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威脅太嚴重了,只不過提醒一二。”
“提醒?”緋雪脣畔笑意更深,眼底卻是一片冰寒,“那我真得多謝王爺一番好意了。只,我與容止素來與人無怨,可近來的日子卻是屢屢遭厄,容止的生身父親更死得不明不白,分明這是有人想置我們於死地。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王爺你說是吧?”
宇文寅眼裡隱隱升騰起幾分寒意,“聽你的話中之意,莫不是以爲我故意構陷?”
緋雪輕揚粉脣,話音不疾不徐,“怎麼會呢?王爺與我等何怨?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
宇文寅輕嘆了一聲,一改先前咄咄之勢,語氣不覺柔和了幾分,“緋雪,話說到這份上,我索性與你直言。事實上,知曉容世子偷偷離京的人不止我一個,甚至有的人已經在暗中蠢蠢欲動,要讓容世子有去無回……”
緋雪心跳猛的一滯!她料想到容止暗中集結錦衣衛悄然離京的事不會瞞太久,卻萬沒想到這麼快就走漏了風聲!宇文寅既然知道了,就意味着顏雲歌一定也知道了。何況聽宇文寅方纔所說,‘有人暗中蠢蠢欲動’,這個人又是指誰?還有,站在宇文寅的立場,當是巴不得容止出事,他又怎麼會好心地來‘警示’自己?到底他們在打什麼主意?
和宇文寅在茶肆中的短暫相遇,讓緋雪心裡莫名竄起了一絲不安。會如此焦慮,並不僅是緣於宇文寅那番話。有人慾將容止置於死地,這早已不是什麼罕見之聞。令她如此焦慮不安的,是她懷疑錦衣衛中可能出現了‘叛徒’!要不然,消息何以會泄露得如此神速?
事實若真像她揣測得這般,那麼容止……纔是真的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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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半個月的時間,夏侯容止、夜影夜魅等人以及從錦衣衛中挑選出的一千精銳已悄然抵達叛軍駐紮地附近。據夜魅初步查探,這三兩個月以來,廢太子啓率領的叛軍呈倍數增長,早已不是此前數萬人的殘敗之軍,人數擴張了幾倍不止。故而,想要殺掉宇文啓,僅憑他們一千餘人是遠遠不夠的。即便錦衣衛個個都是精銳、可以一敵百,雙方人數如此大的懸殊,他們還是不可輕舉妄動。
再者,宇文啓這個人雖是個酒囊飯袋,但他身邊卻不乏能人異士,想要取其性命,斷不會太容易。是以,夏侯容止眼下要做的唯有按兵不動,以待好的時機。
在這樣漫長煎熬看不見盡頭的等待中度過了七八日,終於迎來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機會’!
“屬下看見廢太子啓喬裝成‘商人’的模樣,在二十餘人的保護下,正往西南方向行進。”
“西南?”聽了夜魅的回報,夏侯容止第一時間便想到了‘曼羅國’。很有可能廢太子啓此去是爲了秘密會見曼羅國國主,以商討進一步的‘合作’。若是這樣的話,那這無疑是他們一次絕佳的機會。在宇文啓行往曼羅國的路上,他們就可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這個‘禍害’剷除。
只,夏侯容止心裡到底存了分疑影。宇文啓前去曼羅國,即便爲了‘掩人耳目’,身邊只帶了二十幾名護衛隨從,也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在心裡稍作權衡,夏侯容止把大部分人留在這裡以觀察軍營裡的情況,自己則帶着百餘人悄然跟在廢太子啓一行人後頭,伺機而動。雖只有百餘人,戰鬥力卻絕對不俗,對付宇文啓帶在身邊那幾十個護衛綽綽有餘了。且過多的人,着實太過引人注目。
由於廢太子啓一路從官道上行走,官道上來去的百姓甚多,多是難民,難以忍受叛軍滋擾,想去別的地方謀生路。結果這樣一來,夏侯容止以及一干錦衣衛一時間很難尋到‘下手’的時機。因爲一旦兩方對峙起來,以宇文啓的卑鄙不擇手段,極可能會以那些無辜的百姓做人質,要挾於他。到時候,反倒會是自己落於被動的境地。與其那樣,不如等到更爲合適的時機。
夜魅打扮上平頭百姓的樣子,先一步去前方探路。約一炷香的時間,當他折返回來,也一併帶回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稟衛主,因昨天夜裡山體滑坡,前方一段官路被滑下的巨石堵死,廢太子一行人騎馬是斷無可能從那兒經過的。”
“太好了!”
聞言,夜影不禁大喜過望。既然官道上不能走,那廢太子一行人勢必得抄小路,豈不是天賜良機?
夏侯容止也知機會難得,於是稍作沉吟,立刻對夜魅吩咐道:“你帶領半數人,從森林中穿過,在廢太子必經的路上設下埋伏。我等繼續尾隨,給他來一個前後夾擊。”
“是!”
夜魅領命而去。
夜影摩拳擦掌,已躍躍欲試。太好了!終於有機會可一展拳腳。這些日子,他們派出去的人巡視附近的村莊小鎮時,發現那些地方無不遭遇過廢太子麾下叛軍的滋擾。打家劫舍、燒殺搶掠,他們跟土匪強盜有什麼分別?眼見這附近的百姓都已生存不下去,有的甚至連‘家’都咬牙捨棄,一家老小奔上了逃難之路。以至方圓百里幾無人煙,都快成了死城。而這,全拜這位廢太子所賜!
越想越氣,夜影暗暗在心裡發誓,非把這個‘敗類’抓住千刀萬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