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南下

“你說什麼,西北軍把那十幾萬流民全都收留下來一個都沒殺?”聽完長子謝昱昆的彙報後,饒是一向城府深重、絕少形於色的安國公謝明順也露出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

“是的,父親。我們派去的殲細在潛入東北後發現,那十幾萬流民被西北軍分爲兩批引導至漳州和臨祈這兩府。

緊接着西北軍安排這些流民和當地民夫從烏江岸邊開挖深渠,引水至內陸山區。

在挖好水渠後,西北軍竟然組織流民在山上造田。”

“在山上造田?你說的難道是南方偏遠地區特有的山田?”

“應該是的,總之西北軍就讓這十幾萬流民在許多山上大量燒山造田,現在已經造出了大片的田地,具體有多少畝暫時還難以計算。”

安國公眉頭一擰問道:“竟然想出了挖渠引水、大造山田的做法來安置流民,這寧家背後顯然有高人在幫他們出謀劃策。

但此事還是太過蹊蹺,就算寧家想出了這樣的法子來安置流民,但至少要一年後纔有收成。

那在這一年內寧家哪來這麼多糧食供養西北軍和這十幾萬流民?

此事太不尋常,我們一定要查清楚才行。對此你們有何想法?”

安國公的次子謝昱珩開口道:“父親所慮極是,如果不能找到西北軍糧草的來源,那我們想通過絕糧之法斷西北軍後路的計劃將無從談起。”

謝昱昆想了一下才說:“會不會是寧家通過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秘密購進大批糧草來過關?”

謝昱珩搖了搖頭說:“三十多萬大軍以及十幾萬流民的糧草不是個小數目,絕非普通商人能夠拿得出來。除非是全大魏大半的商人都願意交出存糧才能做到,這顯然不太可能。”

“既然不能從商人手中獲得,難道這真的只是寧家自己的存糧?”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因爲自幾年前西北大旱之後,寧家就開始有意大量存糧。

或許爲了渡過難過,寧家把這幾年來的存糧全都掏出來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隻要等西北把存糧用完,那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一直沒出聲的安國公卻直接駁斥道:“這不可能只是存糧。

以寧志遠的小心,絕不會把救命的存糧拿出來救濟那十幾萬流民。

他是領軍多年的大將,並非那種心慈手軟之人,很清楚一旦沒有糧草,軍隊就會譁變。

而西北足有三十多萬大軍,一旦發生譁變,將一發不可收拾。

像寧志遠這種老狐狸是絕不會冒這種險的,他一定找到了別的糧路。”

謝昱昆和謝昱珩兄弟倆也覺得父親說得有道理,誰會把救命的存糧拿出來救濟流民啊,這不符合常理。

謝昱珩本身就是一個腦子比較靈活的人,他想了一會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父親,你說寧家會不會並非在大魏境內購糧,而是在境外購糧?”

安國公聽完,隨即臉色一變,立刻走到書桌前攤開了大魏地圖凝視着西北和東北的位置。

過了一會,他忽然一拳砸在地圖上狠聲道:“好一個寧志遠,怪不得要勞師動衆攻打東北,原來如此。”

謝昱昆和謝昱珩也趕緊走過去觀察地圖,過了一會兩人終於想明白父親爲什麼會這樣說。

只見地圖上,九江的外面,就是東海的海岸線。

而在東海周圍,遍佈着多個周邊小國,其中不乏百僦、灰衣、馬萊等盛產糧食的地區。

至此,他們終於知道西北軍爲什麼要勞師動衆攻打併非產糧重地的東北。

那並非他們之前以爲的聲東擊西之計,而是想借九江的港口到海外去購糧。

失策了,確實是失策了。

謝昱昆和謝昱珩兄弟倆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麼好。

因爲決定放棄東北,轉而佈下重兵防守江南各省的人正是他們父親安國公,這還能怪誰。

而且父親當時的考慮也是很有道理的,就怕西北軍以攻打東北爲名。

趁朝廷派兵救援之際,突然來一招回馬槍轉而攻打江南各省,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不管怎麼樣,一直算無遺策的父親這回確實失算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身爲兒子,這時候哪敢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雖然受到一些打擊,但安國公畢竟是久經沙場之人,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對兩個兒子吩咐道:“爲防止西北軍再度出海購糧,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量組建水師。

