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看似悠然地聊着孕中事,與此同時,宇文拓博則在廳中備下一桌酒菜,似乎頗有要與夏侯容止‘一醉方休’的架勢。
酒過三巡,宇文拓博帶着些許試探的聲音響起。
“若我與錦朝爲敵,你會站在那一邊?”
聞言,夏侯容止目光微微一凝,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顯露出來,只淡淡問道:“怎麼突然這麼問?”
宇文拓博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我,至少你,我希望能夠站在我這一邊。”
如果說前一刻,夏侯容止還以爲他只是突發奇想地提出了這個話題,並無實際意義。那麼此刻,面對好友真摯的容顏,他的心跳和呼吸同時一滯,手中酒杯緩緩放下,目光復雜地看着宇文拓博。
“我希望這樣的話,是我最後一次聽見。”
僅宇文拓博方纔那幾句話,就足可以定下謀逆的罪名。眼下朝中形式已逐漸明朗化,身作攝政王的宇文拓博與顏雲歌分庭抗禮,幾乎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只要他稍有錯處,就會被那個陰險的女人揪住不放,進而釀成大禍。這一點,難道他不清楚嗎?
話到這裡,似乎已經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他已經做出選擇了不是嗎?
宇文拓博脣畔勾起一絲冷笑,低下去的眉眼,在夏侯容止無法看到的角度,逐漸的顯露出一絲猙獰之色。天下人負他,他又何必要爲天下人保這江山?遲早有一天,那些人欠父王的,欠鳶兒的,欠他的,他都將一一討回來!!!
離開定王府,緋雪徑自登上馬車,全然不理一旁面容苦澀的男人。
來送他們出府的墨鳶看出了些許端倪,傾在夫君宇文拓博耳旁,小聲問着,“他們怎麼了?”
後者莞爾一笑,邪魅鳳目閃出幾分促狹,“聽說是容止做錯了事,目前兩人正在冷戰中。”夏侯容止那廝,平日是不會把這種夫妻間的私密事宣之於口的。大抵是多喝了幾杯酒的緣故,血衝了腦子,纔會一不留神就給說了出來。
“啊?我竟一點也不曾發覺。”墨鳶很是詫異。她和緋雪整整待了一日,竟半點也不曾發覺她有心事。
宇文拓博的脣角彎了彎,弧度卻勾出了些許的譏諷。顏緋雪的精明他已不止一次地領略過,相比起來,他的鳶兒心思則要簡單許多。除非顏緋雪主動說出此事,否則任何人想憑空揣測她的心意,斷然沒半點可能。這正是那個女子真正的可怕之處!
行到半路,緋雪不解馬車因何突然停了下來,正欲出聲發問,車簾卻在這時被人從外掀開來,露出夏侯容止風華無雙的臉龐。
“你下去!”
話是對綿瑾說的。命令性十足的語氣,讓綿瑾片刻的遲疑也不敢有,掀開輕簾就走了出去。
夏侯容止的目光落在緋雪臉上,發現她鳳目輕闔,明顯不想與他交流的樣子,不禁暗暗在心裡嘆了聲氣。看來這一次,她是真生氣了。
綿瑾,連同車伕在內,統統被趕下馬車,正一頭霧水之時,卻見他們少爺親自執起了繮繩,竟然駕着馬車往不知名的方向馳去。
“誒,那我……我們呢?”
綿瑾的抗議聲淹沒在車輪的轆轆聲中,一臉茫然的她與同樣不知所措的車伕面面相覷,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們怎麼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