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嬪見到皇上,已經是三日後了。孫嬪戴着紗巾,猛然一見皇上,便覺得心中一陣委屈。好不容易得見天顏,孫嬪怎麼會白白的讓自己受苦,當下哭訴了一陣後,便有心想要上在封睿面前上皇后的眼藥。
只是事隔兩日,皇后早就派人去稟明這事兒,如今封睿瞧得她無絲毫的悔意,反而還處處言皇后不適,當下便有些不悅道:“朕瞧得這幾日你倒是沒有好好的反省。”
孫嬪聽得這話,當下便吃驚的擡起頭來,帶着些委屈喚道:“皇上。”
卻見封睿並不像往常那邊安撫自己,反而冷了臉,孫嬪只覺得白白的受了這麼多苦,皇上非但沒有第一時間來瞧自己,如今來了也沒有安慰自己,心裡不甚委屈。
瞧得孫嬪那紅了眼,想要流淚又硬忍着的模樣,封睿也是心軟了,不過這事兒事關皇家顏面,而且皇后已經和他說了,只是禁幾日足罷了,因此封睿收了目光,吩咐了人宮人好好照顧着,便離開了景陽宮。
孫嬪跌坐在地上,不知道爲何才幾日的功夫,皇上就這般的對自己。只是自己被禁足在景仁宮,消息不通,也難知道外頭髮生的事情,否則的話,又怎麼會像今日這般,兩眼抹黑,沒留下皇上呢!
蕭婉只是派了人送去了無痕膏,旁的倒是再也沒了動作。瞧得一連幾日,皇上都沒有去景仁宮,彩夏有些急了道:“娘娘,這孫嬪不會是失寵了吧!”
若是沒有小路子打探過來的消息,蕭婉也不敢肯定這事兒,不過如今她反倒是一點兒不急,穩穩的坐在重華宮內道:“你放心,皇上不過是讓她長長記性罷了,不會這麼快就厭了她。”
彩夏有些不確定道:“可是皇上已經都十天沒去孫嬪那兒了。”
蕭婉沒有回話,反而擡眼瞧着彩夏道:“中秋節的節禮都安排好了?”
彩夏知道蕭婉這是不願再談及孫嬪的事,當下便福了福身:“已經準備妥當了,奴婢再去查看一邊,以免有缺漏。”
瞧着蕭婉點了點頭,彩夏忙退了下去,倒是讓宮女喚了木芽進去伺候着。
皇上不過是十日沒去孫嬪那兒,就讓人覺得這孫嬪是不是失了寵,可是她這兒,皇上已經一個月都沒有踏足了。論失寵,她這個婉貴妃早在三公主死的時候,就已經在皇上那兒失寵了。
上次蕭嬪的事情,皇上倒是讓人送了東西過來,想來也是爲了安撫她和她母族罷了,畢竟父親算得上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此番她趁着孫嬪遷宮送去了那柄和合如意,原想着皇上見了,怎麼的也會念着舊情,來一次,只怕是她這點兒當做念想的舊情,皇上是早就不記得了。若不是她如今還有用,只怕她這兒比吳淑妃的鹹福宮都要冷清。
“娘娘。”木芽進來,瞧見蕭婉怔怔的盯着窗戶,手裡的茶盞馬上就要摔下去,不由的出聲音提醒了一句。
蕭婉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木芽,問道:“離中秋家宴還有兩日吧!”
木芽點了點頭:“回稟娘娘,還
有兩日。”
“也是該出來了。”蕭婉輕輕的呢喃了一聲,聲音極小,讓人聽得不真切。
木芽愣了愣,以爲蕭婉吩咐什麼,當下道:“娘娘可是還有什麼事兒?”
“去和皇后娘娘說,本宮這些日子身子不適,怕是去不了中秋宴了。”
木芽點了點頭,問道:“那可是要喚太醫來瞧瞧?”
蕭婉擺了擺手:“不用了,算是當初落下的病根,讓彩夏去太醫院按往常的樣子取幾服藥過來。”
“是。”木芽瞧得蕭婉神色懨懨,當下也不敢耽擱,立即派了宮女去知會彩夏。
皇后正在鳳儀宮裡着手中秋的事情,聽得宮人來報說是婉貴妃身子不適。
“可是派了太醫去瞧了?”皇后自那日懲處了孫嬪,心情正是不錯。
“去了,不過娘娘也知道,這婉貴妃的身子,離不開藥。”
皇后將眼神從賬目上擡起,瞧着來人道:“讓人再送些藥材過去。”
“是,娘娘。”
待屋子裡沒了外人,碧藍這才說話道:“娘娘,這婉貴妃的身子養了這麼些年,又費了這麼多的藥,倒是沒見什麼起效!”
