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監的話還沒說完,溫夫人就已經雙腿一軟,癱倒在了地上,老爺剛被下獄,皇后就讓自己搬出侯府,憑什麼?這多年來這侯府都是誰在打理,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難道一夕之間就全都化爲泡影了嗎?這讓自己怎能甘心?
然而,縱然她再怎麼心有不甘,事實已然如此,皇后的諭旨,豈是她能違抗的?
只見得那太監低頭看向癱倒在地上的溫夫人,道:“溫夫人,請吧。皇后娘娘還等着奴才回宮去覆命呢。”語氣還算輕緩,聽起來客客氣氣的。
而那溫夫人此時心中正是慌忙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面上神情亦是神情恍恍惚惚,彷彿失去了神智一般。
那太監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再勸說,轉而對着一旁站着的溫悅汐拱手道:“不知郡主可否喚幾個下人進來?”
溫悅汐聞言也沒多問什麼,果斷衝着外面揚聲道:“如柳,你們幾個進來一下。”
片刻之後,如柳她們幾個便是走了進來。
只聽得那太監對如柳她們幾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幫溫夫人收拾一下行李吧。”
如柳原本就是皇后身邊的人,跟這個太監也算很熟悉了,此時聽到他這樣說,也沒有遲疑,當即就帶着其他幾個侍女一起開始收拾起溫夫人的東西來,其實要收拾的也無外乎是衣服、首飾之類,沒多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收拾好了。
那太監看了一眼已經收拾好的包袱,俯身對溫夫人道:“夫人,東西都已經幫您收拾好了,您請吧。”
溫夫人這時方纔如夢初醒一般地直往後躲,“不,我不走,這是我的家,你讓我走哪兒去?”
那太監聞言冷笑一聲,“溫夫人怕是糊塗了,這是平晏侯府,您的家不是在東城那裡嗎?”
是了,東城那裡還有一座宅子,那是他們一家三口之前住的地方,當初溫悅汐的父母戰死沙場,他們便搬來了這裡,一住就是七年,他們早已把這裡當做他們的家,溫夫人從未想過自己還有從這裡搬出去的一天。然而,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在那太監的暗示下,幾個侍女半扶半拽地把溫夫人給送上了馬車,而溫悅汐則站在侯府的大門口親眼看着馬車漸漸駛遠,久久不語……
“郡主,那奴才這就回去向皇后娘娘覆命了。”
“公公慢走。”
溫悅汐聲音很輕,面上亦是不見波瀾,有些木然的模樣,所有人都以爲她是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嚇懵了,誰又會想到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呢?
從她寫信給段映湛,讓他帶着太子來侯府找自己的時候,這一切就都已經計劃好了。
在這個時候,她無比想要見到段蔚予,想要親口告訴他,自己做到了。
“如柳,讓人備馬車,我要去一趟慶王府。”
“是。”不用問如柳也猜得到,郡主這肯定是要去求世子殿下帶她進宮了。唉,郡主,你怎麼這麼傻呢?溫大人下獄、溫夫人被趕出侯府,那都是因爲他們害了你啊,你如今卻又傻乎乎地奔走爲他們求情,真是不值。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如柳卻絕不會說出來,皇后娘娘吩咐了,這件事務必要守口如瓶,一旦傳出去,自己性命也將不保。
夫人剛被送走,郡主也乘馬車離開了,整個平晏侯府頓時亂成一團,衆人也都不幹活兒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以前他們萬事都是聽溫夫人的,如今溫夫人被攆走,那他們以後聽誰的?郡主?
菱香聽到衆人的議論,心中更是不安,夫人走了,那自己以後怎麼辦?……不過,郡主似乎也並沒有懷疑自己是夫人的人,還把自己留在了她的身邊,這倒算是一件好事。然而,自己的父母還被夫人拿捏在手上,她以後指不定還要自己幫她幹什麼壞事兒。這麼一想,菱香的一顆心又是沉了下來。
走進自己房間,菱香在凳子上呆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便是起身走到一個通體漆黑的木箱跟前,打開箱子,裡面放的都是她的衣裳。而衣裳的最下面壓着的就是溫夫人給她的那包藥粉,她想着如今老爺下獄,夫人被攆走,自己暫時還是先不給郡主下藥了,往後看看情況再說。
伸手往下摸,卻沒有摸到自己預想中的東西,菱香心中不由一顫,怎麼什麼都沒有?自己放在這裡的那包藥粉呢?
着急之下,菱香把箱子裡的衣裳都甩了出來,衣裳散落一地,整個箱子都空了,也沒見着那包藥粉在哪裡。菱香呆呆地看着這一地的衣裳,藥粉呢?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