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柏寒終究按捺不住又來找玉如意,提出要她先離去的事情,可是玉如意又怎麼會甘心呢!於是不顧尹柏寒的反對,讓大部隊先留着休息,然後便帶了洪良玉和兩個人去找。
洪良玉的方向感極強,而且走過的地方都會留個記號,這樣也避免了他們又一次迷路。
功夫不負有心人,玉如意終於在又穿過幾棵大松樹後發現了一堆熟悉的枯枝,她走過去,摸索着將枯枝掀開,果然看到了那個黝黑的深洞!
“終於找到了!”玉如意差點歡呼起來,她急忙招手讓洪良玉來看。洪良玉看後,立即命那兩人去通報,自己則跟着玉如意先進去探看。
進了山洞後,一點月光都借不到了,當然也不怕叛軍會看到,於是洪良玉便點起了火摺子。
兩人趴着鑽進洞裡,沒一會兒便摸到了入口的石板。玉如意藉着火光仔細查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那插玉牌的方槽,當即不再猶豫,解開衣服,將那塊父親留給她的玉牌從金絲玉錦圖上摳了出來,塞進洞口裡。
果然,喀拉拉一陣響動過後,石板挪開了。
洪良玉驚訝的看着這一切,但是卻沒有多問,只在玉如意推開棺槨蓋子的時候上來幫了一把忙,便立即回到洞口去守着,等待大部隊的到來。
玉如意先爬進屋裡來,轉了半天,發現一切都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樣樣,沒什麼變化,隨後,便用火摺子將那密室裡的火把點燃照亮。
摸索到機關後,玉如意帶着衆人行至密室的上一層。
這屋子並不大,想要容納百餘人是不大可能的,必須要回到上面去,長安城裡現在還是安全的,至少回到城裡。在玉宅的院子裡也比這裡好啊。
可是,玉如意當時是從上面下來的,哪裡知道怎麼回去,她只能在屋子裡左摸摸。右摸摸,卻是始終都無法找到機關。
就在她敲敲打打的時候,洪良玉從棺槨裡鑽了出來,告訴她其他的人已經到了,因爲這甬道狹窄,正在排隊進來。
這下子,玉如意更着急了,她越發賣力地敲敲打打,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機關,忽然一個缺口印入玉如意的眼簾。她立即將玉牌伸進去,一摁!
密室的屋頂響起一陣喀拉拉的聲音,石凳上升的入口突然打開來,隨即一陣光芒照了過來,好像是有人用燈籠在往下探看!
玉如意心頭大驚。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人在這裡?!
就在此時,一個腦袋從上面伸了進來,一雙眸子正對上玉如意略帶幾分驚惶眼睛。
怎麼是她?這人玉如意到是認得,她是文安公主身邊的丫鬟荷露啊!
而荷露看到她的時候也是微微一驚,隨後立即發現她身後還有很多,當即便驚訝的想要將那機關推動闔上。
玉如意見狀,當即便大喊起來:“別關別關!是褚至情叫我來的!”
果然。聽見褚至情的名字,荷露便停下了動作,有些懷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後的洪良玉,然後皺着眉頭問道:“可有信物!”
玉如意點點頭,當即便把脖子上掛的玉佩取下來。朝荷露晃了晃。
荷露見狀,從上面吊下來個籃子,玉如意將玉佩放進籃子裡,荷露將籃子提了上去,隨後扔下一句:“你等會兒。”
片刻後。荷露回來,看了看屋裡多的人,有些不滿的道:“怎麼這麼多人……不過,有人護衛也好。”
玉如意沒太明白她的意思,不過她在這裡,應該文安也不遠吧……難道說褚至情讓她千里迢迢趕來,就是爲了救這個公主麼?不管怎麼樣,人都已經來了,上去是最重要的事,於是她立即接話道:“對對對,是帶來護衛公主的。”
“好吧。”
玉如意這才急忙帶着衆人順着樓梯走了上去。
爬出入口後,玉如意眯着眼睛適應了一下,才發現院子裡竟然站了不少人,一個個手裡都提着精緻的燈籠。
兩個身形差不多的老太監,正守在入口處,見到玉如意後,其中一個太監還顯得有些個激動。
荷露是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可是見到這兩個太監,她卻還要給他們行禮,可見這兩人的身份不一般。
“你跟他們去……”荷露對玉如意道。
“哦。”玉如意點點頭。
兩個太監便在前面引路,玉如意剛跟上,洪良玉便要跟着過來,卻被荷露一攔道:“你以爲什麼人都能去的麼?你和其他的護衛都在這裡等着。”
洪良玉有些不滿荷露那囂張跋扈的樣子,剛要張口說什麼,卻被玉如意勸住了:“良玉,你在這裡也好,接應一下柏寒他們。”
洪良玉無奈,只能點頭應了,留在原地。
玉如意只能獨自跟着兩個太監走了。
玉如意被兩個太監領着,在玉宅裡彎彎曲曲的繞了半天,隨後又走入了一個地道的入口。
看着眼前那黑洞洞的入口,玉如意只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家的宅院,明明是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但她卻如此的陌生,陌生得根本不知曉這裡有密道,根本不認得路,還要兩個外人來引路。
玉如意越發不明白了,如果玉家只是爲了藏寶的話,何必做這麼複雜的密道?還有那入口的機關,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得起的。
難道,他們玉家,不僅僅是簡單的鑑寶世家麼?
