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憶塵聽得目瞪口呆。
他目瞪口呆的原因,不是戒律堂的計劃太過周密,而是這些人實在太像賣國賊了。
他們爲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將戒律堂做的壞事全說出來了。
此時,衆人也露出驚訝的表情,看着這幾人。然後大家又看向陳珂時,眼中全是厭惡和鄙夷。
接觸那那些目光,陳珂不由得握緊了雙拳,氣得渾身發抖,連鬍子尖都在發顫。
穆憶塵掏出一個白瓷瓶,扔給陳明幾人:“這是解藥,這解藥不能一口氣將你們的毒全都解掉,只能一點一點把毒素驅趕出去。現在毒素已經入侵五臟六腑,經絡系統了,記得這幾天不要使用靈氣,不然害人害己。”
陳明幾人餓虎撲食一般撲向白瓷瓶,搶了開來,都想第一個打開瓶子。
他們誰也搶不過誰,最後白瓷瓶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漆黑藥丸散落了一地。衆人便像狗那樣趴在地上,慌忙去撿。
穆憶塵驚愕地看着他們,最後眼中的驚愕漸漸消散,變成了憐憫。
他覺得這些人很可憐,因爲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尊嚴了。如果是他,活成這樣的話,他寧願去死。
幾人將藥丸吃下後,情緒恢復了許多,但外形依然是慘不忍睹。
他們反應過來方纔的事,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敢看陳珂的眼睛。
他們已經說了那樣的話,這還怎麼回戒律堂,怎麼和陳珂交待?
“你們幾個混賬,爲了自己的性命當衆撒謊,討好穆憶塵,毀壞陳堂主的名譽,毀壞戒律堂的名譽!我宣佈,將你們這幾個逆賊逐出戒律堂,以後你們再不可踏入枯雪宗一步!”陳銘軒突然站出來,厲聲道。
陳銘軒是首席弟子,在戒律堂的地位可以說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有資格驅除犯錯的弟子。
見他這樣說,陳珂的面色立刻好看了一些,看向陳銘軒的目光帶着一些讚賞。
陳銘軒這番話,表情陳明幾人方纔是爲了討好穆憶塵而胡說八道,實際上事實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這樣一樣,雖然戒律堂在大家心中的印象不會改變,但面上好歹過得去了。
“大師兄,你怎麼能這樣!”陳明立刻跳出來反對道。“你把我們逐出枯雪宗,讓我們去哪兒!”
戒律堂的弟子和外宗,內宗的不一樣,不是參加入門考試進來的,而是陳珂雲遊四方時撿回來的。
所以,他們本質上都是孤兒,只不過相比較其他孤兒天賦出衆一些,纔有幸被陳珂挑中了。
對他們來說,戒律堂就是他們的家,若陳銘軒將他們趕出去的話,他們該何去何從?
當下,陳奇幾人也嚷嚷着反駁了起來,說陳銘軒不能那樣做。
但陳銘軒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這些人,就像是狗一樣,誰給好處就衝誰搖尾巴,根本不顧事實是怎麼樣的,我們戒律堂不需要你們這些狗。”
人都是好面子的,聽到自己當衆被罵是狗,陳明等人怒火噌地冒了上來。
“陳銘軒,你說我們是什麼?!”
“沒聽清嗎?我說你們是——”
“轟!”
他一個“狗”字尚未說完,陳明幾人忍不住了,一同爆發靈氣,朝着他衝了上來。 ● тt kдn● ¢ ○
陳銘軒冷笑一聲,其實相比較驅逐這幾人出宗,他更想打死他們,現在他們主動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如何不高興?
當下,他縱身一躍衝了上去,厲聲道:“去死吧!”
“砰!”
“住手啊!”
那砰地一聲,是幾人相互撞擊發出來的。
而那聲“住手”,則是穆憶塵喊得。
一開始,衆人都感到疑惑,穆憶塵爲何要讓這幾人住手?他一向和戒律堂有仇,看到戒律堂產生內亂,他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
但緊接着,大家就明白他的想法了。
衆人看到接下來的一幕,紛紛捂住嘴巴向後退去,驚呼出聲。
只見陳銘軒和陳明幾人撞在一起後,靈氣在幾人周身翻滾着,很快,那白色的靈氣就變成了散發着惡臭的詭異黑色。
然後,陳銘軒的身子飛了出來,癱在了地上。
只見陳銘軒衣衫破碎,全身都被黑色液體腐蝕了,看上去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一個個黑色的大膿包以肉眼可以的速度從他身上鼓了起來,冒出汩汩黑氣,震撼人心。
陳明幾人呆立在旁邊,看上去有些吃驚。
陳銘軒這是怎麼了,怎麼也中毒了?難道這毒液還會傳染嗎?
