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劇透一下是誰?我保證不會告訴吉姆。”
陸恪立刻就意識到來人不是隊友了,猛地回頭,然後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的特倫特-巴爾克站在會議室門口。
陸恪揉了揉因爲疲憊而微蹙起來的眉宇,聳了聳肩,“糟糕,似乎泄露了天機。”話雖如此,但眼睛裡閃爍的惡作劇光芒卻顯示着另外一種想法,即使是面對掌握着球員生殺大權的球隊經理,陸恪也沒有拘謹地改變說話風格——那樣反而是更加彆扭,不是嗎?“現在已經是加班時間了,怎麼突然過來了?”
特倫特雙手背在了身後,如同前來巡視的領導一般,“怎麼,不歡迎?”
“所以,你期待着我們邀請你坐下來,一起參與到戰術討論和錄像分析的會議之中嗎?”面對特倫特的“刁難”,陸恪不慌不忙地拋出了一個反問,話語裡還帶着些許亢奮和雀躍,這讓特倫特也忍俊不禁。
特倫特連連擺手,“那還是算了。”整個球隊上上下下都知道陸恪的個性,對於戰術研究絕對堪稱是一個瘋子,除了哈勃之外,幾乎沒有人能夠跟上陸恪的專注和投入程度,就連克雷格-羅曼和維克-方吉奧兩名教練都自嘆不如——特倫特絕對沒有自虐的傾向。
走進會議室,特倫特斟酌着語氣詢問到,“怎麼樣?感覺如何?一切都還好嗎?”
連勝紀錄終結之後,球隊內外的感覺都難以準確形容,雖然說,這就是競技體育和職業聯盟的日常,但某些時刻某些瞬間,他們也仍然是普通人,情緒的起伏、情感的跌宕和思緒的紛雜都是在所難免的。
“正在走回正軌。不僅是我,還有整支球隊,我們都正在努力。”陸恪坦然地說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太過容易的話,就沒有挑戰性了,不是嗎?我們現在還遠遠沒有到一敗難求的程度呢。”
即使是艱難的事情,陸恪也總是能夠以積極向上的心態來面對,這讓特倫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我期待着我們能夠達到如此高度的一天。”
“喔……那麼你的工作就任務繁重了。”陸恪誇張地吐了一口氣,以輕快的語氣調侃到。
因爲硬工資帽的存在,NFL之中很少很少有球隊能夠展現出絕對統治力的強勢,四年三冠就已經是漫長曆史長河裡的巔峰了。換而言之,想要長時間保持着足夠競爭力乃至統治力,球隊經理每一年的陣容調整工作就至關重要了。
特倫特砸吧砸吧嘴巴,“爲什麼我覺得,你正在暗示着球隊應該好好重視我們的當家四分衛?還是我理解錯誤?”
“哈哈。既然你已經識破了我的想法,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期待起來了?”陸恪也跟着笑了起來,手中的收拾工作已經結束了,陸恪也就轉身準備離開會議室,“你專程等待到我們的工作全部結束,難道就是爲了確認一下我的心理狀態?”
“難道不行嗎?”特倫特以一個反問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但陸恪根本就不買賬,只是微笑地注視着特倫特,最後還是特倫特敗下陣來,“上帝,我纔是球隊經理,我是你的上司,明白嗎?爲什麼現在掌握主動權的卻是你?注意你的言行,好嗎?”
陸恪聳聳肩,不置可否。
特倫特無可奈何地輕輕搖了搖頭,終於正經地開始說正事了,“好吧,今天其實還有要事。有一個人想要見你,爲了不打擾你的訓練以及球隊的日程,她已經在會議室裡等待了將近三個小時;事實上,她上午就已經拜訪訓練基地了,但得知你的訓練日程後,她就率先離開了,然後傍晚時分再次趕了過來。”
陸恪正在等待着特倫特的下文,卻沒有想到,特倫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一臉“你知我知”的表情調侃到。“老實說,你是不是留下了什麼把柄在別人手中?還是說,曾經的一夜幸福,現在終於找上門來了?”
本來陸恪還在專心致志地傾聽着來龍去脈,現在就被特倫特全部打亂了,以至於他也分辨不清出這到底是玩笑還是正事,他無可奈何地輕輕搖了搖頭,“巴爾克先生,我很忙,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特倫特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只是試圖拉近彼此的距離而已,但顯然,他的方法沒有使用正確,“嘿,我也很忙,好嗎?你應該學會尊重你的上司!”特倫特抱怨到,但看着陸恪那故作嚴肅的表情,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堅持下去,最後只能是無奈地重新恢復了平常的一貫姿態,“來人是’許願基金會’的一名高級執行總監,他們正在試圖幫助一名五歲小男孩實現他的願望,他們需要我們還有你的幫助。”
“許願基金會”,這是一個非營利組織,他們的目的是幫助更多罹患重病乃至於絕症的孩子們實現夢想,希望能夠通過夢想成真的方式,讓孩子們的人生重新尋找到希望和幸福,就如同阿拉丁神燈一般。所以,許多人都將這個組織稱爲“精靈”。
陸恪流露出了驚訝的神情,“當然,我當然願意幫忙,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戰術會議可以加班加點,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但他們的工作時間非常寶貴,不是嗎?”