皇后瞧着賬目無錯,這纔將賬本合上,喝了一口碧藍沏好的茶,略帶輕蔑道:“她那身子,本宮瞧着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你當初沒聽太醫說,是傷了根本,就是華佗在世,也難治。”
“娘娘說的是”,碧藍忙接口道:“奴婢尋思瞧着這婉貴妃早不病,晚不病,偏偏挑着這個時候。”
皇后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只吩咐道:“仔細着些便是,她一個不受寵的貴妃能翻起什麼樣的浪來?那也孫嬪不過爾爾。”
聽得皇后這將婉貴妃和孫嬪不放在眼裡的口氣,碧藍忙恭維道:“娘娘說的是,娘娘可是後宮之主,這宮裡的事兒都是由着娘娘做主的,那孫嬪再受寵又如何,還不是由得娘娘來捏扁搓圓。”
皇后對於碧藍這話倒是十分受用,點頭道:“本宮是這中宮皇后,平日裡那孫嬪和妃嬪們間的小打小鬧,本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這等級規矩的事情,是絕不能馬虎的。”
“娘娘說的是。”碧藍連忙點頭附和道。
此時,許久未見的李嬤嬤急匆匆的從外頭走來,在皇后的耳邊低聲附語,碧藍站得遠,倒是沒聽見什麼,卻見皇后的臉色從剛剛的高興頓時變得冷冽了起來。
“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老奴親耳聽見的。”李嬤嬤信誓坦坦,就差指天發毒誓了。
“果然,皇上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皇后狠狠的捏緊了身邊的木質扶手,李嬤嬤瞧得皇后臉色不善,當即道:“娘娘,要不老奴……”
“不用,皇上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本宮若是再幹涉,就得不償失了。”皇后狠狠的吐出來這一句來。
聽了這話,李嬤嬤不由的面帶惋惜道:“可是娘娘若是什麼都不做,那……”
“本宮
自然不會什麼都不做,李嬤嬤,你過來。”皇后朝着李嬤嬤招收,示意李嬤嬤站近一些。
聽完皇后的吩咐,李嬤嬤倒是一臉的喜色,笑着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會將這事兒辦得妥妥的。”
“你去吧。”皇后點了點頭,示意李嬤嬤先退下。
碧藍站在一旁,瞧不清李嬤嬤這是在打着什麼啞謎,不過她卻不敢貿然開口,當下只試探性的道:“娘娘,既然婉貴妃不適,那將婉貴妃的席位撤下去?”
“撤下去,另外將孫嬪的席位提到前面來。”
冷不丁的聽到孫嬪,碧藍有些不解道:“孫嬪不適還被娘娘您禁足嗎?”
皇后有些不快的掃了一眼碧藍道:“讓你去你就去,對了,讓內務府席位再重新擬定一番,送來給本宮過目。”
瞧得皇后心情不好,碧藍也不敢多言,只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皇后在中秋宴上,果然見到了孫嬪,不過瞧得她戴着紗巾,皇后倒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自從太后駕崩,齊太妃就常住在醇親王府,這會兒子中秋宴,皇后原是安排了她坐主位的,但是卻被齊太妃給回絕了,因此皇后將齊太妃的位置安排在了主位靠下的地方,而欣嬪正好就在齊太妃的下手位。欣嬪戴着一張面紗,故而齊太妃只瞧見了她的眉眼,倒是覺得分外的熟悉,只是她記不清宮裡頭什麼時候有了這號人,卻聽得皇后身邊的李嬤嬤介紹道:“太妃娘娘,這位是皇上孫嬪娘娘,進宮時間不長,太妃娘娘怕是未見過。”
孫嬪是吃一塹長一智,因着當初在鳳儀宮認不全人,被人譏笑,這段日子,她可是好好的在自己宮裡熟悉這各宮的主子和她們貼身宮女的模樣,這齊太妃和李嬤嬤當然也是其中之一,因此,一聽得李嬤嬤這麼說,孫嬪倒是落落大方的站了起來,規規矩矩的朝着齊太妃行了個禮道:“嬪妾見過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萬福。”
齊太妃笑着示意宮人將孫嬪扶起來,對右側的皇后道:“皇后倒是領導後宮有功,這一個個的都是個知禮的。”
皇后聽了太妃這話,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孫嬪,隨即道:“臣妾年輕,怕是還有不周的地方,還得太妃娘娘費心。”
皇后的話說得誠懇,可是齊太妃卻是擺了擺手道:“哀家老了,如今倒是隻想着好好的享享清福,皇后能者多勞嘛!”
皇后和齊太妃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寒暄,倒是將孫嬪撇在了一旁,孫嬪因先前的事情,倒也不敢私自落座,只得幹站在一旁。
齊太妃越瞧就越覺得這孫嬪的像極了一個人,可是卻有些想不起這人到底是誰,因此和皇后說了一會兒話後,便轉向孫嬪,笑着道:“哀家倒是瞧得孫嬪你眼熟,可曾是見過孫嬪?”
被太妃這麼一問,孫嬪倒是有些疑惑了,不知該怎麼回答,倒是皇后笑着解圍道:“太妃娘娘怕是記錯了吧,孫嬪這才進宮兩個月,太妃娘娘這兩個月可是一直呆在醇親王府呢!怎麼可能見過孫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