穆憶塵憐憫地說道:“我方纔說過,毒液已經侵蝕了你們的五臟六腑,經絡系統,讓你們這幾天不要使用靈氣,因爲你們的靈氣裡全都是毒,你們卻不聽。現在你們的靈氣攻擊到陳銘軒體中,他已經中毒了,而解藥方纔都被你們吃沒了,我這裡沒有了。”
聽到這話,陳明幾人尚未作出什麼反應,陳珂登時大吃一驚,衝過來就要抓住穆憶塵肩膀:“你說什麼?我銘軒他中毒了,而你沒有解藥了——”
“住手!”
劍南天飛奔過來,抓住穆憶塵帶着他後退,陳珂便撲了個空。
陳珂看向地上掙扎滾動的陳銘軒,陳銘軒正嗷嗷慘叫着,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塊塊地變成黑色,慘不忍睹。
他眼中一片驚駭,驚駭之外,還有着莫大的心痛。
原本他最疼愛的弟子是陳明,然後是陳銘軒。但方纔陳明爲了活命,當衆說出了他的醜事,而陳銘軒卻站出來保護他,他便對陳明心灰意冷了,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到了陳銘軒身上。
結果,幾分鐘還沒過去,陳銘軒就要死了。
“你這是自作自受。”劍南天看着陳珂,冷聲道。
“劍南天,你怎麼能那麼說?明明都是你這弟子作孽!”樂琴衝了出來,忿忿地看着他。
她指着穆憶塵說道:“混賬小子,你簡直就是個禍害,你說說自從進入枯雪宗,你害了多少人?先是笛兒,紫蘿她們,現在又是戒律堂的弟子!你纔是真正的孽障,應當把你驅除宗門!”
她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衆人都側目看她,覺得她真不講理。
穆憶塵打傷秋笛兒等人,都是她們自己惹得,不然穆憶塵怎麼沒打傷別門弟子呢?
穆憶塵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覺得這老女人真是胡攪蠻纏,不講道理。
他正要說話,就見陳珂擡起頭來,用憤怒到極點的眼光看着他:“樂琴說得沒錯,穆憶塵,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如果你不來枯雪宗的話,根本就不會有那麼多事,我今日就要殺了你,爲民除害!”
說着,他靈氣爆發而出,朝穆憶塵衝了上來,一掌拍向他天靈蓋。
此時此刻,陳銘軒活不了多久了,陳明幾個他極爲喜愛的弟子也馬上要離開枯雪宗,再加上他名聲出現危機,他當真是對穆憶塵恨到了極點。
而且他有種預感,如果他不除掉穆憶塵,那穆憶塵總有一天會徹底把他害了的。
穆憶塵天賦極高,誰也保不準他五年後,十年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爲了不讓他以後變強來報復他,他只要提前將他殺死。
“轟……”
他靈氣爆發出去,極爲有力的一掌拍了下來。
“陳珂,你幹什麼!”劍南天登時大怒,一旁的棍易龍和空瀾也大驚失色,急忙朝着這邊趕了過來,想要營救。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戒律堂的堂主竟會當衆擊殺一個剛入宗的弟子,所以之前便沒有在意,讓陳珂先行動了一步,此刻便有些趕不及了。
劍南天眼中一片冷意,穆憶塵是他多年來最欣賞的一個弟子,如果這次陳珂把穆憶塵殺了,那他保證,他會立刻擊殺陳珂!
“啊!”
然而這時,戲劇性的一幕突然發生了。
只見陳珂尚即將到達穆憶塵身前時,突然大叫了一聲,拼命向後退去。
他看上去驚慌失措,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一樣。
陳珂落到原地,慌張大叫着,快速扭動身軀,好似在甩着什麼東西。
衆人看去,只見陳珂身上爬滿了紫色和綠色的小蛇,那些小蛇在他身上蜿蜒扭動着,留下一一片片蛇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