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睜睜看着穆念慈跑了出去,楊康的俊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身體晃了一晃,嘴角溢出一絲烏黑的鮮血。終於仰面倒了下來,我和月夜精靈轉頭去看,不禁大驚。過去扶着楊康靠牆坐下,我嘆息道:“楊康,你這又是何苦?”
楊康輕輕閉上雙眼,臉上流露出一絲微笑,那是一種絕美的、超脫了情感的微笑。嘴角微微向上,一絲鮮血慢慢留了下來,有一種別樣的悽婉,口中喃喃道:“我愧對念慈,因此……我不能……讓她擔心……最完美的形象……留在她心裡……”
我苦笑道:“楊康,可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覺得有人進來,轉頭一看,卻正是穆念慈。
穆念慈嬌美的臉上早已是泫然若泣。珠淚盈盈,叫了一聲:“阿康!”終於抑制不住,撲進楊康的懷裡。
楊康此時甚至連一根手指都不能動彈,七竅都流出烏黑的血來。他還想保持自己的微笑,卻顯得面容說不出的痛苦,顯然是以極大的毅力忍受着自己的痛楚,他勉強開口道:“念慈……不要哭……我……心疼……”
穆念慈哭得如淚人一般,哭道:“阿康……不要說了……阿康……”
楊康手指動了一動,極慢極慢的,一寸一寸的移動,撫摸上穆念慈的秀髮。勉強笑道:“念慈……別哭……”
穆念慈哭道:“阿康……我懷了你的孩子……你不要死……孩子……不能沒有爹……”
楊康全身一震。臉上突然出現一種異樣的神采,嘴角微微抽動,喃喃道:“孩子……”臉上還留着一絲欣慰。眼角一滴淚珠,慢慢滾落了下來。右手終於無力的垂了下去,這一個著名地金庸人物。撒手溘然逝去。
穆念慈感覺自己懷中的人漸漸冷去,大哭道:“阿康,阿康,你不要死……”
我站在那裡。默默無語。月夜精靈再也忍耐不住,低聲抽泣起來,我伸手將月夜精靈攬在懷裡,心中卻也有莫名地酸楚涌上心頭。
穆念慈抱着楊康的屍身哀哀的痛哭。哭得肝腸寸斷,當真讓人聞者傷心,哭了許久,才漸漸止住哭泣,只是默默守着楊康的屍身,過了良久,才站起身來。俯身抱起楊康的屍體。一步步往外走去。楊康身材修長。腳拖在地上。我欲上前幫忙。穆念慈轉過頭來,道:“多謝英雄美意。只是。他活的時候。我沒能常常抱他,以後,只怕也沒機會再抱他了……”
我心中酸澀,這穆念慈心中之悲楚,越是研究原著深,便越是體會地深刻。父母雙亡的她追隨義父行走江湖,本以爲遇到郭靖能有所依,無奈何,英雄心有所屬。陰差陽錯碰見楊康,終將這一片深情交付,那知到所託非人。一邊是大義,一邊是情愁,總是無法看破,隨楊康一起沉浮交錯。如果愛的背面就是狠,就象李莫愁。倒也快意恩仇,哪曾想倜儻公子倒也深情一片,萬事作絕未獨情難捨。如果反之,我們大可以啐一口痰。罵一聲癡情女偏遇薄情漢。(再倒一聲美女腦中多脂肪)。倒是這樣連我們這些看客都無法去幫她取捨了。終是情難看破,只把這一生交付。哪管那前途絕路難逃。楊康一死,伊人鬱鬱而終。道以爲情盡與此,哪料得其子的奇情苦志剛剛開始。正如躬射鵰插曲唱的一樣:早已明白對他地愛,開始就不應該。
念慈的美具有古典美,端莊秀麗,溫文爾雅。外柔內剛。卻不豔麗惹眼,華而不實。屬於中國傳統女性的類型。她高潔素雅,猶如雪地孤梅。獨步芬芳,倔強執着;她秀外慧中,猶如白玉蘭花,潔身自好,沁人心脾。她的悲劇正好是黃蓉郭靖兩人愛情的見證,她的執着剛健卻更能喚起人們對她無比的憐愛。她不是黃蓉,她只是穆念慈,只是一個平凡普通,追求愛情的穆念慈。在時光隧道里穿梭的她。坐着宋朝地馬豐一路漂到現代,卻美麗依然,讓人疼愛。因爲,這個時代,黃蓉太多,穆念慈太少……
天漸漸下起了小雨。穆念慈只是踉蹌走着,直走到鐵槍廟後面,尋了處背風之地,將楊康放下,以手
掘土,我摸了摸懷裡。見還有上次借用得用來挖陷阱的小鐵鍬。上前幫忙挖掘,不多時,便挖出出一個坑來。
穆念慈將楊康地頭輕輕擱在自己的腿上。輕輕替他抹去血跡,用手梳理楊康的髮絲,喃喃道:“你總是喜歡富貴。那又有甚麼好?能比地上我們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強麼?”