然後把整個東海沿岸徹底封起來,不許片木入海,我看寧志遠還……。”

“伯祖父,伯祖父,大事不好了!伯祖父……”還沒等安國公說完,書房外面傳來了侄孫謝長平的大叫聲。

被打斷說話的安國公眉頭一皺,很是不滿地對長子謝昱昆吩咐道:“讓他進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是,父親。”

謝長平進來後,連禮也忘了行,急匆匆地說:“伯祖父,我剛收到八百里急報,胡人突然對盧州發動偷襲,現在估計已經攻下了盧州。”

屋內的三人聽到這話,頓時臉色大變。

安國公怒聲道:“我不是已經下令南方各地衛所收緊防線並加強戒備了嗎?爲什麼還會遭到胡人的偷襲?”

“具體戰況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些胡人是趁着晚上奔襲而來。

胡人似乎已經知道我們把大軍集結在江口一帶,導致其他府城防守薄弱,所以才突然南下偷襲盧州。

最可恨的是那盧州知府,那蠢人因爲害怕胡人屠城,竟然主動下令開城門讓胡人進城。”

“盧州前面應該有幾處哨所纔對,這麼多胡人經過難道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嗎?”

“可能是因爲胡人採取晝伏夜出的方式趁着夜晚趕路,所以哨所的官兵纔沒有察覺。

而且南邊那些官兵全是一羣廢物,就算沒有發現胡人也不出奇。

伯祖父,胡人確實兇悍,我怕再這樣下去胡人會趁機一路南下。”

安國公深思了一會,終於拍板道:“昱昆,你把十萬在江南佈防的兵馬調到南邊去佈防。”

“父親,假如西北軍趁機攻打江南怎麼辦?”謝昱昆有些擔心地問。

“不會的,寧志遠既然有心經營東北,短時間內是不會對其他地方出兵的。

而且那十幾萬流民也足夠讓他們頭痛不已,根本無暇南顧。

更何況江南還有大量人馬,只要據城而守,西北軍就算再善戰也拿我們沒辦法。”

說到這裡,安國公擡頭對屋裡的三人叮囑道:“如今我們要改一下方略了,對西北軍以守爲主,對胡人則以攻爲主。

先想辦法把胡人南侵之勢遏止再說,絕不能再讓他們進一步南下。”

“是,父親。”

“是,伯祖父。”

……………………

在偌大的官衙內,一大班胡人將領正暢快地喝酒,並肆意玩弄着身邊的漢人女子。

有人興致來了,乾脆就地銀辱起來,簡直跟禽獸無異。

配合着那被可憐女子的慘叫聲,其他胡人反而大笑不止。

這還僅是官衙內的情況,大街外面更是人間地獄。

無數平民百姓的家被胡人強行闖入,他們不僅搶掠財物,還到處殲銀婦女,就連老人和小孩也不放過。到處都可以聽到無數女子的慘叫聲和尖叫聲。

如果有漢人男子想阻止的話,立刻就會被胡人一刀砍掉腦袋,鮮血流滿一地。

是人都怕死,更不要說普通的平民百姓,因此許多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妻女被這些禽獸一般的胡人肆意殲銀而痛哭流涕,卻完全無能爲力。

這樣光景在不久之前才向胡人開門投降的盧州府城內到處上演,讓人完全不敢相信這裡曾經是漢人安居樂業的城市。

如果盧州知府見到這副情景,不知有沒有後悔對胡人不戰而降。

但這個問題他已經回答不出來了,因爲他在阻止胡人對他妻女施暴時,被蠻橫的胡人一刀砍掉了頭,身首異處。

就在這種宛如地獄一般的光景中,三個人正無聲無息地穿行而過。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蒙着半張臉,頭髮斑白,眼神陰厲。

雖然身穿胡服,但從頭髮與眼睛的顏色來看,分明就是一個漢人。

他不是別人,正是沙真族大王子阿羅布的謀主,那位神秘的仇先生。

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名身材高壯的胡人護衛,他們是大王子阿羅布特意安排負責保護仇先生的保鏢。

