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在這後邊還能碰到其他玩家，房間門從另一邊打開的時候，照面的兩人都頓了一下。
來人臉如菜色，手臂上有刀痕，嘴脣乾裂且有血跡，在看到徐獲……準確地說是看到徐獲手上的食物時，眼睛就不會動了。
“吃的，給我。”他站在房間另一頭，張口就要。
徐獲看着他，將手裡的最後一點食物塞進嘴裡。
對方的眼神彷彿要碎了，沒什麼力氣地跌坐在地上，眼珠往上一翻，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空虛中。
“你還好吧。”徐獲隔空問候一句。
“不好。”對方姿態不變，“但是你要是給我一點吃喝，我肯定會好很多。”
“你來搶。”徐獲提醒。
“搶不動，沒勁。”對方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我走太遠了，能回來都算不錯了，只要不碰到吃人的玩家，其他隨緣吧。”
“你走了多遠？後面的房間有什麼變化嗎？”徐獲問。
“應該有兩萬多個房間吧，後面太長了我就沒記了。”對方眼睛下移，“你要是想知道後邊有什麼，拿吃喝換。”
徐獲笑笑，給他一個糖塊和一杯水。
男人先一口一口地抿了水，剩下半杯放在旁邊，然後將糖塊放進了嘴裡，片刻後滿足地嘆息一聲，“真是好啊……”
等他吃完了東西，徐獲才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男人瞥了他一眼，“要想知道的話，你首先得是超級進化者。”
徐獲沒說什麼，對方一副瞭然的表情，接着說：“屍體上有一點區別，我感覺的話，每隔一兩千個房間，屍體上的時間流速會有點差別，和前後的房間形成對比。”
“前面的房間還看不出來，到了後面，流速的差別在屍體上就會很明顯，主要是指腐爛程度。”
“不過也只有這點區別。”
“我以爲這些房間連在一起可能是某種提示，但它也是循環的，不過是另一種循環，這些流速不同的時間似乎又是單獨的遞進關係，一直到兩萬多個房間後都還是這樣。”
“這個空間裡的房間都是十二小時刷新，一萬二和兩萬四之間有什麼區別嗎？”徐獲打斷一句。
“我沒發現。”對方道：“有區別的屍體上的時間流速也是遞進的，一萬二和兩萬四不存在循環，不過到了兩萬四的時候，其他房間的屍體已經能看到骨頭了——這個前面的玩家也說過，據說有人走到十萬個房間又折回來的，說到了後面，懸掛的可能就是一具帶着皮的白骨。”
“至於十萬之後，是什麼情況，我不清楚。走到兩萬多我就沒什麼指望了。”
“兩萬之後有十萬，十萬之後說不定還有百萬，這個地方是無限的。”
“假如真的有出去的方法，也一定不是在一百萬個房間之後。”
他說着指了指房間裡的屍體，“說不定出去的方法一直就在我們眼前。”
“屍體還是上吊繩？”徐獲目光也落在上面，“上吊繩我自己掛上去過，沒什麼用……”
話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
“你也發現了。”對面的玩家笑起來，“屍體可以取下來，可以損壞，十二小時後可以刷新，但只有那根上吊繩，完全不能破壞和移動，甚至比房間裡地板還要堅硬。”
“房間裡掛着一具屍體已經很奇怪了，但屍體是外來者，本來就不是這個空間的一部份，只有上吊繩和這些房間纔是一體的，屍體應該和玩家帶進來的其他物品一樣，屬於可以刷新的東西，區別在於，其他東西刷新後消失了，屍體還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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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吊繩上的時間力量不容易撼動。”徐獲道。
“當然沒那麼容易，但它是房間裡唯一區別於其他地方的存在。”對方道：“我回來就是爲了湊齊幾個時間向進化者，一起使使勁。”
他說着介紹了自己，“我叫石三九，A級玩家，來自B級蟲洞點。本來是想偷懶做個B級副本放鬆一下，沒想到碰到了三分之一遊戲。”
徐獲依舊用徐知的名字，順便編造了一套身世來源。
石三九聽他說完就笑了，“你不是從D級蟲洞點來的吧？”
徐獲挑眉，“你能看得出來？”
“D級蟲洞點的總榜上沒有幾個時間進化者，他們的資料我都看過。”石三九篤定地道。
“據我所知，D級蟲洞點至少有五十個。”徐獲正了正色。
“不止，算上那些已經消失的蟲洞點，至少超過一百，還有一些蟲洞點因爲其下分區遭遇各種意外或者進化不夠，很少有列車過去，看起來像消失了，其實還存在。”石三九毫不在意地道：“單蟲洞點榜單沒什麼看頭，聯合蟲洞點的榜單還是可以看看的，凡是厲害的超級進化者，基本都在上面。”
“D級，沒有。”
徐獲笑了笑，“說不定我還沒上榜。”
石三九認真打量了他一下，“不像。”
四目相對，兩人沒有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徐獲轉而道：“我沒怎麼關注過榜單，超級玩家在不在榜單上。”
“能成爲超級玩家的強者早就脫離榜單了，成爲通緝犯也好，持有副本也好。”石三九語調羨慕地道：“算是退休吧，到了他們那個程度，買個把儀器道具跨越蟲洞點不是問題。”
“看你出身不凡，爲什麼不弄個副本脫離遊戲？”徐獲調侃道：“提前退休嘛。”
石三九擺擺手，“我不是能在一個地方呆得住的人，何況實力不夠強，翻車的副本boss也不少，拿到副本授權書也得送出去。”
“副本授權書還能轉贈？”徐獲來了點興趣。
“轉贈算不上，多半是賣，要是因爲你誕生的副本，你可以直接跟遊戲平臺交易嘛。”石三九道：“不過與個人連接越緊密的副本越不容易賣出去，尤其是隨機副本，固定副本有固定場所，隨機副本是跟着持有者走的……但是玩家持有的副本畢竟很少嘛，遊戲也懶得打理。”
他朝徐獲擡了擡下巴，“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