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容止拒絕了君拂派暗衛一路護送的好意。他知道君拂是擔心在曼羅國與錦朝交界處‘虎視眈眈’的廢太子啓。但君拂所不知道的是,其實他早已暗中和錦衣衛取得聯繫。夜影早已率領萬名錦衣衛潛伏在邊關。就算廢太子啓真的不懷好意,也斷然討不到一絲一毫的便宜。
就在一行人整裝待發的時候,楚秋寒和千葉公主那邊卻發生了一點小爭執。
“我要跟你去。”
“不行,我可沒空伺候你。”
“我不用你伺候,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喂,你還賴上我了不成?”
“就賴你,怎樣?”
“你——”
看到楚秋寒吃癟的樣子,書生很不給面子地低低笑了幾聲,隱隱又憶起在流雲堡的那段歲月。爲了讓小姐忘記傷痛,秋寒花樣百出,卻每每都被小姐折騰得‘叫苦不迭’。如此看來,這位千葉公主倒與他們小姐有‘異曲同工’之妙。
眼見他二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讓誰。無奈之下,緋雪開口了:“千葉公主於我等有恩,請她去錦朝做客也無可厚非。秋寒,就帶上千葉公主吧。”
一句‘有恩’瞬間令楚秋寒啞口無言。千葉公主則是對着他猛做鬼臉,開心得不得了的樣子。
臨上馬車,緋雪走到君拂面前。微微仰頭對上他的笑眼,不知怎的,卻只覺莫名的心酸。然後,就在衆目睽睽尤其是某個人的瞪視下,輕輕擁住了他。
夏侯容止眼角微微一陣搐動,強忍着沒衝上前去。
“我走了!”
“保重!”
告別君拂,一行人或騎馬或乘馬車,速度維持在不快不慢的適中,緩緩向着京外而去。千葉公主雖是女孩子,馬術之精湛卻令書生等一干男子無不歎服。她選擇騎馬而行,而夏侯容止,爲避免愛妻一人獨乘馬車太過無聊清寂,則放棄騎馬改而與她共乘馬車。
總算可以離開這裡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正要一訴衷腸,卻偏偏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陣陣令人心驚的鐘聲。
一隊人馬紛紛停了下來,千葉公主則有些呆傻地看着皇宮的方向,訥訥低喃:“是我父皇,他出事了。”
說完,突然策馬揚鞭朝來時的路飛奔回去。
從小窗探出目光的緋雪看到這一幕,即刻對楚秋寒吩咐道:“跟過去看看,儘可能保護千葉公主周全。”
出人意料的,楚秋寒竟沒有拒絕,甚至連一絲一毫的不情願也不見,揚鞭策馬便追了過去。
放下遮擋馬車小窗的輕簾,緋雪一雙柳眉微微蹙起。方纔的鐘聲,分明寓意‘國喪’,通常只有皇上或皇后逝世,皇宮纔會敲響‘喪鐘’。顯然,這喪鐘正是爲曼羅國國主敲響的!
那個人死了?
緋雪之所以這般難以置信,是因爲就在兩日前,她還見過那個人,他好端端的,無病無痛,又怎會在短短三日內就……
偏過頭,緋雪的目光恰好與夏侯容止看過來的視線相碰,眼波微動,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可能’。曼羅國主這時候遇害,偏偏是在發現了赫連千禕的y謀之後,有很大的可能是被赫連千禕弒父滅口。因爲赫連千禕比誰都清楚,一旦他設計父皇與皇叔不成,必然引起他二人的反彈。到時候,別說染指皇權無望,只怕就連‘生存’都成了問題。就算赫連蔚姑且看在‘父子’的情面上,不與他算這筆糊塗賬,君拂卻也無論如何也不能饒過他。
深知這一點的赫連千禕唯有‘鋌而走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父皇取而代之,這並非沒有可能。若真是這樣,那麼曼羅國即將會迎來一場大亂,避無可避。在公,君拂斷然不會將皇權拱手讓給一個若此般狼子野心甚至狠心弒父之人;在私,君拂與赫連蔚兄弟情深,斷然沒有兄長慘遭毒手而他無動於衷的道理。而赫連千禕,也必然爲了那把龍椅拼盡一切……
緋雪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一方面,她不由得爲君拂暗暗感到擔心。赫連千禕根本已經喪心病狂,君拂想要虎口拔牙,危險程度可想而知。另一方面,她卻又爲了曼羅國即將迎來的一場內戰而鬆了口氣。無論是赫連千禕還是君拂,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會只專注在對彼此的爭鬥,再無暇估計其他。也就意味着,那個所謂的‘一統天下’的野心之策只得暫時擱淺。至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有她所擔心的事情發生。總算,她可以暫時地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