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送酒入宮,喝過之後所有各國使者都紛紛拉肚,事後太醫在你送來的酒中查出有巴豆。我承諾給你五日時間找出對自己有利的證據,現在你還有什麼想說的?”皇上問。顏卿卿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自己五日都在天牢中呆着,哪有時間去調查,司徒淨塵都被一起關進來,這皇上是誠心的吧?
顏卿卿搖頭,跪在殿下,看了眼拉肚的使臣,說:“臣女五日都在天牢中,雖有一點兒眉目,但無法出去調查清楚,所以並沒有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臣女仍舊有幾句話想說,望皇上在定臣女罪之前聽聽我的話。”顏卿卿不卑不亢的說完,所有人都被她臉上的淡定所震住。皇上點頭,示意她可以說,沈長風在旁邊一臉抱歉和擔心的看着她。
“臣女並不否認那日的酒是臣女所釀,從釀製到送進宮來都是臣女在跟着,所以出事的話臣女自當是負擔起所有的責任。卿卿也覺得對不起各位使臣,但各位使臣大人好好想想,若是臣女有意讓各位大人拉肚,那自己爲何也喝了那酒?我若是知道,必然千方百計的推搡不喝那杯酒。況且當日我並不知道皇上沒有喝我送的酒,若是當日皇上一時興起,要跟大家同飲。那我犯的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株連九族的,臣女豈會如此糊塗?”顏卿卿說完,所有人都陷入思考。“況且,臣女跟各位大人無冤無仇,並且不知各位大人還記得否?那日喝酒之前,臣女在跟各位大人商量進酒之事。我豈會傻到已經商量妥當後,自己把自己的財路往外推?”
顏卿卿說完,各位使臣也陷入了思考中,按顏卿卿這麼說,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判定是她做的。可是他們拉肚是事實,現在若不能拿出個說法,誰都不能夠下臺。
顏卿卿側頭看了眼沈長風,見他一臉爲難,就知道他沒有找到任何有利的證據,即使現在皇上有心放她,沒有一個替罪羊,估計也是困難的。低頭不語的顏卿卿忽然聽到身後有個聲音站出來說:“微臣前幾日抓到宮裡一鬼鬼祟祟的宮女正要出宮,詢問幾句發現跟八王妃的案子似乎有關,是不是可以讓她上殿來面聖?”顏卿卿一驚,回頭盯着那並不認識的侍衛,難道是司徒淨塵認識的人前來幫她?心存感激的衝他點點頭,皇上也應允。
“老實說清楚,那日朕招待各國使臣,你在酒坊裡鬼鬼祟祟做什麼?”皇上目光中有着一絲同情的盯着殿下跪着的宮女,但只是一閃而過馬上又被埋藏在深邃的眼眸之下。顏卿卿看着跪在自己身邊的宮女,自己並不認識她,而且若是動手腳,顏卿卿能想到的只有府裡的上官允兒一人,這宮女爲何?無冤無仇的。
宮女低頭半天,半晌深吸一口氣說:“奴婢在後宮一直受着侍衛們的欺負,一心想要出宮,卻屢屢被拒絕。聽說皇上要設宴招待各國使臣,奴婢一心求死,心想着如果能靠着這樣的事情造成宮內混亂,說不定能夠偷偷逃出去。抱着這樣的想法,奴婢就在八王妃的酒罈裡放了巴豆,沒想到沒逃出去,還連累了夫人。奴婢一直聽聞夫人爲人善良,不願讓她替奴婢背黑鍋,所以奴婢願意出來作證,承認自己犯下的罪,還請聖上能夠明察秋毫。”宮女說完,周圍的人都打量着這個宮女,她的談吐舉止都顯得不像是普通宮女那麼簡單。
“臣也覺得八王妃不會做如此的事情,既然事情有人承擔,臣認爲這事絕對跟八王妃無關,還請皇上放了她。”這時候沈長風出來說的話,無疑是對那些各國大臣們的一個警醒,既然你們的事情有人解決,就要趕緊有眼色的說兩句話,沈長風凌厲的眼神掃過那白鬍子老頭,還沒等皇上說話,白鬍子老頭就走上前,跟剛纔的態度完全不同的衝顏卿卿彎腰說:“原來事情是這樣,皇上,既然是我們誤會了八王妃,還請皇上原諒我們的愚昧。”
“請八王妃不要怨我們,畢竟當時我們一時憤怒,不分青紅皁白,給夫人造成困擾我們很抱歉。”白鬍子老頭既然已經拉下身份跟她道歉,顏卿卿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心裡憋屈,自己這麼多天在天牢裡雖說沒受什麼苦,但也是限制了自由這麼多天,竟然被幾個老頭軟綿綿的話就弄得不能索要損失,這對於她來說,還真是憋屈的要命。
怎麼也要想着討回來點兒什麼,不然自己這還沒有好的腳踝,該找誰算賬去啊?
