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雲沉默了一小會兒。
“小嫵還說什麼了嗎?”陳浮雲擡頭,輕聲問道。
“她說,你走了,她會很想你。”林詩韻道。
或許是聽到陳浮雲心跳又‘亂’了幾拍,林詩韻開口問道:“是不是很感動?”
“說實話,真的有點感動。”陳浮雲很認真的說道。
“我看出來了。”林詩韻嫣然一笑,揚起頭,問道:“想知道我剛纔許下的是什麼願嗎?”
“想。”陳浮雲笑着,點了點頭。
“還是不告訴你。“林詩韻話音未落,卻已掙開陳浮雲的懷抱,在他一臉錯愕中跑遠,如‘玉’般溫婉清脆的聲音隨風而來:“追上我,我就告訴你。”
“你跑不掉的!”
陳浮雲愣了一愣之後,當即撒開‘腿’追了上去,林詩韻腳步輕盈如燕,跑起來的時候,速度出乎意外的快,陳浮雲本以爲輕鬆就能追上她,只是真的跑起來的時候,卻發現無論自己用多大的勁,跑得多快,都始終落下一段距離,很難追上。
啪嗒!
陳浮雲甩下行李箱,從行李箱中取出遊戲頭盔,然後毫不猶豫的拋下行李,咬牙,埋頭,無視周圍一切驚異的目光,奪路狂奔。
林詩韻顯然沒有想到陳浮雲居然會舍下行李箱,不顧一切的跑着追上來,在堅持着跑出五六百米之後,終於被陳浮雲追上,他速度如風,在追上她的一瞬,攬住她的腰,將跑得渾身香汗淋漓的她再度擁抱。
這一次,陳浮雲凝望着她的眸,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心跳砰然加速着,呼吸強烈渴望着,身體零距離接觸着,‘脣’齒相接的一剎,陳浮雲才初覺,原來遠在天邊的人兒,此刻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林詩韻閉着眼,修長的睫‘毛’在眼瞼下微微顫動着,雖然那日在人民公園的湖中被這傢伙冒犯過,但那時的感覺,又哪裡能和此刻相比?
這中近乎窒息的味道,讓人想要掙脫,卻又沉溺其中……
南京的天,也是善變的天,前一陣還是圓月當空,清風徐徐,此時已烏雲遮月,風雨‘欲’來。
嘀嗒,嘀嗒,嘀嗒……
片刻之後,豆大的雨點落在了秦淮河水間,雨點落水的聲音,與古老教堂傳來的石英鐘的時間嘀嗒聲相似。
雨勢漸大,‘脣’分之際,林詩韻輕輕的用牙咬了陳浮雲的‘脣’一口,並不用力,陳浮雲在微疼中攔腰抱起她,大步流星的往街道一側的客棧跑去。
“老闆,你們這還有房嗎?”
“沒有了。現在是旅遊旺季,房間都要提前預定。”
“老闆,這裡還有房嗎?”
“沒了,去別家問問吧。”
……
“老闆,這裡有房嗎?”
“有,不過只有一間單人間,你們是男‘女’朋友吧?”
“只有單間了,咱們住不住?”
“當然,住。”
陳浮雲低頭問她,林詩韻一錘定音。
這一路上,陳浮雲幾乎把十里秦淮的客棧都跑遍,終於問到了一家還有一間單人間可以入住的客棧,外面下着大雨,陳浮雲找客棧的時候,一直抱着林詩韻,將外衣遮在她身上,生怕她淋溼。
林詩韻似乎很依戀這種被他抱着的感覺,即便他‘胸’口早已被雨水和汗水濡溼了一大片,她也不嫌棄,‘精’致面頰貼在他的‘胸’口上,直到被他抱上那個單間。
“這兩天往返蘇州和南京,肯定累壞了吧?”陳浮雲把林詩韻抱上‘牀’,低聲問道。
“有點累呢。”林詩韻道。
“那你是休息一下再洗漱睡覺,還是先洗漱再休息?”陳浮雲問道。
“先洗漱吧。”林詩韻坐了起來,微微皺眉道:“陳浮雲,我好像忘了件事情。”
“什麼事?”
