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六隱,本來就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這六大世家的禁地裡,都存放着各種禁書、禁術、禁藥!而噬心散,正是其中的一種!
古籍上並沒有提及噬心散具體出自哪一世家,只是說這種藥很久之前便被列爲了禁藥,禁止天山弟子使用或將它流傳出去。他會知道噬心散,那是因爲兒時的一個意外,不過,作爲戒備森嚴、與世隔絕的禁藥。噬心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城主府的失火同天山有關?
冷泉輕輕垂下眼簾,脣角緩緩劃出一抹自嘲,一閃即逝。天山那羣自命清高的人,不是從來不屑於來此凡塵俗世嗎?又有什麼理由,會對一個小小的城主府出手?所以,噬心散流失,天山內部,絕對還不知情。如果知道的話,那羣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雖然他隱藏的極好,可他脣瓣的那抹自嘲之色還是被一個人收入眼底。微風吹起冰藍色的衣袍。脣邊盪開徐徐的笑意,琉璃般的容顏通透,許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可能是情緒有些波瀾,臉色瞬時有些漲紅,輕咳幾聲後才緩過來氣。緩緩放下捂住脣瓣的帕子,身旁的小侍童立刻發出一聲驚呼“四皇子殿下……”
這一聲,頓時吸引了無數目光,待看到莫影灝手中那還來不及收起的帕子時,臉色都有些變化。戰天微微皺了皺眉,聲音裡帶着關切“四皇子還好吧?”
脣瓣彎了彎,卻是輕輕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幾分大病初癒的神色。莫影灝輕輕的說道“戰盟主,不必憂心!在下這都是老毛病了,算不得什麼事的!”
聽了這句話,戰天眉間的神情好看了些,眼神看着他手中帕子上的點點紅梅不由得凝了一下,觸目驚心的紅,那是血的顏色。擡眼仔細看了他一眼,發現對方的臉色的確白的有些嚇人,心下不由得失望了一下。若是這個四皇子身子真的這麼不爭氣,他還怎麼把慕擎放心的嫁給他?戰天已然忘了一件事,他口中的女兒,已經消失好多天了!而且,就算戰天有心想把女兒嫁給他,可是以莫影灝的性子,娶不娶,可是還不一定呢!
略微沉思了一下,戰天身旁的戰錦城上前一步,輕聲言道“三皇子,按照這個速度,一時半會也查不出什麼,不如先將這些死去的亡靈入土爲安。剩下的事情,押後再議可好?”這話的意思便是,先以武林大會爲重,其他的事情,等大會結束之後,在慢慢查不遲。
原本南宮翼是不會同意的,但是現在,他知道整件事情都是他的好皇兄的傑作,所以倒是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輕輕抿了抿脣瓣,南宮翼道“戰公子說的有道理,雖說死者爲大,但是短時間之內,的確無法查清事實。不過諸位也可以放心,本皇子飛鴿傳書告訴父皇,請他派大臣下來查案。如此,大會即可照常舉行。”
紀澤焱暗自點了點頭“南宮皇子這個辦法倒是不錯。”
話音落地,風玄衣不鹹不淡的掃過一個看不清神情的眼神,眼底劃過一抹幽深的光芒。伸出手指,緩緩摸了摸,轉頭朝着冷泉遞了一個眼神過去,這兩個人,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了?
“如此甚好!那便勞煩三皇子了!”戰天笑了笑,語氣中聽不出喜怒。這樣的態度倒是讓南宮翼一愣,隨即一怒,卻很好的壓制了下去。
眼眸在這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莫習晏低下頭,眼底劃過莫名的光芒。
而一旁的水慕楓卻沒有理會他們的對話,一雙眼睛落在手中的玉佩上,眼眸中的光芒越來越複雜。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視線輕輕落到遠處。一個小小的城主府內,居然會有噬心散,這到底是巧合,還是……陰謀?
雖是這麼想着,可他的心底還是比較偏向於後者,如果是巧合,城主府瞬間起火,一夜間屍骨無存,這又怎麼可能呢?
長長吐出一口氣,脣瓣輕抿,一雙乾淨清澈的眼底皆是看不透的流光。
面對着一堆被燒焦的屍體和空氣中充斥着的味道,的確也查不出來什麼東西,站在這裡,也的確讓人覺得胃裡直冒酸水。既然南宮翼和戰天兩人都說了,押後再查,那麼現在他們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於是,人羣三三兩兩的退了,整個城主府前後裡外,只留了二十多個人搬屍體。就在這片空氣安定下來後,有兩道身影,劃破長空,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打量了一眼那一堆屍體過後,緩緩收回視線,一襲白衣翩躚,整個人優雅溫潤。身旁的紅衣妖媚男子倒顯得有那麼幾分狼狽,卻也絲毫不影響美感,只是那眼底似乎還帶着幾抹咬牙切齒的意味。
落到地上後,顯得整個人都很不好,望着空蕩蕩的偌大個地方,花非影微微皺了皺眉,冷聲朝着一旁望去“人呢?”怎麼他們這才離開一會,人就都沒了?
