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追?”莫笑沉聲道:“對於九州來說,這應該是擊殺水銀的好機會吧……”
“平衡!”九月輕聲道:“同九州一樣,毒牙牽制一方大片區域,倘若水銀死了,會很麻煩……”
莫笑雙眼微眯,打量着九月,她的美,一如當初,仍舊是和煦的笑意迷人的風情,莫笑突然有種感覺,她似乎,沒變……
水銀及溫柔流氓速度全開,飛快的朝毒牙雷蛇壇方向奔馳,在確定九州並未追來之時,這才鬆了一口氣,有時間爲溫柔流氓處理傷口。
“你確定,與他爲敵,對於毒牙來說,是個正確的選擇?”溫柔流氓坐在樹下,愣神兒的看着地面道:“水銀,我很懷疑你這次的判斷!”
“不……”水銀陰沉的道:“如果不是.九月的干擾,我有把握在接下來的三招內,將之擊殺!該死!”
“他很強……”
“確實,但其實,以前的他,更強一點。”水銀道。
“怎麼說?”
“哈!太久未經歷實戰,他的戰鬥觸.覺甚至有些退化,雖然他的修爲比以前只高不低,但其實這次,纔是殺他的最好機會,可惜……”水銀道:“不過即使沒有能夠殺死他,總算,也將他與毒牙的關係,分得清清楚楚,並徹底斬斷!暫時,也只能夠這樣了……”
“看來……是失敗了啊!”
封芒一臉冷漠的走至水銀及.溫柔流氓不遠處。水銀雙眼微眯道:“九月,從中作梗,另外……”
封芒的嘴角輕輕上揚:“什麼?”
“另外,剛纔,你明明就在現場,已經看到這結果,又何.必來問我呢?”水銀雙眸內精光閃現。封芒就只是笑而不語。
水銀沉默了片刻後道:“我在想……你來這裡的目的。”
“殺人!”
“這我相信,必然是爲了殺人。”水銀道:“只是這襲殺目.標,似乎並不明朗而已。”
“還差一點,就能夠明確許多了……”封芒道:“不過現在,.確實已經沒有了目標。”
“呵呵……”水銀笑說道:“真是可惜啊。”
“總會有機會的。”封芒道。
溫柔流氓此時.全身緊繃,隨時準備拔劍!一時間的沉默,四周氣息沉重得似是要凝結一般。
封芒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兩人,似是考慮了片刻後道:“既然戲已散場,我就,先走一步了。”
話罷,便緩緩沒入密林之中。
良久過後,溫柔流氓輕聲道:“他離開了嗎?”
水銀緩緩點頭。同時,他開始審視自己,他發覺,對於毒牙的元老態度考慮不周或者說過於輕視,幾乎使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水銀很能夠肯定,封芒前來的襲殺目標,可以是莫笑,同時,也可以是自己!
他真正意識到對於毒牙元老的態度,以往處理,似乎過於草率了,畢竟,他們都是掌握毒牙相當資源的人,分分鐘都可能爲了不知什麼原因或者利益而在背後捅自己一刀,就如同自己想要在背後捅莫笑的道理是相同的。
紛爭,不僅僅存在於幫派之外,內部,也會逐漸隨着各個堂主勢力的壯大,開始相互排擠,任何人都有可能在瞬息之間做出背叛的決定,從而取代自己的位置,水銀看着腰間的替身傀儡忽然有所明悟……
既然封芒肯在這種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就證明他確實已經動了殺心,倘若封芒出手,無論勝負如何,真正使封芒改變主意的,正是自己腰間的這枚替身傀儡。這不由使水銀又自出了一身冷汗。
確實,自己從來就不曾真正瞭解過封芒,然而,在各個堂口不斷壯大的同時,他們都有實力對自己內部進行實力擴張,毒牙,難道面臨**嗎?……
利益能夠使一個團體凝聚牢不可破,同時,也可以在瞬息之間將一個龐大的組織瓦解。這種情況下,人所能夠被賦予的信任程度,甚至不如一個NPC,至少,大部分NPC都是不撒謊並且忠誠的,這很諷刺甚至荒謬。
那麼,能夠將這團體維持下去的,就唯有更大的利益,更高遠的地位和對江湖的控制力度,只有這樣,才能夠滿足已然變質的毒牙衆人的慾望,可是,慾望有盡頭嗎?然而,水銀無法讓自己在這種地方覆滅,他實在站得足夠高,習慣於俯視,又怎能夠接受失敗?
覺醒石……
眼前,似乎只有這東西,能夠帶來絕對的利益。毒牙在數次與九州的戰鬥中試圖爭奪覺醒石,可是,九月的坐鎮,每每使毒牙空手而返,她的實力震懾,幾乎已成爲絕對的壓制,然而水銀也能夠明白如今江湖勢力間這種平衡的勢態,這也是九月無法動手真正和毒牙來一場生死之戰緣由,可是這一切,都將在主腦覺醒後,被打散甚至重新洗牌!
