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德拉的城市建設還算不錯,路旁的魔法燈盞燈光適宜,城牆上也是光彩斑斕,恍如現實都市的繁華。只是這些繁華的背後,總歸隱藏着些許黯淡。
紫荊嵐此時的臉色就有些沉悶,騎在馬背上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手裡捧着一壺從酒館買來的果釀。齊耳的短髮此時沒有爲她增加多少嫵媚或者幹練,反而是映襯着臉上的憂鬱,帶着一些懷念。
又是一年的今天,不是說好了淡忘,可心裡還是有這麼多的苦澀。
如果他當年沒有這麼突然的離開,那自己現在是不是可以擺脫這種痛苦的折磨?或許吧,只是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應該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做一對神仙眷侶,平平淡淡地享受生活的一切。
沒了……
“紫荊團長,”奧城西城門,深沉的呼喚聲從一旁響起,等候多時的戰狂會長從角落中走了出來,手中還捧着一朵價值不菲的白色玫瑰。在遊戲裡搞來這種花朵,並不是有錢有勢就能做到的,這是花褲衩做了兩天的任務,方纔從一名NPC手中得到的獎勵。
奧蘭德拉珍貴的白色玫瑰:對異性使用,可增加友好度十五點。
顯然,這是一朵可以用來和NPC增加好感度的道具,但花褲衩大叔只想着將它送到女神的手裡,故而泯滅了它真正的價值。
紫荊嵐原本的臉色就有些黯然,聽見這聲呼喊眉心劃過了一絲煩躁,當下竟然理也不理,騎着馬匹徑直向前走着。
“紫荊團長……”花大叔頓時急了,快走幾步攔在了馬前,剛想說什麼,卻見紫荊嵐伸出了右手。
“嗯?”花褲衩不由一愣,隨着紫荊嵐的目光看到了自己手心,趕緊將玫瑰遞了過去。“這是送……”
“謝謝。”紫荊嵐接過了玫瑰之後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卻讓花褲衩大叔愣在了那裡。紫荊嵐輕甩馬鞭,愛馬繞過了攔路的劍士,小跑着去往了一望無際的草原。
花褲衩一直在那站着,等到紫荊嵐身影消失不見,方纔嘆了口氣,不無失望地走回了城中。
他準備下線休息了。那一聲‘謝謝’殺傷力巨大,直接讓花褲衩心死了一半。
艾木蘭河畔,十多名女孩站在一旁,等待着坐在河邊的那個單薄身影的歸來。她們中還站着一名裝備華麗的劍士,只是劍士正享受着十多名妹子的語言攻擊。
“劍客你倒是有點表示呀,”一名火法甩了甩法杖,照着天命劍客腦門比劃着,“這麼沒用,你不是愛我們老大愛到死去活來嗎?快過去哄她開心啊!”
“就是,平時看你挺積極,一到關鍵時候就掉鏈子。”
“這沒法哄啊!”天命劍客頓時滿腹鬱悶地小聲喊冤,“今天是林大哥……怎麼勸?我過去只會讓她情緒崩潰,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的好。”
“你認識雨天的哥哥?”
“自然是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天命劍客嘆了口氣,咧了咧嘴,“以前見過一面……就是三年前吧,他哥還沒出事的時候,我開始追雨天,被那傢伙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雨天的哥哥很厲害嗎?”
“你以爲,”天命劍客雙手一背,高手風範彰顯無遺,“能夠修理我的,還是一名劍士,肯定是中國區排行前十的存在。咳,有點誇大了,不過他哥當年真的很厲害,如果不是因爲被人暗算,說不定能殺進中國區爭霸賽十二強之列……”
天命劍客話語一頓,看着周圍十多名妹子二十多隻眼睛中燃燒起的八卦之火,頓時自知失言,小聲道:“不要亂說,小心被雨天聽到,事情可就鬧大了。”
周圍這些人和天命劍客早就相熟,此時更是連連點頭,關於當年那位劍士的故事版本有很多,她們多少知道些所謂的內幕。
“看,河對面有十多個傢伙鬼鬼祟祟的!”
