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衆人來到城牆上的時候,不少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站在城牆上往下望去,滿眼盡是黑壓壓的一片,那些都是手持利刃的敵人,手中的火把高高舉着,就如同一條火龍在山谷之間一般,對於初上戰場的人而言,絕對是一股不小的震撼。
飛馬牧場這些年幾乎都是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牧場中的戰士又有幾個見過如此場面?四大寇雖然在呂布看來,是烏合之衆,但到底每個都是真正見過血的漢子,身上無形間,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殺氣,瀰漫在整個山谷之中。
成千上萬人的氣勢聚集在一處,不要說普通的戰士,便是如商秀珣這等一流高手,臉色也不好看。
高大的城牆綿亙數丈高,城牆之上,旗幟飄搖,上面正是大數一個“商”字,夜風中獵獵作響,夜色蒼茫,月明星稀,城牆之上無數的火把照耀下,一片火光通明,兩邊羣山疊嶂,正是一個寨門封鎖着這一出路,好生險要,若是想要攻入牧場,也就只要峽道一條。
經過初期的緊張之後,商秀珣面色有些難看的站在城牆上,看着下面一眼看不到頭的賊寇,這麼多人,便是嚇人也能將人嚇壞,更何況四大寇兇名在外,衆人心中彷彿壓了一塊沉沉的勢頭,面色均是陰晴不定。
“這些人,有些古怪。”呂布站在商秀珣身邊,突然開口道。
衆人不由得一愣,都有些奇怪的看向呂布,哪有什麼奇怪,不就是賊寇嗎?
“怎麼說?”商秀珣看向呂布,呂布出身行伍之間,這兩年領兵打仗,從無敗績,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能力,牧場高手有不少,但擅長統兵的人卻幾乎沒有,這種關乎牧場生死存亡的時候,商秀珣也顧不得那些私人芥蒂了。
呂布擡手,虛指着城下黑壓壓的人羣道:“看得出這些盜寇有什麼分別嗎?”
衆人凝神望去,但見黑壓壓的人羣,那明晃晃的刀刃藉着淡淡的月色,生出熠熠寒芒,讓人未戰心中已是膽怯,一把把的火把,組成如同怒龍般,彷彿燃燒着整個大地一般,一陣陣的喊殺聲傳來,震得人耳中發麻,這些盜寇鬆鬆垮垮地站在城門之前,也不知道爲什麼並不攻擊,只是包圍着城門。
“這些盜寇並沒有攻擊,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一名牧場執事道:“飛馬牧場的地勢太過好了,若是貿然進攻,沒有有利的武器很難攻下。”
“這不過是因爲飛馬牧場太過強大了,這些盜賊有所顧忌而已!”柴紹冷哼一聲說道,狠狠地望了眼呂布,眼中閃爍着難以掩飾的嫉恨。
“到底有何蹊蹺?”商秀珣有些不滿的看着呂布。
呂布蹙眉道:“你看那些盜寇皆是衣着隨意,並非什麼軍隊裡面統一着裝,而且雖是殺人不少,卻是少了兵士戰陣上的那股嚴肅的軍紀,行動上頗爲隨意,而且服飾不一,明顯分爲了四個團隊,應該就是四大寇各自的人馬!”
衆人一聽,一看皆是如此,二執事柳宗道獨目精芒閃過,說道:“如此一說,確實如此,只是那西邊的隊伍卻是着裝在整齊劃一,那對騎兵身上也不似是其他的盜寇那般,身上有股讓人心悸的殺氣!”
呂布淡淡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微微驚訝,這飛馬牧場能夠長盛不衰,倒也不是沒有原因,當下說道:“正是,那些身穿黑衣的兵士很明明顯是訓練有素,而且佈陣頗爲巧妙,並不像是盜寇所爲,而更像是另一支軍隊!”
“你是說那是另外一支軍隊的人馬?”商秀珣臉色一沉,她冰雪聰明,如此一來,便是有另一方的人馬插手這裡的事情,四大寇不知道與哪裡的勢力聯合起來,“四大寇不過是烏合之衆,並不會行軍佈陣,他們也不過是搶劫的蝗蟲,而且雖是有聯絡,卻是很少,這番四大寇聯繫之間進退有度,恐怕真是有軍師般的人物在其中!”
