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覺起來的樑若不復昨日那般淡定,而是應着這荒涼的景緻唉聲嘆氣。
磨蹭着上了線的子非魚見到她這般,是既無奈又頭疼,好像樂觀的是她悲觀的還是她,而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卻是沒辦法得知了。
雖然被鍾離沐和她的關係困擾着,但樑若還是記得昨天說過什麼,勉強笑着跟子非魚打了個招呼後,就抱出小無,任由他們倆在一邊玩。
如果不是昨晚叔叔問起,她恐怕是怎麼都不會想那麼多,肯定還一直沉溺在沒來由的甜蜜中沒法抽身出來。其實也不過是一句我好像有點喜歡你,然後他願娶她願不願嫁,然後便是分別,根本沒時間去細究其中具體,更無法知道鍾離沐是不是打算與她在現實裡發展,而她是不是也願意將這份情感搬到現實裡去。
簡單來說,便是她連想都沒想過以後會怎樣,就那樣忐忑不安的答應了鍾離沐。
可是現在她應該要爲了這暫時無法得到求證的疑問反悔麼?想到這個,樑若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不管怎樣,不可否認的便是她的確是喜歡着鍾離沐的。他每一次的相救,每一次灑脫離去的背影,每一次雲淡風輕的笑容,雖然屈指可數,可就因爲這樣她纔會銘記於心。
還是有些不放心她的子非魚湊了過來,思慮了許久纔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莫非你現在纔開始爲如何從這裡回去而感到苦惱?”
正好樑若也不想再想這些,聽到他說話就好像抓住了救命草一般的從那擾人的思緒中脫離出來,搖頭道:“不苦惱啊,我已經託人去想辦法了。”
那她到底是在爲什麼而又嘆氣又皺眉又打哆嗦的?子非魚想了想還是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問道:“嗯?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還能想辦法解決。”
想起他是不知道的,樑若耐心解釋道:“我叔叔在這家遊戲公司上班,不過他也只是說詢問一下,並沒有給我確切的答案。”
“……”子非魚沉默了片刻,而後才似剛反應過來一般的咂舌道:“這麼厲害,難怪你昨天可以那麼鎮定。不過你如果昨天就告訴我,那麼我也不會一個人在那惶然然不知所措。”
樑若轉頭瞥了他一眼,淡然道:“那是因爲我昨天下線才問的,而且今天我也都沒什麼把握,如果到時候不行的話,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唉,那也總算是有希望了。”子非魚頓了頓,垂下頭低聲道:“對不起。”
“哎,我說你總是跟我道歉做什麼?事情發展成這樣能怪你麼?你不要這麼傻氣好不好?”樑若是真的有些氣惱,他再這麼沒完沒了的自責下去,她都要開始自責了。
沒想到他一個對不起就引來了她連續三個問句,子非魚也是有些懵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擺手道:“不是,哎,你,我也是想讓自己心裡好過些,反應這麼激烈做什麼?”
樑若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置氣道:“反正不準再說對不起了,而且這裡什麼也做不了,咱能說點歡快點的話打發時間麼?”
子非魚愣了愣,張了張嘴,一句還沒來得及經大腦思考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你餓不餓?”
“……”樑若不語,過了半響才轉過頭朝小狐狸招手道:“小無,過來吃東西。”
於是後悔晚矣的子非魚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她從荷包裡拿出一隻可長期食用的烤雞,等着小狐狸奔了過來之後就直接把一整隻都丟了過去。
見他呆呆的看着小無飛速的將一隻烤雞搞定,樑若笑着道:“你餓了?這東西太油膩,只有小無愛吃,不過如果你想吃盡管說,我這裡還有。”
爲了不餓着小無,她可是時時都會記得買好帶在身上,就是爲了預防這種一時半會回不去城市的時候,小無會沒東西可吃。
子非魚呆滯的搖了搖頭,如果不知道是小無吃的,他大概會很樂意嘗上一嘗,可是看到小無那樣狼吞虎嚥之後,他便不敢再去想那到底是什麼味道了。
“哈,如果餓的話再忍一忍吧,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樑若也懶得再取笑他什麼,突然想起昨日曝曬在草叢上的衣服還沒收好,於是便站起身道:“我去換身衣服。”
說完後她便轉身進了樹林,不止是穿習慣了花雨天一套,更是不想突然面臨戰鬥的時候還後悔沒換衣服。
確定她走遠了,聽不到這邊的動靜之後,子非魚才伸手將吃飽了的小無抱在了懷裡,先撫摸了它一番加深感情之後他才輕聲問道:“小狐狸,剛剛那烤雞好吃麼?”
“我叫小無……不叫小狐狸。”小無不老實的在他懷裡來回滾着。
“好好好,小無,行了吧?”子非魚面上應得飛快,心裡卻是忍不住暗自吐槽,你家孃親都不徵求我同意就叫我小魚兒,還不讓我叫你小狐狸。
小無這才停歇下來,擡起頭來看着他道:“烤雞好吃呀,小無最愛吃烤雞了……”
“……”得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後,子非魚突然不知道他到底爲了什麼還要特地問小狐狸了,難不成他還在對那烤雞念念不忘?想到這裡,他不由得連忙將小無放回沙灘上,管那烤雞是不是很好吃,他纔不會無恥到要跟寵物搶東西吃的,嗯,絕對不會。
換好衣服出來的樑若才坐下,小無就撲了過來撒嬌道:“孃親……剛剛這個哥哥問小無烤雞好不好吃,他是不是餓了呀,要不要分一隻烤雞給他吃呢?”
“嗯?是麼?”樑若忍着笑看向子非魚,一本正經的問道:“你要是餓了就直說嘛,不用拐着彎的通過小無來告訴我吧?”
子非魚本來就對小無這麼快就把他的話轉告給了樑若非常的無語,此時面對她明顯的調笑,他也只能認命,但並不妨礙他擺手裝無辜道:“我只是想問問它,看它是不是最愛吃烤雞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樑若十分配合的點頭道,可是不論是眼中還是嘴角都有不曾掩飾的笑意,透露着她想笑又不敢笑得太過分的心情。
知道再怎麼解釋都無法掩埋他的確是那樣問過小無的事實,子非魚也只能暗自苦笑以及後悔。如果身邊的人不是她,那麼他肯定是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來的,想到這個,他倒也不是那麼的介意被她取笑了。
見他不再說話了,樑若便也打消了繼續逗他玩的心思,轉頭看向時不時撲上岸來的深藍海浪,思考着到底是去那海邊玩一會,還是繼續在這裡坐着。
不得不說子非魚昨天所說的不知這海里是不是有鯊魚或者鯨魚,對她的影響還蠻大的,所以想來想去她還是沒能下決定,只是自顧呆坐着。
只有小無完全不知憂愁的玩起沙子來,一會躺在沙灘上用爪子把沙子撥到身上,一會又起身將身上的沙子鬥乾淨,這樣循環着,玩得不亦樂乎。
打破二人之間沉默氣氛的是一隻傻頭傻腦飛過來的白鴿,樑若真心覺得這一隻比她以前所發過的所收到過的白鴿都要傻,可是也就是這樣一隻傻鴿子給她帶來了希望。
因爲畢竟她都發不出去,更別說有人發的過來,所以這信鴿只能是她那叔叔發過來的。
白鴿在她頭頂上飛了一會後才停在了她的手臂上,樑若連忙伸手解開幫着的紙條,雖然之前的確很平靜,但是真的到了有消息的時候還是頗爲激動。
等她攤開紙條後,子非魚也湊了過來看向紙條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