月光皎潔,照應着對面出現的十多名古琅琺玩家。天命劍客當即眼前一亮、直接更改了頭頂狀態,趟着過膝的喝水就衝了過去。
“殺之!”
十多名妹子同時以手扶額,也只能提着裙襬趟河尾隨。對面城市的玩家相當憤怒,他們十多人找了個這麼偏僻的地方打算渡河做任務,沒想到竟然遭遇瞭如此不要命的劍士,簡直欺人太甚。當下一羣人紛紛開紅迎上,一場小規模的衝突再次爆發。
正對着河中月亮發愣的雨天被殺喊、喝罵聲驚擾,擡頭看了眼河對面,見己方已經在劍士的一招劍舞中取得了壓倒性優勢,繼續低頭坐在那。
身後響起了馬蹄聲和腳步聲,以及一聲低沉的問候:“介不介意我坐下。”
紫荊嵐的嗓音中帶着一些讓人不忍拒絕的黯啞,雨天輕輕點頭,抱着雙膝繼續發愣。視線中的河面上,多了一隻白色的玫瑰,順着河流慢慢飄動。雨天扭頭看了紫荊嵐一眼,後者目光有些空洞,眼角帶着些許晶瑩。見雨天看來,紫荊嵐有些慌忙地將眼角的眼淚拭去,對着她露出了些許微笑。
“雨天你……”
“流嵐姐!”雨天突然帶着哭腔喊了一聲,撲到了紫荊嵐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紫荊嵐默默承受着女孩的重量,細心地收回了上身的鎖甲,讓雨天的眼淚打溼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三年前一個人走了,留下的是兩個此刻孤苦相守的靈魂。
河對面的殺喊聲越發慘烈,魔法和火矢的光芒映照着紫荊嵐絕美的臉蛋,只是這份美麗,誰還能完整欣賞……
林宇天不知怎麼,心情突然有些沉悶,胸口有種抑鬱的氣息無法釋放。
鬃刺爆發,收割了這處怪物刷新點的黃槽值,林宇天從怪物屍體中脫身而出,悶聲走到了一旁的草叢中趴下。野豬打算今天就此歇息,反正有了鬃刺,升級速度已經呈現飛躍式增長。
“我感覺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普朗西不合時宜地從觸靈手心跑了出來,“說出來吧,讓老人家我給你解解惑。”
解惑?你是想找樂子吧。
林宇天擡眼瞄了老魔法師一眼,當下理也不理,並沒有拿自己不開心換老人開心的犧牲精神。
“你身上肯定有着不同尋常的故事,”普朗西嘖嘖稱奇,“只是無法確定你是在我之前還是之後的時代。如果能找到將你封印在野豬身體裡的罪魁禍首,或者就能知道你曾經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大事。”
野豬哼了一聲,回道:“爲什麼我不能是一隻純粹野豬。”
“純粹野豬會和我交流,能夠知曉如此多的東西,有你這份特殊的靈魂嗎?”
林宇天頓時默然無語,轉個身不去看觸靈,打算趕緊入睡。
普朗西呵呵笑着,扭頭看着北方的方向,突然驚訝地咦了一聲:“那個小傢伙……嘖嘖,命運弄鳥,竟然還能有這份運氣。”
“什麼運氣?”
老魔法師絕對有千里眼這種技能,此時解釋道:“不死鳥不知從哪找到了一顆靈魂之石吞了,此時已經開始消化吞噬。我覺得你很有必要先過去看看,它現在有些脆弱。”
“死亡豁免無法保護它?”林宇天從地上站了起來,朝着北方開始小跑着。
“能保護它不死,但如果受到攻擊,它吞噬靈魂石的過程會被中斷。”
野豬默然,雖然不知道那死鳥究竟在做什麼,但還是依着老人指出的道路,奔向了此時已經被騎士榮耀佔據的月影湖。
包場練級,是一種讓散人玩家敢怒不敢言的行爲;尤其包場的還是一名大型行會,普通玩家更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