸！”
蘇宇也不耽誤，繼續開始吸收。
瓶子中的血液漸漸消失，揮發，很快一小瓶血液都不見了。
而“血”字顏色更紅豔一些了。
“有什麼感受？”
“神文好像強大了一點，其他的沒有感覺。”
“強大了嗎？”
柳文彥陷入了沉思中，很快開口道：“這麼說，這枚神文可以用血液強化自己，這是好事。神文一般情況下只能靠意志力強化，一些特殊的神文可以用其他方式強化。”
“你的神文只是初次勾勒，能用血液強化自己，算是一種特殊性神文。”
“很不錯！”
“第一枚神文就有這種特性，對你的神文成長幫助很大。”
柳文彥不斷點頭，蘇宇意志力還弱小，此刻強化神文很難，他的神文能吸收血液強化自己，很不錯。
“老師，那您說我可以凝聚精血嗎？”
蘇宇急忙道：“我聽人說，有些人的神文是可以凝聚精血的。”
“你這個不行。”
柳文彥搖頭，“你的神文太弱小，而且是吸收血液強化自己。所以血液的力量都被消耗了，而不是聚集到了一起。”
“當然……”
柳文彥笑道：“也未必不行，現在神文還弱，若是強大了，到時候不需要吞噬一些弱小血液中的力量，是有可能吞噬血液提煉出精血的。”
“這個你現在嘗試不了，也沒必要嘗試，等你到了具現階段再說，或者養性後期，現在就算能提煉，以你的吸收速度，可能十天半個月才能凝練出一滴精血，得不償失。”
蘇宇一聽這話，頓時有些失望，看樣子自己發財夢破碎了，倒是破產夢要實現了。
這傢伙真的只吸血不賺錢！
“幻覺，吸血，強化，三項特性！”
柳文彥再次點頭，“還算不錯。”
至於提煉精血，目前看不出來，這也不算什麼大功能，柳文彥倒是不太在意。
蘇宇聽到這話，有些歡喜道：“老師，三項特性，是不是意味着神文很強？”
他可是聽柳文彥說，很多神文只有一樣特性的。
“很強？”
柳文彥淡笑道：“特性多少，其實不代表什麼。舉個簡單的例子，我有一枚神文，專破敵人意志海，只有這一個特性！你覺得這個神文和你的神文，哪個更好？”
“……”
蘇宇訕訕，這倒也是，破意志海，這種特性太強了。
“所以不要看多少，要看效果，看強大與否。”
“就說文明學府第四代府長，留下了一個‘元’字，只能吸收元氣，形成了元氣寶境，那我問你，這個功能到底是強是弱？”
柳文彥笑道：“其實很弱，戰鬥的時候難道你靠這個神文吸收元氣，恢復力比別人快，你就厲害點？可對整個人族而言，這個神文價值超過一位山海境強者！“
“你山海境再強，也是一個人強，可元氣寶境可以惠及無數文明學府的學子，那你說這個神文到底強不強？”
蘇宇聽懂了，微微點頭，開口道：“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了，強弱不在於特性多少，而是在於用的方式，和地方。‘元’字神文放在戰鬥上不值一提，可放在輔助上，便是至寶！”
“不錯！”
柳文彥笑道：“所以特性多少，這些不用太在意。前期特性多，其實也不錯，但是後期一般都會追求專一，一枚神文專一一門特性，這樣才更容易蘊養到極致。”
說着，又將之前的火豚精血丟給了蘇宇，“你再吸收一下精血試試，千鈞境的精血，你開元是沒辦法用的，可神文吸收不在乎這些，我倒是擔心你承受不住。”
蘇宇也不客氣，繼續操控“血”小弟吸收起來。
這一次，很難，很慢！
蘇宇切實感受到了意志力在消耗，“血”小弟也在顫動，像極了人用幾十米的管子喝水，難度極大。
之前看到精血激動蹦躂的“血”小弟，這次萎了。
真給它吸的時候，它吸不動！
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蘇宇都感覺自己腦袋快炸了，面前的火豚精血才微微顫動了一下，沒太大變化。
