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深切地覺得海帶君是個萌物,大大的萌物。反正似乎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和切原說上幾句話,再苦哈哈的心情也能變得陽光燦爛起來,也許海帶君實際上是個隱藏屬性的吉祥物?夏木覺得能和海帶君成爲同桌,實在是太美好了。
下午上完課後,夏木和切原互道了聲再見,然後切原君按照慣例飛速奔去網球場,夏木則開始收拾起書包。然後,然後她驚訝地從書桌裡發現了一封信。
黑色的信封,黑中又透着一股血紅,信封上大大的三個紅色大字:警告信。
夏木挑了挑眉,這東西她在夏木純理的記憶中發現過。那時是因爲向淺川鳴表白破壞了所謂的後援團次序,所以收到警告信外加各種修理,不過自從她成爲夏木純理後桌子裡就沒看到那些手段了。
她最近也沒對淺川鳴沒什麼不軌的舉動,甚至可以說是絕對的安分,那麼應該不是淺川鳴後援團的事情,自己最近好像沒有招惹過什麼大人物吧?夏木思索了下,然後將警告信打開。
“下午四點,小樹林,如若不來,後果自負。”
信裡就只有這麼短短的一句話,看得夏木莫名其妙。就算是警告信好歹也要落個署名吧?這寫信的傢伙做事太不利落了。不過她記得好像每個後援團似乎都有個標記,夏木將信翻來覆去看了下,也沒找到啥特殊的標記,唯一的感覺就是這信紙挺漂亮的,上面印着個戴拳套的少女,挺有範兒的。
夏木將信紙塞回信封裡去,直接定點投射扔向了垃圾桶裡,然後揹着書包彷彿什麼也沒看到一樣地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
警告信什麼的,嚇小學生還行,想糊弄她,手段還不夠高。夏木優哉遊哉地如是想着。
夏木一路往讀書社的地方走去,每隔週三都是讀書社的交稿日,也是讀書社的衆人聚集在一起開個座談會的日子。夏木的稿子是中午臨時寫的,因爲速度問題字跡有點潦草,文字功底什麼的夏木是沒有的,但思想深度還是有的。畢竟年紀擺在那,粉嫩的青春與她而言,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夏木到達讀書社的社裡只有一個人,一個勉強可以稱爲熟悉的陌生人。在看到此人的時候,夏木原本推開門的手驀地縮了回去,而後連連退後幾步擡頭看門牌,是讀書社沒錯,她沒走錯。
既然沒走錯,夏木也就很大方的走進去了,然後很大方地打了個招呼:“淺川君,你好。”
淺川鳴愣了愣,隨後才笑道:“你好,夏木桑。”
夏木微笑了下,就是那對着鏡子照出來的笑容:“上次的事情,多謝你了。”
淺川鳴的目光忽然變得警惕起來。
他的動作有點明顯,夏木覺得心裡有點小受傷,明明自己只是單純的說聲謝謝,用得着向防狼一樣地防着自己嗎?不過一想到前任的事蹟,夏木就又無比的理解對方了。夏木將書包放在了桌子上,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道:“放心,目前的我還沒有諸如‘救我一命無以爲報只能以身相許’之類的想法。”表明了下自己的態度,夏木直接轉移話題,她也不願意在前任和淺川鳴的事情上解釋來解釋去:“你又不是我們社的,怎麼會在這裡?”
淺川鳴眉頭微挑,語氣不善:“我想呆在哪裡就呆在哪裡,你有意見?”
“沒意見。”夏木飛快地答道,而後直接從書包裡拿起昨天借的美術圖冊研究起來。既然對方無意多說,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交談什麼的,當然要兩相甚歡纔有意義。單方面充場,她目前還真沒這個興趣。
見到夏木這個態度,淺川鳴一時間覺得有點驚訝,隨後又覺得有點疑惑。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追自己追得無所不用其極的夏木純理?淺川鳴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不過總體來說是鬆了一口氣。有追求者是好事,但如果這追求者行爲瘋狂那就是個徹底的悲劇了。夏木純理能改邪歸正,他該感到慶幸纔是。
想到這裡,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麼。萬一說多了,讓夏木純理心裡開始蠢蠢欲動了,那他不是太可憐了?
於是兩個人中間隔着好大一段距離,相安無事地各看各書。這風平浪靜的一幕讓後續來到社裡的成員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有些和淺川鳴關係好的人還會直接湊到他耳邊問:“這是什麼狀況?”
淺川鳴當然不會解釋什麼,反正身爲風雲人物,被傳八卦對他來說平常得如同家常便飯。淺川鳴的脾氣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對於他不回答也沒什麼意見,嘻嘻哈哈地捶上一拳就就近找了個地方落座,一行人圍着他散了開來。淺川鳴那邊人擁擠的要命,夏木這兩邊倒是空出了好一大片位置。
社長也在這個時候拿着個文件夾走了進來,看到這場景倒也面不改色的,一邊走一邊道:“喲,大家都這麼早?”他到也沒挑剔,直接坐到了夏木的旁邊。
夏木此時已經收起了圖冊,將書包掛在了椅背上,臉上竟然還泛着笑,顯然並沒有被這種範圍的孤立所影響到。其實對於她來說,在不被人搭理和被人蜂擁而上而言,她更喜歡前者。原因不言而喻,她不怎麼擅長應對陌生人的關心。
很多事情,即使有着記憶,也無法讓人坦然面對。
因爲,總會有種,偷來的感覺。
讀書社裡的社員們顯然相處極好,這可以從社長入座後的第一句話可以看出來。
“大家注意下啊,要是等下讓我看到因爲社員紀律不佳而被扣分,我們以後就改爲每日一聚啊。”
一個比較活潑的社員開口道:“社長,不帶這麼威脅人的呀?淺川和我們關係那麼好,肯定不會扣我們的分的。”
社長推推眼鏡,懷疑地:“你確定?”
