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3章 始祖不可敵
張若塵手中的黃金法杖，是血屠從一處宇宙秘境中找到，被證實是不死血族失傳的第一神器，乃始祖隱的遺留之物。
當然，最初血屠並不知道這個秘密。
是始祖血翼出世後, 由始祖血液澆灌，黃金法杖才綻放光華，釋放神器威能。
……
金杖在手，血翼加身，張若塵被包裹在始祖血氣和始祖規則中，頭頂血雲翻涌, 宛若蓋世君王在對峙魔道始祖。
禪冰率領雪域星海神軍, 整齊劃一的走進血雲, 立在太陽“幻滅星海”內。
舉戰器，擂戰鼓。
神軍的戰意和神氣, 皆與張若塵融合在一起。
雪域星海神軍的數量，不再只是八百尊，而是兩千一百餘尊。
五萬年來，禪冰除了將朝天闕血土中的歷代諸天神屍煉製, 還從宇宙各地收集不滅屍和不滅骨, 以擴充新軍。
自然包括當初張若塵在骨神殿得到的那些不滅骨。
可以說, 劍界有着兩支神軍。
這便是張若塵敢來幽冥地牢對決始祖的底氣, 而非一時衝動, 意氣用事。
蓋滅正是知道雪域星海神軍的厲害, 所以當初被張若塵、虛天、禪冰圍了之後, 纔會生出“沒有活路”的念頭。
碲雙眼燃燒祖焰, 看着石化了的大魔神，心中生出無法壓制的激動情緒，道：“石人未開臉，石刀未同化, 始祖界未完全融合，他雖已經擁有始祖級的戰力，但還不算真正的始祖。”
天姥穿上后土嫁衣，扣戴雲霞五彩帔肩，戴上金花八寶鳳冠，步搖珠簾遮仙顏，玉帶束腰兩袖風。
依舊是紅衣白髮，但身上那股隨時欲要自爆神源與始祖俱焚的暮氣盡散，如傾世佳人，即將出嫁。
她道：“五萬年來，我們一直在攻伐這座始祖界，就是在阻止他做最後的蛻變。”
“天魔刺入他體內的石刀，讓他抓住了脫變成石族的機會，但石刀直到現在亦在破壞他的始祖身。”
“除非他能將石刀完全吸收進體內，否則將永遠不可能真正踏入始祖之境。”
張若塵緊緊盯着九首石人始終不曾離開地面的雙腿，道：“我能感應到，他的石身，與整個大世界連接在一起。打斷他雙腿，應該可以切斷他和始祖界的聯繫，他的戰力必會下降。”
天姥道：“沒用，我們已經嘗試過。一旦進入那座魔氣始祖界, 便入了他的主場，反而我們的修爲戰力，會遭到始祖規則和秩序的嚴重壓制。”
“合昊天、石嘰，我們三人之力，在外面可以與他纏鬥。但進去了，卻只能堪堪逃命，連自爆神源都做不到。”
“始祖的可怕，超乎想象。哪怕眼前這尊九首石人，與真正的始祖尚有差距。”
張若塵若有所思，道：“這座魔氣始祖界，應該是大魔神和天魔兩位魔道始祖的始祖界融爲一體的產物吧？他能完全掌控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
“嘭！嘭！嘭……”
沉悶的轟鳴聲，不斷從下方第四層獄界傳出，形成的空間波動，將上三層獄界震得到處都是裂痕。
十八層幽冥煉獄，便是懸浮在第四層獄界，將昊天和石嘰娘娘擋在下方。
張若塵聽到了海水的濤聲，毫無疑問是冥海操控十八層幽冥煉獄，在抵擋兩位半祖，爲九首石人逃離幽冥地牢爭取時間。
但，九首石人顯然遺漏了天姥。
天姥早就等在第一層獄界，爲阻止他逃出去，已做好自爆神源俱亡的準備。只不過，張若塵等人的到來，讓天姥有了第二個選擇。
“接劍！”
張若塵將沉淵神劍，丟給天姥。
天姥抓住劍柄，立即感應到沉淵神劍內“逆神碑”物質，明白了張若塵的意圖。
逆神碑物質，可以破世間一切規則、秩序、銘紋，執掌沉淵神劍，天姥闖入那座魔氣大世界，將不會受到壓制。
張若塵道：“以我現在的修爲，尚不足以與天姥一起闖始祖界，但我身上寶物無數，天姥想要任何東西儘可取。”
“他打不過始祖，但卻可以憑藉身上的寶物，讓天姥擁有與始祖一戰的力量。”雪域星海神軍中，傳來蚩刑天的聲音。
張若塵和天姥的目光，齊齊向他盯去。
蚩刑天頓感毛骨悚然。
嘴欠了！
天姥道：“太好了，你居然將天魔後人帶來，有他身上的魔血，我就要動九首石人身上那柄石刀了！”
神念一動，蚩刑天已被拉扯過來，出現到天姥面前。
“自己放血吧！”天姥道。
面對半祖威壓，蚩刑天臉都白了，嘀咕：“真是欠你們羅祖雲山界的。”