柳文彥倒是看出了一些不同，笑道：“吸收了大概百分之一的精華，看來吸血的威能還很小。”
蘇宇此刻感受到腦海中，“血”小弟被血色包裹，也有些哭笑不得，你不吸了？
剛剛吸了一點精血，這傢伙就裝死了，好像累的不行了。
虧我以爲你多厲害，合着就這麼弱！
一滴千鈞精血，吸了百分之一，你之前蹦躂個啥！
“老師，那吸血的話，可以讓神文壯大嗎？”
“應該可以，看你自己神文的特性！”
柳文彥點頭，接着警告道：“不要胡亂去吸，神文太強大了也不好！你實力不到，意志力不強，這麼說吧，一旦神文真的強大到了一定地步，你意志力壓制不住，就會反噬你！”
“反噬還是輕的，就怕……直接吸乾了你的意志力！”
柳文彥沉重道：“當年那批人，其中有幾位死了，就是這麼死的！這些白癡，一味的強大自己的神文，其中也有幾位和你一樣，神文可以用外道強大，他們耗費巨大的代價，將神文強化，結果神文強大了，反過來需要大量的意志力去蘊養……”
“這下好了，他們意志力不夠強，一下子被吸乾了意志力，意志海崩塌，人直接完蛋！”
柳文彥嚴肅道：“所以，當你感覺承受不住了，意志有壓力了，馬上放棄強化神文！神文和意志力是相輔相成的，意志力比神文強大沒關係，可神文比意志力強大，那你十有八九要死，不死也要廢！”
蘇宇鄭重點頭。
之前他倒是想了一下，還尋思着自己神文強大了之後，是不是可以直接吸乾了騰空……
可柳文彥一說，他馬上知道其中的兇險了。
第一次勾勒“血”字神文的時候，他可是和神文幹了好多架的。
神文強大，也會反噬自己的。
“這些事都是常識，文明學府會教，不過你有些特殊，提前勾勒了神文，南元只有我對這些有些瞭解，有不懂的一定要來問我，千萬不要自己胡亂試驗。”
柳文彥語氣極爲嚴肅，“千萬不要亂嘗試！還有，既然勾勒了第一個神文，那就可能勾勒第二個，這些都沒關係，但是一定要在自己的承受範圍之內！”
“當你感覺無法承受了，哪怕神文就在你面前飄蕩，也不要去勾勒它，以免貪婪要了自己的命！”
“神文，也不是越多越好，多而雜，少而精，專心培養一個你都沒辦法承受，別說很多個了。”
蘇宇再次點頭，這是老師的經驗之談，他一個小白得認真記下。
柳文彥繼續說着，將自己瞭解的一些事都說給蘇宇聽。
他很多年沒教過這些了，不過經驗還在。
說到最後，柳文彥有些遺憾道：“我畢竟剛具現，而且在南元待了太久，其實有些跟不上時代了，時代在變化，修煉之道也在變化，有些事你只能去文明學府瞭解。”
“接下來一個月，不要再去勾勒神文了，專心一個，另外就是強化自己的意志力，意志力纔是根本！”
“老師，我知道了。”
“還有……”
柳文彥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你意志力天賦其實一般，但是你勾勒神文速度很快，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但是這也算一個非比尋常的天賦。”
“以你的天賦，若是曝光，到了文明學府，應該可以找個好老師來培養你。”
“白楓先前說想收你當學生，之前我覺得是你的運氣，但是現在……其實老師我很爲難。”
蘇宇露出疑惑之色，柳文彥苦笑道：“我剛剛想過，要不要把你的情況告訴白楓的老師，若是告訴他，他可能會收下你。”
“可是……不一定就比白楓好。”
柳文彥嘆息道：“他學生不少，自己也很強大，所以他在學府的時間不一定很長，而且也未必有那麼多心思去教導你。”
“他是山海境的文明師，會去諸天戰場，會去海域世界，會去很多地方……所以一年到頭，能教你的時間有限。”
