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出養生倉看到樑昀那張皺着眉頭的臉那一瞬間,樑若幾乎都以爲他待會便會將不准她玩遊戲之類的話脫口而出,可是等了許久他都只是看着她不說話。
樑若嚥了咽口水,只得先開口道:“叔叔,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聽到她說話,樑昀纔算是收回了目光,隨意落在了桌上某處,不鹹不淡的答道:“今天週末。”
“哦……”天天玩遊戲的她又怎會去在意今天是星期幾,樑若勉強接了話之後也就不知還該說什麼了,垂下眼簾琢磨着是繼續待在這裡還是找藉口出去。
沒等她琢磨完,樑昀已是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之時頓了頓,道:“還愣着做什麼,下樓吃飯去,玩了一天也不知餓……”
“啊,好的。”他不提還好,一提她便覺得有些餓了,看着他先出了書房往樓下走去,樑若才吐吐舌頭跟了上去,幸好還沒到沒收養生倉不准她玩遊戲的地步,不過以後還是要注意些的。
走到樓下後,看到那一桌仿似連動都沒動過的菜,樑若連忙走快幾步,自覺的把冷菜端至廚房熱起來。
“姑姑呢?”樑若開了火將一盤菜倒進了鍋裡,纔想起要問。
樑昀倒了一杯水拉開椅子坐下,語氣依舊平淡的道:“回去看二老了。”
樑若手上動作一頓,沒一會便恢復如常,有些失落的應了一聲:“哦。”
接下來二人再無任何談何,平靜的熱菜,平靜的吃飯,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沒有平常那樣必不可少的聊天。
吃完飯,樑若照常開始收拾碗筷,她不習慣留到第二天給李姨洗,所以每一次都是吃完了就會洗好再順便將廚房整理乾淨。
只是碗洗到一半,樑若突然覺得眼前一暗,回頭望去便看到樑昀正倚在門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發呆。
“叔叔?”
樑昀回過神,對上她疑惑的眼神,搖頭道:“沒事,你繼續洗,我站一會。”
問題是爲什麼哪裡都不站偏偏要站廚房門口?樑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而是回過頭去接着洗碗,雖然是有點擋住光線,但還不至於看不見。
盯着身後視線帶來的壓力,樑若快速的將碗洗好擦好,再將廚房稍稍整理了一番,然後才大功告成般的轉身走到了門口。
“好了?”樑昀的眼眸裡明明白白的寫着猶豫二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從她下游戲之後他就一直這樣了,樑若終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叔叔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話就說吧。如果說是因爲我遊戲玩太久,對不起,那都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時候纔會這樣……”
“嗯?遊戲?啊,不是。養生倉會給人體補充一定的營養,我倒是不會擔心這個。”樑昀急忙解釋了一番後,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垂下頭嘆氣道:“算了,你早點休息吧,有些事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姑姑和我都會盡力去解決的。”
樑若一怔,旋即哭笑不得起來,如果真是她不必知道的事,那他不說便是。像這樣說了卻又不說是什麼事,不是純心要引出她的好奇心麼?
樑昀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眼神一轉,嘴上立即就換了話題:“對了,上次搬家我不是去你學校更換了一些信息麼,所以就將通知寄到這裡來了。我見是你學校的信,就先拆開來看了,說是中秋放假的原因,把開學推辭到了九月二十日。然後到時候直接軍訓一星期,之後就是中秋連同國慶節一共十天的假期。”
“誒?學校暑假還有人上班?”樑若愣了愣,顯然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重點上,是早是晚開學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玩遊戲的時間又長了些,而且後面還有個長假。
樑昀點了點頭道:“有專門負責新生事務的人在,怎麼,多了二十天假你也不開心開心?”
“開心,只不過沒表現出來而已……”樑若明顯是附和的態度,本來她還想着有了開學做藉口,她就可以少玩遊戲了,不過現在看來是要再往後推了。
樑昀見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連忙趁勢道:“不早了,你快上樓去洗洗睡吧,我看會電視。”
沒睡午覺的樑若也是有點困了,加上吃飽了,就更想睡了。
於是也就沒多說什麼,點了頭道:“好,那叔叔你早點休息。”
“嗯,晚安。”道了晚安都見她仍舊站在那不動,樑昀纔想起他是站在了哪,連忙乾笑着讓開,讓她得以走出去。
“叔叔晚安。”樑若笑了笑,說完晚安之後就徑自上了樓,其實她並非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只是他既然不想說,那她追問了也沒有意義。
不如早點洗洗睡,這樣起碼也能讓他不用再額外分心來擔心她,樑若搖了搖頭,推門進了房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起來習慣性的躺進養生倉的樑若,突然想到那個北殿煌,如果他和南宮烈都在的話,會不會嫌她打擾了他們?
思來想去,樑若擡起的手猶豫着,最終還是按了下去,管他們那麼多,先上去看看再說。
眼前的黑暗很快被光亮替代,她也是從養生倉裡到達了她昨日下線的地方,突然吹來的一陣寒風讓她徹底醒悟到已經是在遊戲裡了,四周依舊是滿目雪白。
樑若還特地四下張望了一番,見這附近的確只有她一人後纔算是放下心來。但願那北殿煌真如他所說的很少上線,不然見到他,她就又會開始覺得這應該是他們的私人領地,她是那個不懂禮貌胡亂闖進來的人一般。
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會之後,趁南宮烈還沒上線,樑若就開始在這溫泉周圍溜達起來。不過好像走到哪都一樣,都是一片純白,地上的積雪也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一層覆蓋着一層,每次一腳踩下都是從未見過底的腳印。
走到昨天南宮烈練劍的地方,樑若突然想起這麼多天以來,她除了打怪和比試會用上劍法,好像基本都沒有空出時間來練劍了。
反正困在這裡也無事可做,不如也和南宮烈一樣,在這雪地上練練劍法好了。
想到這裡,樑若已是擡手拔出了腰間的劍,閉上眼稍稍回想了一遍太乙玄門劍的招式,再睜開眼的時候手上劍已是揮出。
因了之前比試時養成了見招拆招的習慣,劍法也是隨意使出,很少再按照順序一次性連貫使出。
所以樑若由一開始還有些停頓的動作,隨着記憶力的招式越來越清晰,手上的動作也漸漸變得既通暢又快速起來。
許久未練劍,這番一練,樑若只覺好像又回到了過去擁有着雄心壯志的她,雖然此時此刻對面並無敵人,她卻也開始逐漸加快身形,加重力道,將一套劍法使得咄咄逼人。
原本還有些冷,而練了一會之後身體已是徹底暖和起來,比泡溫泉還要舒服一些。
也因無人會打擾,無事可擔憂,練完太乙玄門劍之後,樑若很自然的又接着開始練峨眉的越女劍法和素女劍法。
空曠無人的雪地上,旁邊是自顧冒着熱氣的溫泉,一人一劍似是要融合在一起一般,動作越來越快,身形越來越輕。
沒來由的,樑若只覺此時無比的心靜,就連連續練好幾套劍法都不覺累,而在最後一式挽出一道漂亮的劍花後,她都想繼續再練一遍。
然而就在此時,她身後響起了鼓掌聲,緊跟着是一道熟悉的男聲:“好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