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不知道，可我就是對自己殺了一個不想殺我的人感到愧疚。”令狐沖說道。
“令狐沖，你覺得什麼樣的人可以稱作大俠？”陳凡再次問道。
令狐沖思考了很久，說道，“武功高強，快意恩仇，行俠仗義。”
“你覺得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人是大俠？”陳凡問道。
“我到不這麼認爲。”陳凡笑道。
令狐沖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自古以來，所謂的大俠都以自己的武功破壞世界的規則，由於規則的破壞，導致了秩序的崩潰，最後導致了國家敗亡，民不聊生，所以，在我看來他們都都不是大俠，宋朝時的郭靖曾經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對，俠之大者，爲國爲民。”陳凡一字一頓道。
令狐沖呆住了，本能的問道，“那我以前做的算什麼？”
“你所認爲的那種人，如荊軻、虯髯客這些人，他們重承諾輕生死，一怒之下，伏屍二人，流血五步，只不過是俠之小者罷了。你願意做哪一個俠？是維護規則爲國爲民的大俠，還是爲了所謂的義氣，快意恩仇的小俠？”陳凡笑了笑，問道。
陳凡這種行爲是很反常的，若是東方不敗在這，一定會驚的合不攏嘴，自家師傅什麼時候這麼有心了？還會教育後輩？
自從上次陳凡看到令狐沖後，就決定要將他收爲己用，令狐沖的天賦較之東方不敗也毫不遜色，而且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認定的事，就不會再改變，這種人，你根本不用擔心他會背叛你。
陳凡想要建立的道門，是一個規則至上的門派，只有這樣，一個門派才能長盛不衰，陳凡一直打算，道門建立後，還應該建立一個執行規則的隊伍，只要有了這個隊伍的存在，至少，可以讓不守規則的人心中有所忌憚。
陳凡總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所以陳凡目前要做的，就是讓令狐沖成爲日後道門在這一方世界規則的守護者，不過話又說回來，到了現在道門好像還沒建立起來的說。
但是想要用好令狐沖這個人，就必須改掉他天大地大，義氣最大的毛病，要讓他明白，這世上最重要的不是所謂的義氣，而是規則。
想要讓令狐沖心中有規則，就要讓他心中有天下人，一個心懷天下的人，自然就會去遵守天下的規則，去保護規則，張三丰就是一個例子，只有令狐沖心中有了規則，他才能真正成長起來，不然遲早有一天，道門會讓他的義氣給坑死。
至於他的義氣所造成的後果嚴不嚴重，被他坑死的梅莊四友與嶽不羣在暗地裡發出了聲聲冷笑。
令狐沖坐在地上思考了很久，陳凡所說的話對於他許多年來的信念無疑造成了極大的衝突，整整一夜，他都在想着規則與情義這個問題，陳凡看着他的樣子，輕聲笑了笑，在一旁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打坐練功起來。
在令狐沖的思考中，一夜就這樣緩緩過去了。
到了第二日，陳凡剛剛睜開了眼睛，就看到了令狐沖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以及蒼白的臉，不過，此時他臉上卻再也沒有了昨日的糾結，而是如釋重負的表情，看來，他已經想明白了。
“多謝前輩提點之恩，晚輩永生難忘，前輩說的對，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晚輩如今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從今往後，晚輩將立志成爲一個真正的大俠。”令狐沖鄭重的抱拳道。
對於陳凡他是真的很感謝，因爲陳凡讓他真正的長大了。
“晚輩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前輩。”令狐沖恭敬道。
“說說看。”陳凡示意他說下去。
“如前輩所說，江湖上全部都是不守律法規則之人，對於他們，朝廷根本無可奈何，那該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借希望於他們的善良上，那麼江湖，豈不是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令狐沖問道。
陳凡道，“什麼地方叫做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接下來所說的江湖，就是這個江湖，自古以來，朝廷與江湖都在維持着一種平衡或者說博弈之中，所謂的規則，從來都是由拳頭大的人制定的，研究研究歷史你就會發現，每個朝代剛剛建立時，往往是江湖最風平浪靜的時候，因爲那個時候，朝廷的勢力與實力都強大到了極致，士兵們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面對這樣的軍隊，又有哪個門派敢來招惹朝廷，挑戰朝廷的威嚴？但是朝代越往後，江湖上就越亂，因爲隨着朝廷一代代實力的削弱，江湖的拳頭漸漸大了起來，也就不用在顧慮朝廷了。”
陳凡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江湖卻有着他存在的必要性，比如十二年前，若是沒有那些江湖人士，蒙古韃子是否會敗退草原還是未知之數。”
“所以就是說，其實江湖也有江湖的作用？”
“不管有沒有作用，江湖都是毀滅不了的，只要人有私心，江湖就永遠不會消失。
令狐沖點了點，表情有些沮喪。
“你要去劉正風那？”陳凡見他有些受打擊了，於是轉移話題，明知故問道，今天和他講的已經夠多了，一下子讓他懂得太多隻會適得其反。
令狐沖點點頭，“是的，劉師叔如今就要退出江湖了，廣邀天下英雄豪傑參加他的金盆洗手大會，晚輩正要去那裡和師傅匯合。”
“呵，你這個劉師叔倒是個聰明人啊。”陳凡笑道。
令狐沖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道，“這和他聰不聰明有什麼關係？”
“你劉師叔是以什麼爲理由退出江湖的？”陳凡問道。
“劉師叔是因爲擔任了朱元帥手下的官員，方纔退出江湖的。”令狐沖說道。
“是的，這正是他聰明的地方，因爲他懂得借勢，借了朱元璋的勢，你想想看，就算劉正風要退出江湖，難道就不會有人阻止？而如今天下未定，在各路諸侯中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誰纔是最後勝利者，朱元璋作爲一個真正的梟雄，哪怕再不樂意，也要做個求賢若渴的樣子給天下人看，所以，他一定會派人支持劉正風，畢竟，劉正風投靠的人是他，他不能讓其他想要投靠自己的人寒心，作爲統治者其實最討厭的就是江湖人士，因爲他們武功高強，卻又不守法律，統治者對於他們又無可奈何，歷朝歷代，其實每個皇帝都會想方設法削弱江湖的力量，所以這一次，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將會是朝廷與江湖的角逐場。”陳凡道。
令狐沖嘴巴微張，他根本想不到劉正風金盆洗手這件事裡，竟然有這麼彎彎繞繞的東西。
“可是，朱元璋自己不就是明教中人？他自己就是靠江湖勢力起的家，難道到頭來還要滅了江湖......額，好吧，我明白了。”令狐沖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隨後他立即反應過來這個問題有多愚蠢，馬上不說了。
“你覺得這場博弈到了最後誰會贏？”陳凡問道。
“嗯，應該是朱元帥吧，畢竟他身邊那麼多高手，而且大多武林勢力都不敢與軍隊爲敵的。”令狐沖想了想，說道。
“若是按照常理的確如此，但是，這次情況卻不一樣了，這次，江湖會贏。”陳凡很自信。
“爲什麼？”令狐沖不解道。
“因爲這次，劉正風犯了一個朱元璋也沒理由保他的錯誤，他之所以要金盆洗手，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陳凡看着衡陽城的方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