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熱鬧,在聊什麼呢?”
衆人循聲望去,便見西裝筆挺的陸徵挽着一個俏麗小丫頭,站在側方不遠處。
開口的正是小姑娘。
“阿徵來了。”陸卉面色漸緩,目光稍移,“這位是……”
“談熙?!”秦天美驚呼。
這下,不僅陸卉,連岑雲兒和秦天霖都齊刷刷看過來,驚愕,詫異,不敢置信。
誰能料到,那個終日低眉斂目、沉默寡言的女孩兒,也會有如此明麗張揚的一面?
的確。
不久前的談熙還是一副清湯掛麪的學生樣,老老實實,本本分分,連說句話都含羞帶怯,囫圇不清。
活像一個受氣包,毫無精氣神。
秦天美說她矯情,陸卉嫌她不夠大方,而秦天霖則直接把她當面團處理,搓圓捏扁全看心情。
尤其與八面玲瓏的岑雲兒兩相比照之下,談熙忸怩侷促的性格愈發惹人生厭。
秦晉輝作爲長輩,又是個男人,不便說什麼,但早已心存不滿。
“這是……老二媳婦?”陸卉倍感詫異。
“才幾天不見,您就不認識我了?”女孩兒眨眨眼,雙眸透亮,巧笑嫣然。
不僅陸卉有此疑問,秦天美和岑雲兒也是一臉驚奇。
醫院住一遭,兩星期不到,竟然脫胎換骨?
“媽,大嫂,天美,”挨個兒招呼,落落大方,自然不會漏掉某人——
“老公~”
秦天霖眼皮猛跳,從手臂到胸膛不可抑制地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脊背生涼。
見鬼一樣的眼神投向談熙,“幾鞭子把你打傻了?!”
一旁陸徵,面色驟冷,其實,早在談熙嬌滴滴喊出那聲“老公”的時候,男人臉上本就不算明朗的笑意便消失得乾乾淨淨。
老公?
她還真叫得出口!
談熙卻不甚在意,逞口舌之快罷了,真刀真槍纔算本事!
櫻脣微揚,眉眼半彎,“說起來,還多虧你那幾鞭子,傻倒不至於,清醒了而已。”
原主的性格,說好聽點叫“軟弱”,說得不好,就是“窩囊”!
總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不爭不搶,該硬的時候,軟得像爛成糊糊的麪條。小門小戶過日子也罷,可是一入豪門,絕對被撕成碎渣!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老祖宗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滴!
這樣的性格混跡名媛貴婦圈,註定被人踩踏,受人糟踐。
如今可好,秦天霖幾鞭子下去,徹底粉碎了原主的求生意志,身體還是那具身體,芯子卻換成另一個人。
懦弱忍讓是談熙的風格,不是她炎兮的!
既然擺脫不了秦家,還費那傻勁兒幹嘛?
套用一句時下最流行的話,生活像強姦,反抗不了,那就躺着享受唄!多簡單的選擇題。
殊不知,女孩兒不溫不火的態度,不鹹不淡的笑容,已經激怒某人。
長腿一邁,半步向前,“清醒?”
秦天霖冷笑,“你算什麼東西?”
笑意未改,湊近,輕聲低喃:“我是你名義上的妻子,我是什麼東西,你就是什麼東西。”
“妻子?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將女伴攬入懷中,低頭,一記綿長溼吻。
眼底滿是輕蔑與挑釁。
談熙退開半步,冷眼笑看。
陸徵擰眉,見她一個人孤零零傻站着,到底不忍,正準備伸手,卻對上女孩兒冷漠疏離的眼神。
動作僵滯。
深深看了他一眼,談熙冷諷揚脣。
你就這樣把我交給秦家人?
她問過。
他的迴應是——“不然?”
態度明瞭,立場明確。
現在又用同情的眼神看她,好像她是路邊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惻隱之心?
憐憫作祟?
不好意思,她通通不、需、要。
男人目光微閃,本就冷硬的側臉線條愈發繃緊,良久,一聲輕嘆逸出。
軸!
那廂,談熙卻一手挽着陸卉,一手搭上岑雲兒,笑逐顏開。
“媽,您今天真漂亮。”
陸卉還來不及消化二兒媳婦突如其來的熱情,就被從天而降的讚美砸暈了頭。
伸手不打笑臉人,好聽的話尤其順耳。
談熙畢竟是老秦家選定的,雖然性格孤寡了些,但總比外面那些來歷不明的鶯鶯燕燕要好。
“老二媳婦有心了。”拍拍手背,笑意和善。
岑雲兒瞪眼,這也行?!
“大嫂,你今天真是容光煥發,難怪大哥一直往咱們這邊瞄呢!”
岑雲兒心頭一動,下意識回望,迎上老公注視的目光,心底絲絲泛甜。
“弟妹真會說話。”芙蓉桃花臉,靦腆嬌羞笑。
哪裡還顧得上擠兌談熙?
眼看老媽和大嫂被糖衣炮彈轟得暈頭轉向,秦天霖挑眉,詫異看了她一眼。
什麼時候悶葫蘆成精,也會滿嘴抹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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