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趙天奕越來越覺得此法可行的時候,趙天泓‘恰好’出現了,恭敬地向趙天奕行禮,然後開口說道:“天泓見過皇上。”
趙天奕的眼睛一直在蘇墨玉身上,並沒有迴轉過來,只是眉頭微皺着,不悅的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趙天泓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恩愛夫婦,然後對趙天奕微笑着說:“天泓到文安府查看情況,看到這裡忽然間有了很多人,所以下意識的想要過來瞧瞧,卻不想會遇到皇兄與……裴氏夫婦,呵呵,真是好巧啊!”
原本他一直在暗處觀看着,希望趙天奕會有着不同尋常的舉動,最起碼會留下蘇墨玉,卻不想他不僅做不到這一點,還走向了極端,直接想要這對夫妻上黃泉路,還真是夠豬頭的,難道說在他的頭腦裡,只有這一種解決方法嗎?
“裴氏夫婦是朝廷的要犯,更是從天牢逃脫的第一人,爲了挽回皇家的顏面,也爲了重振皇家的威望,我要親自來捉拿他們回去,並且在衆人的面前千刀萬剮,這樣纔可以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趙天奕說的煞有其事,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這股狠戾都是對着裴昊然說的,對蘇墨玉卻又是另一種態度,憤怒與失望共存,可以說是十分的複雜。
趙天泓一挑眉,沒想到趙天奕真的對蘇墨玉下此狠心了,而他又看着蘇墨玉一直都是溫柔的凝望着裴昊然,知道她已經做好了殉葬的準備,這讓他覺得有些難辦起來,趙天奕只要下了聖旨,那可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隨即低聲問道:“二哥啊,你真的決定處死……她?”
趙天奕一聲冷哼,終於狠心的收回了對蘇墨玉的注意力,然後惡狠狠的說:“我給過她活路,她不要,偏要做什麼貞潔烈女,既然如此,我就成全她好了。”
不等趙天泓迴應,趙天奕就開口下旨了,“裴昊然明天遊街示衆,在菜市口千刀萬剮,至於裴氏……”趙天奕頓了頓,並沒有轉過頭來,只是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接着說道:“裴氏既然想做貞潔烈婦,那麼就讓她去給自己的相公送行吧,之後再帶回皇宮行刑,怎麼說也是周太后欽點的佳人,要給周太后一個顏面纔是。”話音未落,就大步的往外走去。
趙天泓臉上的笑容隨着趙天奕的離開,而逐漸的消失,轉過頭去看蘇墨玉,卻見她依舊守在裴昊然身旁,好似這個世間她只看到他一個人一般,而裴昊然,也是回給她同樣的關注與深情,若說蘇墨玉有此心境,他還不覺得稀奇,畢竟蘇墨玉是個女人,就算她再理智再清醒,她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可是裴昊然在他的印象裡,卻一直是一個冷若冰川的人,沒想到他還有人的感情,並且這份感情還是對蘇墨玉這樣的冷情人來說的,現在他就是無比的好奇裴昊然究竟用了什麼辦法,這纔打動了蘇墨玉的心,他對裴昊然還真有幾分欽佩之心。
“大少爺,少夫人,蓮花兒與你們共進退!”蓮花兒一直在暗處觀察着,她把她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蘇墨玉身上,希望她可以化解這次的危機,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是很不可能的事,果然,事情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作爲他們的貼身丫鬟與侍衛,她不能再坐視不管了,所以就直接現身,想要與他們共存亡。
暗夜的責任就是負責趙天奕的安全,自然是對一直躲在暗處的蓮花兒嚴加防範,現在看到她主動現身,更是提高了警惕,下意識的就擋在了趙天奕的面前,他知道蓮花兒對蘇墨玉的忠心,更知道她的能力與狠絕,換做是他在蓮花兒的位置上,他一定會抓住趙天奕做爲自己主人逃脫的法寶,所以他相信蓮花兒也會這麼做。
趙天奕對突然出現的蓮花兒,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現今世上,除了蘇墨玉能讓他大動肝火,失去理智之外,其餘的都不在話下,爲此只是給了暗夜一個無情的眼神後,就繼續往外走去。
暗夜跟隨趙天奕這麼長時間,也算是明白了趙天奕的處事原則,明白他剛纔眼中的深意,這讓暗夜嘆氣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難道說他真的要親手送蓮花兒歸西?