雖說在抱怨，但蚩刑天很清楚張若塵帶他來幽冥地牢的目的，就是爲了掌控天魔留下的始祖界。
做決定來的時候，蚩刑天就已經做好戰死的準備。
有了天魔後人的魔血，天姥底氣更足，手持沉淵神劍，腳踩一條血河，便衝向那座魔氣大世界。
“一半了！”
“六成了，不能再放了！”
“七成了！”
蚩刑天顯化出巨身神軀，站在張若塵身旁，神血不斷從體內流出，匯聚向天姥腳下的那條血河。
一直放了八成神血，他身體肉眼可見的乾癟，雙眼發黑，才停下來。
“這罐神血，你先喝下，神藥也服下。隨時準備第二次放血！”張若塵道。
蚩刑天接過神血和神藥，本來聽到前面半句，心中還頗爲感動。但，聽到後面半句，腦袋發昏，險些從半空栽了下去。
“嘭！”
張若塵手中黃金法杖，在半空重重一擊，道：“所有人聽令，助天姥，打破魔氣大世界的規則和秩序。”
“譁！”
天姥已然揮劍而出，沉淵神劍化爲千萬里長，璀璨熾熱到了極點，簡直就像七顆真正的恆星連接在一起。
上三層獄界，不知多少物質在這一刻化爲飛灰。
天河被輕而易舉的斬斷，劍體沉入魔氣雲海，將大世界的大氣層分開。
魔氣大世界中，數不盡的始祖規則和秩序，向沉淵神劍落下的方向匯聚。但，這些規則和秩序，卻在快速的虛無化。
九首石人自知輕易無法逃出幽冥地牢，因此剛纔一直在緊鑼密鼓的，煉化插在胸口的那柄石刀。
石刀的刀身，已經完全被他吞沒進體內，只剩刀柄還在外面。
這柄石刀，是他擁有圓滿始祖級力量的最後阻礙。只要完全吸收煉化，眼前諸人就算聯手，他也能盡數斬殺，再次一統宇宙。
事實上，五萬年來，他一直在煉化石刀，破天魔留在石刀中的力量，戰力不斷在提升。
五萬年的前面一段時間，一直都是昊天、天姥、石嘰娘娘，佔據絕對上風。
是巴爾、九死異天皇、骨閻羅這些人的存在，讓三大半祖投鼠忌器，不敢全力以赴。否則，九首石人在五萬年前，就已經被滅掉。
也正是兩方力量相互掣肘，纔給了九首石人煉化石刀和始祖界的時間，成長到了現在這般恐怖的地步。
九首石人如山盤坐，窺望天穹那柄熊熊燃燒的巨劍，道：“再給我數個時辰時間，伱這身嫁衣，便是爲我而穿。”
“何須數個時辰，斬你，一個時辰就夠了！”
張若塵的聲音，在天外響起，如同神雷一道道。
“轟！”
龐大無邊的太極四象圖印，印在魔氣大世界上方，壓得整個始祖界都是爲之一沉。
隨着太極四象圖印運轉，魔氣大世界內的始祖之氣、始祖規則，竟不斷被吸收。
九首石人的雙目已經有了淺淺痕跡，像是雕刻上去的線條。
“你的修爲還差得遠，死在這個境界，實在可惜！”
九首石人手臂擡起，調動始祖氣，涌入天河。
舉手投足之間，操控着能夠碾滅一片星域的力量。
弱水之母站在天河頂端，宛若九首石人的一條手臂，水流一分爲五，化爲一隻霸氣絕倫的大手印，擊向站在太極四象圖印中心的張若塵。
這是半祖的力量，也蘊含始祖之氣。
“戰！”
張若塵喊出這一聲後，雙手緊握黃金法杖，身體如同金鑄，威嚴而神聖，重重向下擊出。
雪域星海神軍戰聲不絕，所有力量，盡皆匯聚向張若塵背上的那對血翼。
“轟隆！”
天河手印崩塌，化爲滿天雨滴。
弱水之母竟是被黃金法杖爆發出來的金芒，打得墜落回魔氣大世界。
此刻的張若塵，絕對擁有與半祖一較高下的戰力。
蓋滅盯着站在魔氣大世界上方的張若塵，瞥了碲一眼，心中暗道：“難怪他都要屈尊降貴，主動化解矛盾。”
此前蓋滅還覺得，碲是太過謙虛，或者別有目的。
“動手吧，再不動手，帝塵必定會秋後算賬的。”
碲打出妖龕，擊向魔氣大世界的另一方向。
蓋滅則是喚出雄霄魔神殿，站在殿內，以神殿，撞擊魔氣大世界的大氣層。
大世界內，九首石人已是站起身來，上面八顆頭顱的眼睛，皆射出刺目的神光，擊向從四方襲擊而來的強敵。
“破！”
天姥冷喝一聲。
沉淵神劍緩緩切開魔氣大世界，劍體一點點下沉，落向九首石人的頭頂。
“轟！”
九首石人一拳擊出，與沉淵神劍對碰在一起。
拳勁一圈圈，將魔氣大世界外的蓋滅、張若塵、碲，盡數震飛出去。
太極四象圖印直接爆開，雪域星域神軍有三尊，肉身坍塌，骨頭盡碎，化爲一堆血泥。
“唰！”
天姥雖亦後退，但頃刻間，便又提劍衝入進去。
她俯衝向下，眼神冷凜，持劍於身後，每一根白髮都如一柄軟劍，穿梭在魔氣大世界的天地間。