“我忘了把放在車上的行李拿過來了。行李裡面有我的衣服。”林詩韻道。
“這個好辦,你把車鑰匙給我,然後把停車的位置也告訴我。我幫你去拿。”陳浮雲笑着道。
“外面那麼大雨,就不用麻煩了。我衣服是乾的,不換也可以。”林詩韻搖了搖頭,道。
“那怎麼行,你膩在我身上,沾了我的汗臭味兒,晚上睡不着咋整。把鑰匙給我,我很快回來。”陳浮雲堅持道。
林詩韻看他如此堅持,當即不再多說什麼,取出車鑰匙,又把停車的位置告訴他,陳浮雲說了聲我很快回來,轉身就出了房‘門’。
林詩韻停車的位置與剛纔陳浮雲拍那位放河燈的‘女’漢子所在的位置相距不遠,陳浮雲憑着不錯的記憶力,一路飛奔着來到剛纔逗留過的那個地方,目光環視左右,終於在街道的一個停車區域中找到了那輛白‘色’的北京現代。
陳浮雲快步上前,打開車‘門’,啓動之後,轉過方向,朝客棧開去,片刻之後,陳浮雲回到客棧,提着林詩韻的行李箱進了那個小單間。
單間雖然不大,但客棧的條件還是不錯,有着單人浴室和洗手間,裡面的環境也很乾淨,透着股安雅的氣息,也算是保留了些秦淮客棧一貫風雅的特‘色’。
陳浮雲回到房間裡的時候,浴室裡傳出淅淅瀝瀝的流水聲,顯然,林詩韻正在裡面洗澡。客棧單間的浴室裝修‘精’簡,一扇近乎透明的拉‘門’裡面,陳浮雲輕易的便能看見那一道若隱若現,引人無限遐想的曼妙**。
陳浮雲只瞅了一眼,便扭過頭,忍住不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經是極爲容易碰撞出火‘花’的事情,若是多看幾眼不該看的畫面,豈不是真的要做出那……嗯,不要多想。
陳浮雲轉過身去,打開窗,掏出煙,卻發現兜裡的煙早已被雨水打溼得不成樣子,顯然是‘抽’不成了。
無煙可‘抽’,陳浮雲站在窗前,目光穿過窗外如織的雨幕,注視着眼前的煙雨秦淮。長街的一頭,隱約傳來一陣清婉綽約的古箏聲和‘女’子輕輕淺淺的歌聲。
“湖畔青石板上,一把油紙傘,旅人停步折‘花’,淋溼了綢緞,滿樹‘玉’瓣多傲然,江南煙雨卻癡纏,‘花’飛雨追一如塵緣理還‘亂’,落‘花’雨,你飄搖的美麗,‘花’香氤,把往日情勾起,我願意,化浮萍躺湖心,只陪你,恭候‘春’夏的輪替……”
空靈的聲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訴,舞山水之空明,泣雨夜之悲歡。陳浮雲凝神聽着,目光落在空濛煙雨,水‘色’秦淮間,心中那一直放不下的執着彷彿終於從心頭墜落,整個人都爲之輕鬆不少。
“陳浮雲,幫我把浴袍拿過來一下。”
浴室裡面,傳來林詩韻的聲音,陳浮雲回過神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明顯的呆了一呆,旋即打開她的行李箱,把那‘奶’白‘色’的浴袍找出來,來到浴室‘門’前,輕輕的敲了敲‘門’。
林詩韻用手擋住‘胸’口,將浴室的‘門’打開一小半,探出腦袋和一隻手,微笑着接過陳浮雲遞過來的浴袍,轉身的時候,卻忘記第一時間關‘門’。
驚鴻一瞥。
陳浮雲愣在原地,眸光一動不動的,望着前方那曼妙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不該轉移視線。
林詩韻回眸,略有些詫異的望了望他,上前一步,緩緩的將‘門’帶上,轉身圍上浴袍的時候,如冰似雪的面頰上,泛起一抹羞澀‘潮’紅,有點發燙。
林詩韻在浴室裡面待了片刻,纔將浴袍圍好,從浴室裡出來,陳浮雲正坐着看世界盃。
“我洗好了。”
林詩韻來到他跟前,輕聲說道。
“真香。早點休息,晚上你睡‘牀’,我打地鋪。”陳浮雲吸了口她身上的香味兒,笑着道。
“如果你不使壞的話,也可以睡‘牀’。”林詩韻淺淺一笑,說出一句讓陳浮雲砰然間心跳加速的話。
“我身上都是汗臭味兒,捱得近了,只怕會薰得你睡不着覺。”陳浮雲嗅了嗅身上的汗臭味,笑着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往浴室走去:“我先洗澡。你先躺‘牀’上休息一下,無聊的話看會電視也行。”
“去吧,我沒你想的那麼嬌貴,汗臭味兒,也不是很難忍受,‘挺’好的啊。”林詩韻笑笑道。
聞言,陳浮雲衝她一樂,寵溺的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轉身往浴室走去。
可能是真的怕身上的汗臭薰到林詩韻,陳浮雲這回洗澡‘花’費的時間格外長,出來的時候,這傢伙換上林詩韻身上換下來遞給他的浴袍,望着穿上睡意,目不轉睛的看着一部當下流行的韓國偶像劇的林詩韻,一臉的笑容燦爛,喜滋滋的。
穿上林詩韻的浴袍之後,陳浮雲反倒是不好再提打地鋪的事兒了,因爲怕‘弄’髒了這‘奶’白‘色’的浴袍,在她身邊坐下,和她一起看這並不十分有趣的韓國偶像劇。
“陳浮雲,你說,這個‘女’孩兒是不是好傻,明明那男生只是爲了利用她才處心積慮的靠近她的,爲何她知道了內情,還傻乎乎的愛他,爲了他,願意放棄一切呢。”林詩韻問道。
“因爲這是韓劇。”陳浮雲的回答簡單明瞭。
“我覺得是因爲愛情。”林詩韻道。
“說說理由。”陳浮雲問道。
“因爲愛情容易讓人盲目,尤其是‘女’人,一旦真的愛上了,就沒有了自己。爲了喜歡的人,恨不能把自己一口一口的餵給他吃。”林詩韻抿了抿‘脣’,意味深長的說道。
“這樣的‘女’人,真是,‘挺’傻的。”陳浮雲嘆了一息,感慨道。
“如果你是被這樣‘女’人喜歡的那種男人,你會怎麼做?”林詩韻忽然問道。
“我把自己剁碎了,一口一口的餵給她吃。”陳浮雲一臉認真的說道。
“真的?”林詩韻狐疑的問道。
“真的。”陳浮雲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信你。”林詩韻沉默片刻,說出了我信你三個字,然後,關掉了電視機,小小的單間,一瞬黯淡了下來。
“一人一半,不許越界,不許使壞,越界的話……”
“越界便要如何?”
“越界的話,就是牲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