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雨回到家,傭人已經做好了飯,瀟汐正在不做聲的擺飯桌。
“瀟汐,我回來了!”凌菲雨打着招呼,他每天都這樣不知疲倦的同她打招呼,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回答自己一聲。可是,她從未有隻言片語,總是不理不睬。
“今天什麼飯?”凌菲雨繼續問。
傭人見瀟汐沒有一點理睬的意思,忙搭腔道:“還是按醫生建議的食譜做的。”
凌菲雨點點頭。
瀟汐像一個木偶人,每天吃飯的樣子大同小異,只顧低着頭,把飯粒塞進嘴裡,吃過飯又不顧傭人的阻止,執意要親自刷碗。凌菲雨喜歡在她刷碗的時候,悄悄從身後抱住她,抱着不放,保留一絲相擁的溫存,瀟汐並不大肆的拒絕這一行爲,她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平靜,繼續做着手頭的事。
她偶爾坐在沙發上目光呆滯的看一小會電視。凌菲雨同她說的話,從來都是被她屏蔽在耳外的。她像是一個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的人。除了念愛,她對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排斥,她排斥只有凌菲雨而看不到霍然,她更排斥凌菲雨總以這樣的方式接近她。
外面,雨下的有點肆意,空氣中微微夾着一些涼氣,瀟汐坐在露天陽臺上,兩個傭人爲她撐着傘。風不時的顯得有些邪惡,猛的朝她的方向吹過來,雨水並不戀愛的打溼她的衣服。
雨正在清洗的城市泛着一股股質樸的泥土味,樹木花草的顏色更是美不言語。一切似乎都在蛻變着,那一隻只破繭而出的蛹,終於看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世界。
凌菲雨半蹲下來,將手中的毯子蓋在了瀟汐的腿上,“不要生病了。”他接過傭人手裡的傘,親自爲她撐着。凌菲雨對瀟汐的細膩,一定是這裡所有人之前沒有見過的。這樣的細膩向來是別人給他的,他的付出從來都有限度。
瀟汐本不愛雨天,連專門的學家們都研究過,陰天會一定程度上影響人的情緒。小時候,每遇到下雨天,她都是蒙着被子大睡一天的。可如今,她再想大睡一天,都睡不着了。她總是渴望在那形形色色的人羣中,那些撐着五顏六色雨傘的人羣中,找出她的霍然。然後出現在她面前說,“免起褲腿,我們去涼亭裡聽雨。”
她緩慢的回過頭,遲鈍的擠出兩個字:“聽,雨”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滴肆無忌憚的滴落在瀟汐的身上,她從凌菲雨手中接過傘,輕輕鬆開手,那把毫無防備就墜落的傘,不幸的落入了泥潭,污點顯眼的像密密麻麻生出了一顆顆的痣。如同此刻某個人的心,覆蓋了大片的黑色斑點,快要封住了心臟。
面對這個無從回頭自救的女人,凌菲雨茫然了,他突然不再條件反射的抱起她,把她放進屋裡,以此來保護她不被風雨襲擊。而是將另一把傘也灑脫的扔進雨裡,然後同她一起被洗滌。這個女人需要釋放,她需要不顧及一切的告訴全天下,她到底有多麼痛苦,這痛苦是多麼的不能被人理解。是,即便理解又能如何,誰又能有無限的法力,還她一份完好的愛情!
她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聲,那是久壓在她內心,都快演變成化石的傷。她的嘶喊讓雨的節奏更快了起來,人羣變得更躁動不安,像突然間亂了方寸,紛紛擾擾。
他,只是慘白的笑了笑,雨水沖刷不掉嵌進他臉部的那份無望。其實他她都一樣,他也該歇斯底里一下。至少讓眼前這個活着的人知道,他不比她快活的多。哪怕,在別人看來,在瀟汐看來,他都是自找!有時候得不到和失去完全不一樣,前者從未存在過,後者至少存在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