趙天泓也對蓮花兒不感興趣,只知道這是個武功不弱的聰明人,而且她對蘇墨玉是死心塌地忠誠,就是因爲如此,他才知道這樣的人無法爲我所用,爲此蓮花兒不應該留下,這會增加他收復蘇墨玉的困難,藉着趙天泓的手除去這個累贅,這更是他求之不得的事,畢竟他還不想增加蘇墨玉對他的反感。
蘇墨玉上前拉住蓮花兒的手,微笑着輕聲說道:“蓮花兒,你的心,我是知道的,這樣就夠了,沒必要用死來表明你的忠心。”
“不,少夫人,你不僅僅是我的主子,說句大不敬的話,你更是蓮花兒的知己,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蓮花兒,少夫人若是離開了陽間,那麼蓮花兒就算活下來,也沒有人任何的意義。”蓮花兒說的很是堅決。
這一番話落在衆人的耳朵裡,多了幾分感慨,他們都是血性男人,在他們的生命裡,最重要的就是一個忠字,爲此他們可以鞠躬盡瘁,如果主子恰好又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恨不得掏心掏肺的來對待主子,更不用說主子還是自己的知己,那可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了,只怕是三生三世也換不清這份情誼啊……
蓮花兒的這份坦白,讓暗夜更加的明白她爲什麼對蘇墨玉這麼忠心了,如果他有蓮花兒這樣的境遇,他也會這麼做,現在的他對蓮花兒多了幾分羨慕之情,要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只怕是一輩子也不會遇到一個明白自己的人,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的主子。
蘇墨玉聽到蓮花兒的話,更是笑着直搖頭,“蓮花兒,你的人生剛開始,不要這麼武斷的就判決自己死刑,你現在是全新的蓮花兒了,你以後的機遇,更是一個未知數,答應我,好好的活下來,就算是代替我們夫婦來生活,也代替我們看看這個陽間的美好與幸福,等到你來到下面的一天,要意義說給我聽……”
“少夫人……”面對蘇墨玉的勸說,蓮花兒有些急切。
蘇墨玉卻不給蓮花兒說話的機會,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如果你還把我當主子看,你就要聽從我的話,好好的活下去,別忘了我們夫婦把命留在了這裡,還需要你代我回去報信呢。”
蘇墨玉用主子的身份來壓蓮花兒,也給她安排了任務,明白只有如此,蓮花兒纔不會做出殉葬的事。
她一直都不贊成蓮花兒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忠心,說句實在話,他們把命留在這裡,她已經感到很嘔心了,若是再搭上一個蓮花兒,她就更加覺得窩囊了,再說,私心裡,她也希望蓮花兒能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如實的向裴天磊他們說清楚,她知道自己的公公是個護犢子的人,從他對待自己的妻子就看得出來,只是平日裡他在磨練裴昊然,所以對裴昊然放之任之,看起來像是不管他的模樣,但是蘇墨玉相信,在公公的心裡還是很在乎自己的兒子,還有一直疼愛相公的婆婆,雖然她識大體,明白皇家的重要,但是從她讓裴昊然隱姓埋名,與皇家斷絕關係看來,兒子在她的心裡更爲重要,再加上上官一家人,蘇墨玉相信,他們的死訊只要傳回去,這些人一定會把南唐國攪得翻天覆地,裴天磊的能力與醫聖門在江湖上的地位,還有婆婆在皇家,在朝廷中的威信,以及上官一家人在江湖上的位置,蘇墨玉只要想到這些,她就覺得她可以含笑九泉了。
蓮花兒很想反駁,但是面對蘇墨玉,她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既然主子給她交代了任務,那麼她就要誓死完成,所以點點頭,表示知道該怎麼做了。
蘇墨玉看到蓮花兒答應了下來,這也讓她放了心,她知道蓮花兒根本就沒有能力帶着他們夫婦離開這裡,但是她一個人還是可以完全脫身的,特別是在暗夜有意防水的情況下,她已經看得出暗夜對蓮花兒的異樣,如果沒有這麼的事,她會撮合他們在一起的,暗夜的人品與能力,她還是認可的,可是現今的情況,他們再在一起只怕是不大可能了,因爲這兩個人都是愚忠型的人,暗夜的責任是守護趙天奕,而他們卻是死在趙天奕手裡,蓮花兒不與他爲敵就很不錯了。
最終蘇墨玉還是不忍心,又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來,“蓮花兒這是你的賣身契,現在我當時你的面給毀了,以後你就是自由身,以前的種種都與你無關,你可以重新選擇。”說着就把蓮花兒的賣身契撕毀了,然後看向暗夜,意有所指的說道:“蓮花兒,如果有一天一個男人真心待你,只要他也是自由的,就算他曾經傷害過我們,我也希望你能不計前嫌的與他在一起,因爲我希望我的好妹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