類似的非營利組織們總是在積極熱心地伸出援手,希望能夠幫助到更多人,但他們需要幫助的對象着實太多太多,微弱的力量永遠是杯水車薪;同時,援助工作缺少實質性的收益回報,這也使得工作崗位的變動往往變得更加頻繁,這也進一步增加了工作量。
特倫特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不用擔心,他們能夠理解你的情況,我們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責任,不是嗎?事實上,相關活動球隊已經和他們討論了一段時間,今天是專程拜訪你的,我徵求了他們的意見,是他們主動表示,不希望打擾你的訓練,這纔在工作時間之外過來拜訪。”
陸恪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和特倫特朝着辦公室方向走了過去。
辦公室的房間門沒有關上,遠遠地就可以看見一位女士的背影,她留着泡麪大卷式長髮,穿着一件孔雀藍的毛衣開衫,背對着門口,正在低頭翻閱着什麼,整個人都顯得沉靜而安定,絲毫沒有因爲久等了三個小時而不耐煩。也許,在他們的工作之中,耐心等候就是重要的組成部分,這也是慈善事業所需要的。
“威爾遜女士。”特倫特主動揚聲打了招呼,然後那位女士就轉身站立了起來,“這是陸恪,這是帕特麗夏-威爾遜(Patricia-Wilson)女士。”
帕特麗夏看起來約莫四十歲左右的模樣,狹長的馬臉之上帶着一個和煦溫暖的笑容,不大的眼睛因爲笑容而眯成了一條細縫,透露着春風般的柔和,熱情洋溢地說道,“真的非常高興認識你,陸先生,以前總是通過電視屏幕觀看你的比賽,沒有想到居然能夠親自見面,你比賽場上看起來要親切多了,我現在終於知道’斑比’這個暱稱的來源了。”
“哈。請稱呼我斑比就好。”陸恪握住了帕特麗夏的右手,禮貌地頜首示意,“你們在休息時間也會觀看橄欖球嗎?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對你們的工作缺乏足夠的瞭解,難免帶着一些偏見,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帕特麗夏歡快地笑了起來,“不,不不,我們也有自己的休息時間。以前,我們總是會選擇觀看一些紀錄片,又或者是探索頻道,但經歷了上賽季的狂熱之後,有誰能夠拒絕成爲這支球隊的忠實擁簇呢?至少,我沒有辦法。觀看比賽總是能夠讓我更加堅定:我的工作是能夠得到回報的,我的努力是能夠實現夢想的,就好像瑞恩-鮑德溫的那片金色海洋,你說呢?”
“當然。永遠都不要放棄夢想,這也是我堅持到現在的原因,我想,我是一個幸運的傢伙。”陸恪也展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請問有什麼事情我能夠幫上忙的嗎?任何事,請告訴我,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忙的。”
“那真的真的是太棒了!”帕特麗夏鬆開了右手,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不如這樣,我們坐下來詳細談談,你覺得呢?”
“呼,看來,不需要我,你們也已經完成交談了。”特倫特也打趣了一句,讓辦公室的氣氛越發輕鬆起來,“請坐,請坐,你們交談,我就在旁邊參與討論,不用擔心我。斑比,你需要飲料嗎?”
“不,我沒關係。”陸恪擺了擺手,而後就再次朝着帕特麗夏投去了視線。
帕特麗夏可以察覺到陸恪的投入和專注,她也搓了搓手,沒有再客套下去,“事情是這樣的,今年三月份,我們收到了一份申請表,填寫表格的是一個五歲的小男孩,他叫邁爾斯-斯科特(Miles-Scott),他對着我們的社工許下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他希望能夠成爲真正的蝙蝠俠,站在燭臺球場上和舊金山49人並肩作戰。”
陸恪愣了愣,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帕特麗夏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你沒有聽錯,不是蝙蝠俠的玩具,也不是親眼見到蝙蝠俠,而是自己成爲蝙蝠俠,和你並肩作戰。”帕特麗夏的微笑依舊溫暖,眼神裡卻微微閃動着一縷明亮的光芒,那是渴望幫助邁爾斯實現夢想的堅定。
但陸恪卻是滿頭霧水,“呃……這個願望要如何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