還有,那個棺槨……那個棺槨上的“梅”字是怎麼回事?
玉如意一路上帶着暈暈迷迷的想法跟着那兩個太監走入密道,約摸兩刻鐘時間,纔好不容易走到了密道的盡頭。
玉如意可以肯定,能走這麼長時間,絕對已經走出了玉宅的範圍。到底這密道會通向哪裡呢?正想着,便聽一個太監道:“到了。”說罷,便領着玉如意走向一個臺階。
快到臺階盡頭的時候,其中一個太監便伸手去扣動牆邊的機關,隨着那機關的旋轉,三人頭頂的青磚緩緩挪動開來,一抹明亮的光線透了進來,照得玉如意睜不開眼睛。
好不容易適應了這光線,玉如意纔跟着二人走出了密道,那太監又在密道邊上的一個石燈上摸了摸,入口又關閉了。
玉如意擡眼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宅院,彷彿經歷了數百年的風吹雨打,好些屋子的門窗都已經朽爛了,甚至有兩間屋子都垮塌了,牆面上長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墨綠色青苔,有些被日頭曬得卷邊起來,似乎就要掉落了一般。
而整個院子裡,也瀰漫着腐木和青苔的氣息,看起來長久未經維護,沒有人住的樣子。
玉如意跟着兩個太監,小心翼翼的走着。院子裡的石子路上也有不少青苔,一個不慎就容易滑倒。
穿過一個花門後,人影就變得多起來了,而印入眼簾的建築物,紅牆金瓦,雖然破敗,但顯然是個老舊的宮殿。
玉如意微微一驚,難道玉家的密道能直接通進皇宮?!這,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待她多想,便聽見一個尖利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是你?三郎呢?!”
好吧,玉如意承認,她很討厭這個聲音,可是她也不得不擠出一臉和煦的微笑,很是淑女的踱步到那聲音的主人面前,盈盈福身道:“民女見過文安公主。”
可是文安卻沒她這麼好的耐心,當即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三郎呢?不是應該三郎來麼?怎麼是你呢?三郎呢?他出什麼事了?!”
這字字關切,聲聲三郎,倒是比玉如意這個正牌夫人更關心褚至情呢。
玉如意不高興了,她慢慢的站起來,撥開文安公主的手,淡淡道:“三郎託付我過來救人,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文安幾乎尖叫起來,“你是她妻子啊,你怎麼能不知道?!”
玉如意皺眉不語,還知道我纔是他妻子麼?那你一個未嫁的閨女站在我面前喚我夫君作甚?
一旁的太監自然也看出了玉如意的不滿,當即便攔住文安公主勸慰道:“公主公主,我們還是先把她領進去吧,皇上可等急了。”
文安公主聽言,很是不滿的瞪了那太監一眼,但卻沒有多說,乖乖的側開了身子,只是在玉如意路過她邊上的時候,嘟囔了一句:“我就不知道憑你一個小女子,怎麼樣救走我父皇!”
在剛纔聽到“皇上”二字的時候,玉如意就徹底明白過來了。褚至情當時在信上只是反覆的囑咐是救一個無比尊貴的人,卻終究沒有真正的告訴她是誰,在看到荷露的時候,她多少還有些個不悅,以爲褚至情讓她冒着生命危險就是來救文安公主的。
不過現在明白了,褚至情還真是將一件國家要事交給了她來辦……
玉如意壓力很大。
一聲通傳後,玉如意跟着其中一個太監走了進去。
高高的殿內,卻沒怎麼點蠟燭,光線顯得很昏暗。
光潔的地板,乾淨的帷布,與屋外宮殿的破敗形成了很大的對比,顯然是精心打掃的。
玉如意低着頭,聽着太監的提示跪下,磕頭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