但是,無論至時勢力間會怎樣瓦解或重組,至少持有覺醒石的人,必然可以從主腦哪裡獲得最大的利益……
水銀仍舊盯着封芒離去的方向,他忽然認識到,所有的元老,都能夠輕易的通過一個決定而影響整個毒牙的走向,雖然自己作用毒牙當中比例最大的白駝山勢力,可是那都是不懂得變通的NPC,並不能夠成爲足夠爲己所用的勢力,而如封芒一刀紅等人所擁有的堂口組成部分,卻是地地道道的玩家,活生生的人!水銀現在已經不敢說自己足夠把握住了毒牙的走向,封芒之後,還會有誰?……
“我可以幫你!”溫柔流氓敏感的覺察到毒牙內勢態的變化道:“我堅持認爲,跟隨你,才能夠獲得最大的利益,只是,你是否能夠下定這個決心,將刀尖指向曾經的同伴,雖然,這很麻煩……”
水銀默默看着溫柔流氓,手指有節奏的在劍鞘上輕輕敲擊,一語不發,似是在思考什麼……
“相信我。”溫柔流氓道:“在這裡殺了我,對你沒任何好處,你需要疾風堂的力量,即使懷疑,也該在大局已定之後,再考慮是否該殺我不是嗎?”
“許多話,說明之後,確實變得簡單許多。”水銀笑說道:“合作愉快!”
漆黑一片看着腳下的兩具屍體,他們在死亡之前,在生死符的折磨之下,已將他們的來路及所知任何都統統說了出來。
“真是諷刺!”漆黑一片道:“怎麼說,我該去取回那五十兩白銀,莫笑……可別死啊……”
說話間,漆黑一片趕忙向莫笑所在位置急馳!
刀風忽至,漆黑一片只看到如同月牙般的刀光,疾閃之下,肩頭一瞬的清涼,一名男子,好整以暇的站在自己面前,他腰間有一柄刀,彎刀,看似從未出鞘過……
“毒牙?”漆黑一片死死盯着封芒道。
“算是吧。”封芒道:“莫笑的同伴?”
“是!”
“很篤定的答案。”封芒道:“我曾經也是,曾經也會說出這種幼稚的答案來……”
漆黑一片猛然間二指一彈,無形無色的生死符向封芒疾射,卻未見其有任何動作,只是他的眼前忽然又是一道疾閃的刀光,生死符已被斬飛的瞬間,漆黑一片有自感到腰間一抹清涼,而後,又是狹長的傷口,半晌後,才緩緩溢出鮮血。他忽然明白到,封芒並不想要殺他,否則,自己在第一刀,就已經殞命!
“帶着你身上的兩處刀傷,給莫笑帶一句話。”封芒平靜的道。
漆黑一片不可思議的看着封芒腰間的彎刀,它仍舊黯然在刀鞘之內,也就是說,兩刀,他甚至無法看到封芒拔刀!
“什麼?”
“南人,在白雲城,那裡,該是他的去處!”
說罷,封芒便緩緩向樹林之外走去。
“你是誰!”
漆黑一片問着,卻並未得到任何回答,四周,只餘風聲……
“你似乎已經明白到什麼了是嗎?莫笑……”九月輕笑着,隨意向兩人輕抖袖籠,兩小瓶依稀分別飛向莫笑及初晴:“喝一杯?”
兩人默然接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莫笑道。
“天山山腳下,有家從來都沒有人去過的客棧你知道嗎?”九月笑說道:“那是你們毒牙的。而我之所以知道,純粹因爲天山派剛好有人看到你離開而已。”
“來意?”莫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並沒有多少價值。”
“對我來說,當然不是那樣。”九月道:“你,初晴,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對於我,亦或者九州來說,都是這樣。”
“理由?”
“因爲難以預料的未來。”九月道:“一廂情願的人太多了,我其實,並不覺得主腦覺醒後,會有什麼過於巨大的好處,甚至於很可能,事實正相反!”
“那又何必要將之覺醒?”
“好奇,也許,就只是這樣。”九月道:“莫笑,正式邀請你,加入九州!現在,我相信你有理由,好好考慮我的這個提議了。”
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漆黑一片。他默默走至莫笑一邊,正要說話時候,莫笑看着漆黑一片身上的刀傷,雙眼微眯道:“你碰到封芒了?”
“原來他叫封芒啊……”漆黑一片低聲道:“他之所以沒殺我,是爲了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什麼?”
“南人,在白雲城,那裡,該是你的去處!”漆黑一片低聲耳語。
莫笑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欣喜,而後對九月笑說道:“我同意,加入九州!”
“很好……”九月笑得愉快……
依稀清涼的酒液,逐漸捋順着每個人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