對上他那雙勾魂的桃花眼,那小廝不由得晃了心神,而卻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看着那人眼底的冷意,小廝急忙張口道“會閣主的話,三皇子、盟主等人說,城主府的案子暫時押後再審,所以,他們都先回去了。”
“押後再審?”輕輕呢喃了一遍這四個字,花非影臉色微變,驟然響起方纔在城外他還曾信誓旦旦的想要和白瑾墨賭博,現在看來當真時往骨子裡慶幸啊!隨即轉念一想,就算是押後再審,凡事也總有意外的吧?
“是!”許是聽到他的呢喃,覺得他沒有聽清楚,那小廝特意重新解釋道“此事是站公子提出來的,三皇子同戰盟主都同意了,就連朝嶽二皇子也嘆這是個好主意呢!”
朝嶽二皇子--紀澤焱!
聽到這,白瑾墨微微勾了勾脣角,眼底是遮掩不住的興味。南宮翼、紀澤焱……
指尖輕點,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好聽的節奏感。一下一下,像是叩擊在人的心臟上,明明是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情緒,卻讓人有一種不得不去重視的感覺。
脣角微勾,一雙美眸淡淡的看着對面那個剛被浮若帶回來的綠衣少女,絕世無雙的面容之上帶着幾分釋然。雖然心中的情緒萬千,可柳小小卻還是保持着沉默,自女子進門之後,整個房間裡寂靜萬分。
良久,許是覺得這樣的氣氛太過尷尬,綠衣女子才緩緩搖了搖頭,語氣裡帶着讚歎和欣賞“姑娘,當真聰慧!”聲音清脆悅耳,風姿卓越、婀娜多姿,整個人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溫潤氣息。
輕飄飄的六個字,卻是不顧頭、不沾尾,但是,落在柳小小的耳畔裡,卻是懂了!收回桌子上的手,拿起桌上的茶壺,輕輕斟了杯茶,伸手遞給對面的女子。遲疑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接過。而柳小小的眼眸,明顯在那女子伸出手之後微閃了一下,原因無他。綠衣女子的手很漂亮,沒什麼不妥,看起來保護的極好,就連端茶杯的動作都是風景,這是一雙彈琴的好手。
細細打量着女子的容顏,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這樣一個溫婉的女子,偏偏……
收回心底的惋惜,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脣角重新露出笑意,這才輕輕的搖搖頭“姑娘過謙了,若論聰慧,姑娘才該是頭一人。”幾人能瞞過天下人的耳目,這樣的本事,天下有幾個人能做的到?而眼前這個,卻還是個女子!
思及至此,柳小小愈發的佩服白瑾墨,若不是那晚他曾說……
晃了晃頭,將飄遠的思緒拉回,卻聽眼前的女子道“姑娘謬讚了!那日我初見姑娘時,便覺姑娘周身氣度風華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擬的,本以爲是皇都裡的大家閨秀。”說到這,微微頓了頓,隨後聲音裡帶着些許自嘲“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我還是低估了姑娘的身份。”語氣輕緩溫婉,落到耳畔,說不出的舒服。
“哦?”淡淡的吐出一個音節,柳小小輕笑着道“那姑娘以爲,我該是何身份呢?”
女子淡笑着低下頭,聲音裡是異常的堅定“雖然我不知道姑娘的身份,不過,姑娘絕對不是倉溯的人!且,一定同皇室有關!”
柳小小一怔,似笑非笑道“姑娘,在說這話之前,可是要有證據的!”
對上她有些冷冽的視線,女子卻是一字一句、有條不紊道“一般的五國皇室的女子,有能力做這些事情的,手中必定握有權利!朝嶽公主紀舒,在數月前於尋天斃命,水淵暫且不提!西涼長公主風蝶現如今就在黎城之內,倉溯長公主南宮雅現被拘禁在宮內,尋天長公主白秋琳從未離開過皇都。如此看來,似乎只有一直未曾露面的水淵長公主最爲神秘。”柳小小眼底輕輕一眯。
“但是,在數月前,尋天曾出來一個敢於同各國皇子公主叫板的墨王妃!而在大概一個月之前,墨王夫婦前往豐城壓制瘟疫,後來瘟疫被解決,二人奉旨回京,尋天皇承諾十里相迎。可天下人,從來就沒收到這兩人回到尋天皇都的消息。”語氣溫雅的把這些話一字一句的說完。
最後,女子輕輕勾了勾脣道“若是小女子沒猜錯的話,姑娘,便是那個神秘的墨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