衆人聽商秀珣道來,心中暗暗佩服,她女兒家之身有如此見識殊爲不易,而且着柔軟的肩頭肩負着飛馬牧場諾大的基業,更是讓人敬佩,商秀珣目光炯炯地望着城牆之下那些盜寇,目光中一股寒芒閃過。
這時候,城牆下面的盜寇出現了狀況,衆人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人流中分出一道小道來,正是可以供一人一騎經過,一匹黑色的駿馬踏着細碎的步子走了出來,馬上是一個大漢。
呂布眯着眼睛望去,精深的功力讓呂布在黑夜依然視物猶如白晝,那人身型雄偉,長了一對兜風大耳,額上堆着深深的皺紋,顴高腮陷,兩眼似開似閉,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讓人覺得有點像不愛說話的老學究,而非盜寇。他左手提着一枝精鋼打製的長矛,看樣子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那大漢冷哼一聲,目光中精芒閃過,冷冷的望着城牆上衆人,冷聲說道:“本人曹應龍,飛馬牧場諸位乖乖地投降,也免得一場殺戮!”此人就是曹應龍,江湖上有鬼哭神嚎的綽號,四大盜寇輾轉在竟陵等五郡,一直如同蝗蟲般劫掠。
四大寇四個首領乃是金蘭結義的兄弟,民間有歌謠專門來形容這四大寇的首領:“寸草不生向霸天,雞犬不留房見鼎,焦土千里遇毛燥,鬼哭神嚎曹應龍。”
這時候,旁邊走出了一個五短身材的矮胖漢子,這漢子短短的手,短短的腳,腆着十月懷胎一般的大肚子,肥胖的腦袋如同長在肩膀之上的大西瓜一般,那對眼睛卻是彷彿眯着一般,閃爍着銀穢的邪光,他兩手各提着一隻銀光閃閃邊沿滿是銳齒的鋼環,名爲“奪命齒環”,大漢說道:“大哥何須這麼多廢話,商場主只要肯委身給我們兄弟,如此就是一家人,自然好說話!”
一衆盜寇哈哈大笑,紛紛出言譏笑,話語頗爲銀褻,讓商秀珣一張俏臉因爲羞怒而變得通紅,滿目怒火,她冰清玉潔,受到此等銀褻如何不怒,商秀珣怒聲叱道:“我商秀珣定然要你碎屍萬段!”
那大漢也不着怒,只是銀笑說道:“本人寸草不生向霸天,一定好好試試商場主的手段,不知道商場主牀上的本領是不是也是那麼的厲害,本人一定會好好嚐嚐的,教商場主也知道本人是惜花愛花之人!”
那盜寇之中又是一陣大笑,商秀珣粉臉通紅,身子發顫,小手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因爲用力而發白,商秀珣一聲怒叱,喝道:“家將隨我衝鋒,殺了這些狗賊!”
二執事柳宗道攔住了商秀珣說道:“場主不要中了他的激將法!”商秀珣胸口起伏,深深地吸了口氣,狠狠地望了眼向霸天等人,轉身憤然離去。
呂布看了一眼商秀珣離去的方向,便在此時,一道嬌小的身影飛快竄了上來:“呂大哥,有信!”傅晶手中舞動着一封信衝了過來,她身形嬌小玲瓏,臉上還帶着幾分稚氣,如同瓷娃娃一般,令人心生憐愛,周圍牧場戰士不覺間自動的讓開一條通道。
“是雲姐姐送來的!”傅晶有些氣喘吁吁的將信交到呂布的手中道。
“哦?”
呂布接過信件,一目十行的將信看了一遍,臉色不由微微沉了下來。
“呂將軍,發生了什麼事?”柳宗道看着呂布的神色,不由微微緊張,剛纔他可看得清楚,面對下面四大寇的千軍萬馬,呂布臉色自始至終都沒變過,談笑自若,不知道心中說了什麼事,竟能令呂布變色。
內心裡,柳宗道是十萬個不願意讓此時的呂布離開,牧場生死存亡之際,若少了呂布這樣一個統兵大將,勝算會小許多。
“杜伏威出兵淮南,準備攻打竟陵了!”呂布內勁一吐,隨手將手中的信箋震成粉末,淡然道。
“什麼!?”衆人目光不由更是凝重,柳宗道沉聲道:“這樣說來,這次四大寇攻打飛馬牧場,就是和杜伏威合夥了?”
“不好說。”呂布搖搖頭,看向傅晶道:“這裡危險,你先回去吧。”
“不要,我要留在這裡,和大哥並肩作戰!”傅晶堅定地搖了搖頭,雖然城下那密密麻麻如同蟻羣一般的敵軍令她心境單產,小臉煞白,但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
“胡鬧!”呂布面色一沉,就要呵斥,突然,一支箭矢射了上來,呂布隨手一揮,那名箭矢被震成了碎末,呂布冷聲道:“戒備,四大寇開始攻城了!”
幾乎是呂布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聲炮響,大地轟然震動,城牆在顫抖着,沖天的喊殺生傳來,震得人耳中發麻,滿天的飛箭流矢射來,慘叫聲陣陣,一個大漢急聲說道:“那些盜寇攻城了!”
激昂的戰鼓聲隆隆響起,震天的喊殺聲中,四大寇如同潮水般向城門口涌來,商秀珣臉色沉靜,帶着衆多家將來到城牆上!
黑雲壓城城欲摧,黑壓壓的天宇讓人感到一陣煩躁,一場殺戮就要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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