於是社裡的人目光紛紛落到了淺川鳴身上,等待着後者的迴應。被衆人寄予重望的淺川鳴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板子,慢悠悠地道:“其實,一般來說,我挺喜歡殺熟的。”
此話一出,殺傷力巨大,社裡頓時哀嚎聲一片。
夏木又看了一眼淺川鳴,這才發現他手上拿着的是計分板之類的東西,加上社長之前說的哪句話,夏木對於淺川鳴會出現在這裡也有了一定的瞭解,估計就是學生會派來檢查社團活動情況的吧。
夏木不由有些八卦地想到,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是這個社的,會不會就不過來了?好吧,其實想這種無解的事情其實挺無聊的,夏木抿抿脣,開始轉動手中的圓珠筆來打發時間,等待着社長開始進入正題。
笑鬧的時間並沒有很久,社長用手中的文件夾敲了敲桌子,說了幾句‘安靜’後,社員們一個個就坐得筆直的。按照慣例,社長開始講述前一次的交稿情況,並對寫得有思想有深度的稿子表揚了幾句,當然這些文章是社團的指導老師評價的,社長只是來轉述一下。
評文結束後,就是自由討論的時間,社員們要一個個說一下這兩個星期看了什麼書,有什麼想法。印象中,讀書社裡的社員們看的書都挺雜,偶爾還會討論的相當激烈,對於這一環節,夏木有點興趣。
雖然只是初中生的思想碰撞,但稚嫩的火苗未必沒有壯大的空間,所以當社長評講完稿子後,夏木也坐得比之前更加挺直了些。她剛坐直身子,就見社長環顧四周後來了一句:“按照順時針方向,從夏木同學開始吧。”
夏木愣了愣:“我?”
社長點點頭,笑眯眯的:“恩。”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夏木也就沒有忸怩什麼,一點也沒有突然被點名的緊張感。雖然她最近是沒看什麼書,不過她高中讀的是文科,歷史文學類的書籍讀的挺多,肚子裡有相當多的存貨。夏木稍稍思考了幾秒鐘,然後有條不紊地講述起來。
夏木講的是紅樓夢,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本書,從初中時候開始翻,反覆不停看了好幾遍,對於一些喜歡的段落甚至是張口即來。日本的學生是要求識得一千字左右的中文,所以對於一些引用的詩詞夏木並沒有翻譯成日文,而是直接原文轉述,因爲詩詞這種文字,一旦翻譯成外文,就失去了其中意境及韻味。
“紅樓夢是中國的古典四大名著之一,主要描述的是賈王薛史四大家族的興衰史,其中隱射意味頗濃,不過這些並不是我關注的地方。”夏木略頓了下,稍稍整理了下思路後繼續開口:“我喜歡紅樓夢,是因爲裡面有很多待考究的東西,像書裡的十二金釵判詞,還有書中主人公的各色名字,很多都遇事了主角的未來情況會如何。這就需要極爲敏銳的心思,能夠前後聯想推理,有點看偵探小說的感覺,當自己推斷出一些東西並且在後文得到論證的時候感覺會相當棒。”
“比如說,賈府中有四個女孩子,名字分別叫做元春,迎春,探春和惜春,連起來後就成了原因嘆息,然後到了後文就會發現這四個女孩子的遭遇果然讓人心疼。曹老的構思實在是奇妙無比,讓人覺得處處都有驚喜,再比如說……”
夏木本來只是想隨便講幾句,只不過沒想到周圍的聽得還挺認真,於是原本準備收尾的她又開始繼續講起了紅樓夢種種伏筆。夏木這個人,一說到自己喜歡的事情就會滔滔不絕,雙眼發亮,極爲專注,沒有人打斷她的話她就會直接說道口乾舌燥爲止,非常沒有時間觀念。
這一回,由於沒有人打斷她,她連續講了十幾分鍾,直到覺得喉嚨有點幹吼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一激動,好像講多了點。於是正文直接進入結尾,轉折異常生硬地來了句:“這就是我前兩週的讀書內容。”
一陣安靜過後——
“別啊,繼續呀,夏木桑。”
“真的是這樣嗎?林黛玉應該是跳湖死的而不是生病死的?我曾經看過紅樓夢的翻譯版本,我記得林黛玉是病死的呀。”
“夏木桑,再接再厲啊。”
“對啊對啊,後來怎麼樣了?”
看着周圍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以及突然靠近了些的呼吸,夏木突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究竟這文有多麼不好看,你們都要霸王我/(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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