“白楓雖然只是騰空境，不過這時候留在學府的時間更長，前期給你的幫助更大一些，後期的話……其實你到了騰空，他的老師也會指點你，因爲你算是他的徒孫，天才在任何地方，都會被人看重的。”
他之前很生氣，可仔細一想，有些事還要爲蘇宇考慮。
白楓是比他的老師弱，可白楓沒有學生，在學府時間更長，能給予蘇宇更多的幫助。
等蘇宇強大了，那時候作爲白楓的學生，自然也可以跟着白楓老師混。
柳文彥又考慮了一下，緩緩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你可以拜師白楓的老師，然後讓他老師命令白楓以師兄的身份指點你……當然，前提是白楓願意，不會打死你。”
蘇宇乾咳一聲，苦笑道：“老師，我覺得我會被打死的，白楓老師準備收我當學生，我忽然成了他師弟，還要讓他指點我，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柳文彥無所謂道：“那是你自己的事，當然，怎麼選擇看你自己！其實白楓也行，不過這傢伙……不好說，他接下來要突破騰空七重，甚至馬上還要準備突破凌雲境，你要考慮清楚了，他的時間也未必很多。”
蘇宇點點頭，這倒是真的。
“拜師的事不急，文明學府的研究員又不是隻有他們兩個。”柳文彥沉吟一會，又道：“勾勒出神文的事不要對外說了，算是你的殺手鐗。”
“哪怕考覈的時候，也不用去展示，或者說你勾勒成功了，但是隻有一筆兩筆，奠基完成了，這也可以。”
“文明學府，戰爭學府……不管哪個學府，未必太平。”
柳文彥嘆息道：“蘇宇，記住了，人心難測！人族大部分人都在對抗萬族，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若是如此，就不會有萬族教的誕生！”
“萬族教教派衆多，有些人潛伏的很深，弱小的天才擊殺起來更划算，適當的暴露自己的天賦，這是必須的！不然你無法獲得重視，得到培養。”
“可留一手，也是必須的！”
柳文彥嚴肅道：“留下一手，那是能救命的！你可以去展示自己，向所有人證明你值得去培養，但是一定要留下一些底牌，關鍵時刻反戈一擊！”
“老師，我知道的！”
蘇宇連忙點頭，這個他懂。
“明白就好。”
柳文彥欣慰，笑道：“那就回去修煉吧，另外……既然你掌握了神文，那接下來一個月……隨我去緝風堂。”
“緝風堂？”
“不錯，萬族教上次的行動雖然被我們擊潰了，來的人全部死了，可還有一部分城外搗亂的傢伙逃了，到現在都沒抓捕乾淨。”
“他們手上都是無辜羣衆的鮮血，留不得他們！”
柳文彥看着他，緩緩道：“隨緝風堂一起行動，抓捕他們，擊殺他們！我想讓你……見見血！上次在學府你殺了一個是不錯，可那不夠，我想讓你在進入文明學府之前，不會因爲見血而緊張。”
“文明師也殺人，殺很多人，不殺人的文明師，都是最底層，最普通，最沒用的那種。我不希望你成爲這種人，而是踏上強者路的預備強者！”
“除了一日勾勒神文不要去曝光，其他的都可以曝光，在考覈中出盡風頭，獨佔頭鰲，引起學府重視，給予你相應的待遇，這纔是你應該做的，因爲你沒有山海境的父輩可以依靠！”
“壓下那些府城的天才，一路向前，崛起！”
柳文彥笑眯眯地看着蘇宇，“老師能幫你的不多，所以……努力吧！這時候越努力，未來收穫越大！”
蘇宇有些瑟瑟發抖，老師說這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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