我見穆念慈口中喃喃,臉上卻浮現出溫柔之色,只恐她傷心過度失心瘋了,剛往前走了一步,又聽穆念慈道:“我知你喜歡乾乾淨淨的,你看,天也下雨了,正好,洗洗你的臉,以後,在下面,沒人替你梳頭,你可不要再隨便找個惡人認了乾爹,那樣,我也不會原諒你……”
聽得穆念慈的話,我心中暗自嘆息,轉頭見月夜精靈,早已是淚流滿面。走上前去。輕輕將穆念慈抱住,說道:“穆姐姐,我們葬了他罷。”
穆念慈輕輕嘆了一聲,只是將楊康放進洞穴中,以手捧土,撒在他的臉上,身上。
我一直站在那裡,漸漸起了一個小小的墳頭。穆念慈用手摺斷一根樹枝,用佩劍削得平整,咬破了手指,上寫:“亡夫楊府君康之墓,妻穆氏念慈謹立”。寫得完了,運力插在土中,做完這一切,這才站起身來,突然搖搖欲墜。身子一軟,已倒了下來,月夜精靈正站在她身旁,忙伸手扶住。
月夜精靈伸手試她鼻息,卻是暈了過去。我嘆道:“送她回去罷!”月夜精靈點點頭。召喚出了白狼。抱着穆念慈上了狼背。我見那白狼無法承受三人,只得喚出劍齒獸,二騎三人,漸漸往回走去。
將穆念慈安頓妥當,又請npc郎中來開了藥方,月夜精靈扶持着穆願慈勉強喝了下去,穆念慈恢復了點元氣,搖頭道:“二位英雄,多謝二位高義。大恩不言謝。此處不方便,只好來日結草銜環再圖報答。”我見穆念慈下了逐客令,想來大約是心中悲傷,卻又不願意讓別人見到,心中嘆息不已,但還是在附近花錢買了個跑腿的小丫頭,代爲照顧月餘,才慢慢離去。
一路上二人均是默然不語,大約心情都不是很好,我安慰道:“別想了。這樣的結局,總比原著好的多,總算能讓楊康臨死前再看穆念慈一眼,還知道有了個兒子。”
月夜精靈輕輕嘆了口氣。道:“說的也是,只是那穆念慈孤苦一生,好容易愛上一個人。這個人卻又無法與她白首偕老,想來不禁令人憐惜。”
我坐在劍齒獸背上,擡頭望天。不禁想起原著中所言,郭靖趕到鐵槍廟時。只見廟前廟後盡是死鴉,殿上只餘一攤白骨殘屍,楊康死都不能安生,烏鴉吃他的肉,卻被蛇毒毒死。心中蒼然不已。
行得許久。忽然出現一人,策馬攜雕,尋路過來,我細細看去。卻見正是郭靖。
郭靖走到近前,三人寒暄幾句,郭靖問道:“二位師叔伯,看到蓉兒沒有?”
我與月夜精靈對視一眼,均感驚奇,我奇道:“何事?小師妹又不見了?”
郭靖苦笑一聲。道:“我也是不知,那日從煙雨樓脫困,我心想師父武功全失,便與蓉兒四處找尋恩師與黃島主,不想沒找到,蓉兒也不見了,只留下一根打狗棒,因此我在附近四處尋找。”
我搖頭道:“只怕又被那歐陽鋒擒去逼問九陰真經秘訣了。”
郭靖大驚道:“卻是爲何?”
我細細備說前因,言及楊康身死諸事,郭靖搖頭唏噓不已,我嘆道:“傻小子,楊康雖是多行不義,但如果當年丘處機肯把他帶到重陽宮。好好調教,如何有今日之難?”
郭靖搔搔腦袋,甚是迷茫,只覺我的話大有道理,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愣了半晌,說道:“畢竟兄弟一場。我還是想去拜祭一下楊兄弟的墓。”
我點頭道:“理當如此。”三人隨着原路返回,徑直尋到鐵槍廟來。
卻聽到遠遠有人大叫道:“高手,美女,快來幫忙,我搞不定了!”三人轉頭去看,卻見一匹梅花鹿一騎絕塵跑在最前,身後百餘輕騎。尾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