沉淵神劍很鋒銳。
她比沉淵神劍更鋒銳。
九首石人顯然沒有料到，天姥敢獨自闖入魔氣大世界，靜靜站在原地凝視。
天姥一直到來他身前，他才一拳打出。
“轟！”
兩股力量對撞在一起。
天姥的護體半祖規則和半祖秩序，就像紙做的一般，被始祖規則沖垮。
她倒飛出去，墜落在距離九首石人萬里的地面，身體又倒退數千裡才定住。
“沒有被重創……”
天姥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緋紅嫁衣，連她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懼？”
天姥拖着沉淵神劍，劍尖劃沙而過，一步步向前，身後出現無數魔氣龍捲風，凝化成魔祖、大魔神、天魔、巴爾、蓋滅、羌沙克……等等魔道至強的光影。
她觀書何止千萬卷，所有魔道強者的道，都參悟過。
“萬魔朝宗！”
提劍橫舉，挽起萬重巨浪，所有魔道至強的光影齊齊隨着劍氣飛出。
九首石人面對眼前這個有些不一樣了的老對手，露出慎重神態。
九首之一的十眼首，嘴裡念出咒語。十眼光印出現在身前，與天姥斬出的這一劍對碰在一起。
就是這時，碲站在妖龕中，穿過密佈始祖規則和秩序的大氣層，鎮壓向九首石人的頭頂。
“大魔神，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我蓋滅？今日蓋滅反了！”
在張若塵的幫助下，蓋滅闖入進魔氣大世界。
他體內魔血沸騰，向大魔神出手，這是當年想都不敢想的事。正是如此，此刻的蓋滅才越是興奮，身上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
雄霄魔神殿化爲星辰大小，撞擊在九首石人的法印首上。
趁此機會，天姥破開十眼光印，與九首石人越來越近。蚩刑天的魔血，在她身後流動，流向手臂，包裹手指。
天姥騰躍而起，到達九首石人的胸口，探手就要去抓天魔那柄石刀的刀柄。
管他是不是始祖，今日要麼戰，要麼死。
“吼！”
九首石人的佛首，發出一聲獅子吼。
金色佛光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化爲金獅佛影，猙獰怒目，將天姥震得嘴角淌血，再次倒飛出去。
包裹妖龕的時間光海，被這道獅子吼震散。
妖龕連同碲，被九首石人一掌拍入進了地底。
蓋滅更慘，哪怕身在雄霄魔神殿中，遭受九首石人眼睛中射出的光束，依舊被打得化爲骨架，血氣散佈殿內，短時間內難以重聚。
“就憑爾等……你……”
九首石人剛吼出這一句，沉淵神劍已然斬在他頸部。
劍鋒沉陷下去了少許。
“嘭！”
石臂揮出，九首石人將沉淵神劍打飛。
就在他探手施展空間力量，要將天姥擒拿於手中之際，天姥卻爆發出詭異的速度，從他指間飛出，直向他面前而去。
后土嫁衣更加的鮮豔了！
“禪冰，你率領雪域星海神軍，不惜一切代價擋住弱水之母。”
張若塵本是不想進魔氣大世界冒險，以他現在的修爲，肉身和神魂的強度和蓋滅也就在伯仲之間，被始祖一擊打中，有神形俱滅的風險。
但剛纔的戰局，他看得很清楚，九首石人妙法無窮，就憑碲和蓋滅，根本無法幫天姥將其牽制住。
或許碲有藏拙，但此刻張若塵管不了那麼多了！
禪冰接過黃金法杖，洛水從身後流淌出來，道：“放心去戰，哪怕雪域星海神軍拼光了，我也會自爆神源與她同歸於盡。空冥界，白衣谷，從不缺血性。”
“弱水之母，你可還記得洛水？它已經被我煉化了，包括弱水一族的所有怨靈。”
趁弱水之母被禪冰吸引，張若塵帶着蚩刑天，從另一方位俯衝向魔氣大世界。
在這一刻，他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很多人的身影，像是在與這些人一一告別一般，以前的任何一場惡戰，都沒有讓他生出今天這般此去必死無疑的念頭。
蚩刑天則早就放空了自己，盯着越來越遠的星空，像是一步步墜向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