皇上不動聲色的坐在龍椅上,淡淡的說:“既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八王妃含冤入牢五日,現昭告天下無罪身份,並賜黃金百兩,綢緞兩匹,並且特賜三品夫人名號。”這樣的恩賜讓顏卿卿一愣,本有些受寵若驚,但轉念一想,她受苦這是補償,便謝恩欣然接受。不過既然皇上給了這樣大的好處,自己不報答他,豈不顯得沒用且小氣?
“既然事情水落石出,臣女還有個請求,不知道各位使臣大人能否答應?”顏卿卿現在已經起身,目光炯炯的盯着白鬍子老頭,你讓我進天牢這麼多天,雖不是你的直接原因,但也是間接因素。我不讓你花點兒錢,肉疼下,怎麼對得起我自己?
白鬍子老頭心一得瑟,平日經常聽八王爲人驍勇精明,沒想到他夫人也不是好欺負的角色,看着她的眼神,立馬說:“夫人請說。”
“那日酒宴之前,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以後每年各國的酒宴用酒都要從大齊引用。事後因爲巴豆的事情暫時放下,此刻已經真相大白,還望各位使臣大人不要忘記當日承諾。”顏卿卿話音剛落,白鬍子老頭立馬點頭如搗蒜的說:“這是自然,夫人釀酒的能力我們都有目共睹,能夠用夫人的酒是我們的榮幸,說好的定金我們會馬上奉上,望夫人不要因我們的事情忘了承諾纔好。”
皇上微微一笑,看着顏卿卿笑容燦爛的表情,知恩圖報,能夠爲朝中博得利益,這纔是自己救下她的目的所在。她也是沒有讓自己失望,皇上冷冷的瞥了眼站在旁邊的沈長風,不能夠解決事情,他若是繼續在司徒淨塵的身邊,能夠扛得起輔佐朝政的大任嗎?
婦人之仁,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定然是幫不到司徒淨塵萬分的。
司徒淨塵看見顏卿卿一臉得意的來到天牢,燦若一笑,伸手抓着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一雙黑眸溫柔帶水的問:“沒事了?”顏卿卿點點頭,踮起腳尖覆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現在是三品王妃,皇上新鮮封的。絕對的第一手消息,高興嗎?”司徒淨塵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沒想到皇上會這樣決定,他其實覺得如果皇上能夠讓顏卿卿出天牢,他就已經滿足。可現在這種情況,司徒淨塵心裡卻是擔憂的,皇上對顏卿卿越好,就證明顏卿卿越危險,但司徒淨塵看着顏卿卿笑着的臉,至少現在不要跟她說吧。自己處處替她注意小心點兒就好。
皇上的殿內,沈長風站在一旁等待着皇上出來的身影。當從殿內出來的皇上看到沈長風的時候,並沒有過多的吃驚,相反,好像知道他一定會來一般,淡然說:“去御花園裡走走吧。”沈長風點點頭,跟在身後,當朝的朝臣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的在一起走過,沈長風是司徒淨塵推薦的人,便是如此,皇上纔會選擇重用。可一段時間過後,皇上也發現,沈長風爲人正直,也的確是個可以重用的人才,便是這樣的留在了自己的身邊。
“皇上……”沈長風沒忍住,叫了一聲。皇上回頭,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沈長風猶豫半天,還是問:“皇上爲何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還相信顏卿卿?”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沈長風盡了全力去幫助顏卿卿,自然是知道殿上的那個宮女是說謊的。而沈長風也能夠看出那宮女竟是天牢中本就要處以死刑的後宮女官,索性當時殿上並沒有後宮的人,不然肯定會露餡穿幫。雖然沈長風對於皇上出手幫助這事很感激,但他始終不明白皇上爲何要這樣?所以才最終決定來問個清楚。
皇上冷哼一聲:“若是等你去幫他們,恐怕現在顏卿卿的人頭早就落地了。”皇上的聲音在沈長風心裡聽來卻是那麼的刺耳和難受。皇上當日派人盯着八王爺府中,知道凝笑到底找了多少人去幫忙,也自然是知道,就憑藉沈長風的手段,是萬萬不能夠把顏卿卿給救出來的,他爲人太過正直。
皇上心細如髮,自然知道這件事情與顏卿卿無關,但真正的兇手既然能夠弄成如此大的規模,自然是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所以皇上暗中安排血滴子去天牢中找來那個女官,把應該說的話,交了一遍,便等着今天若是沒有辦法圓場,就把她拉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