如果不是有這兩個胡人保鏢跟着,身爲漢人的仇先生早就被滿大街到處搶掠殺人的胡人給誤殺了。

那兩個胡人保鏢看到同胞正在街上肆意地殲銀搶掠,很是羨慕。但因爲職責所在,也不敢離開仇先生半步。

因爲仇先生是大王子的謀主,極受殿下的看重,如果他有什麼事的話,殿下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對於街上的各種慘狀,同樣身爲漢人的仇先生卻視若無睹。

哪次胡人在攻佔了一個城鎮後,不是這樣做的,他早就看慣了。

回到自己的臨時住所後,仇先生並沒有馬上回房休息,而是走進了另一間客房。

那間客房內,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滿臉痛苦地癱坐在室內。

每當從外面傳來女子的尖叫聲或男人的慘叫聲,都會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一下。

如果緝事府指揮使吳康貴見到此人的話,一定會十分震驚。

因爲這個男人正是在半年前被吳康貴以謀反的罪名將其一家帶到緝事府,然後用其妻子兒女的性命逼其認罪的戶部左侍郞張蔭培。

當他在認罪上簽字劃押後,吳康貴卻出爾反爾,把他唯一的兒子給殺了,並且讓手下將其妻女盡情銀辱一番後送到了西南軍營當軍伎。

而張蔭培本人則被定爲朝廷欽犯,在幾天後就被砍掉了頭,屍體直接埋在城郊的亂葬崗裡。

換句話說,張蔭培早就已經是個死人才對。但現在他不僅還活着,而且還出現在胡人的地盤裡,這實在無比蹊蹺。

“不習慣嗎?等你見多幾次就習慣了。”仇先生走進來後,表情冷漠地坐在椅子上說。

張蔭培無比苦澀地說:“仇先生,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

仇先生冷聲道:“你忘了你那被人砍掉了腦袋的小兒子,以及被充當了軍伎的妻女是怎樣一副慘狀了嗎?”

張蔭培聽到這些話,渾身顫抖不已,眼中充滿了既痛苦又怨恨的眼神。

那是他完全不敢回憶的情景,不管是年幼的兒子,還是他那被糟塌得完全不成樣子的妻女。

甚至他的妻女在被救後,竟然趁他不在家的時候一齊上吊自殺了。

或許是因爲她們自知滿身污穢,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所以纔會選擇這樣一條絕路。

如今的他,已經是真正的家破人亡,無親無故。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新皇順天帝,以及他所支持的緝事府指揮使吳康貴兩人所爲。

張蔭培做夢都想報仇,而給了他這個機會的正是面前這個蒙着臉不知真容的仇先生。

張蔭培能坐上戶部左侍郞這個位置,自然不是蠢人。他在剛被救的時候,知道這個神秘的仇先生之所以要花費這麼多功夫把他救下來,肯定是別有目的。

果然,對方確實是有備而來。

這仇先生的目的,竟然是讓他把南方地區的佈防圖畫出來。

在深深地吸了口氣後,張蔭培忍不住問出了心中最大的疑問:“仇先生,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看過佈防圖,並且還記在腦中的?”

仇先生並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那裡,彷彿在想什麼事情。

過了一會,他開口道:“不管是前朝還是大魏,佈防圖這種極爲機密的軍事圖紙只掌握在兵部尚書手中。

南方與西北或西南等地不同,已經上百年未經戰事,當地衛所和哨站的位置幾乎沒有任何改變。所以就算是幾十年前的佈防圖,在這裡也依然能用。

而你父親張康益在去世前就當過兵部尚書,他不僅臨摹了所有佈防圖,而且還叫身爲兒子的你把各地佈防圖記在腦中,直至能畫出來爲止。

他這樣做,是爲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你應該很清楚纔對。”

張蔭培聽他說完,頓時臉色大變,“你究竟是誰,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只要知道,我是來幫你的人就夠了。現在只有我,才能幫你報仇雪恨。”說完,仇先生起身離開了客房。

直至他離開後,張蔭培仍然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他沒想到這個被他和父親深藏了這麼多年的秘密,竟然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挑明瞭。

這仇先生究竟是何方神聖?

……………………

就在胡人大舉南下之時,遠在九江的池非這天上午忽然收到一個工匠的稟報,說他想要研究的燧發槍有進展了。

池非一聽,立刻扔下手頭的所有事情去工坊那邊查看。

由於最近忙得飛起,如果不是工匠來稟報此事,他幾乎都快忘記這檔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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