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2章 時間冰蠶
“可惜了，時間來不及。否則，憑藉九重天宇世界的始祖力量，我倒是想要會一會那號稱能夠滅世的黑暗詭異。”
怒天神尊帶着張若塵，沿溪流，向白衣谷的最深處行去。
張若塵顯得很淡然，道：“對神尊而言，當前最重要的事，乃是壓制冥河和黑手這兩大凶惡。若讓它們出世，威脅不會比黑暗詭異小。”
怒天神尊道：“你怎麼看蓋滅？”
“可做盟友，但必須提防。此人野心極大，且，太過桀驁自我。”張若塵道。
怒天神尊輕輕點了點頭，看向前方，道：“我們到了！”
白衣谷的盡頭，是一面晶瑩剔透的萬丈冰壁。
寒氣刺骨，空氣中飛着鵝毛大小的雪花。
冰壁內，正是威震寰宇的雪域星海神軍。他們穿着統一的鎧甲，皮膚上流動有一道道冥紋。
一旦結成陣法，他們身上的冥紋，和鎧甲上的陣法銘紋，就會結合在一起，達到力量合一，精神合一，戰意合一。
空印雪當年遍走宇宙，挖了不知多少族羣的祖墳，才湊齊三千神軍。
如今，還剩下的神軍，僅有八百。
怒天神尊道：“你修習過《冥兵卷》上的軍道冥法咒吧，試試能不能控馭他們。”
張若塵眼中浮現出異樣神采，道：“這可是白衣谷的最強底蘊！”
“白衣谷現在最強的底蘊，是那九重天宇世界，是你帶回來的。”
怒天神尊又道：“以我現在的修爲，雪域星海神軍的意義已經不大了，難道我能憑他們戰半祖？但這神軍八百，對你而言，卻能極大程度的提升戰力。關鍵時刻……可舍之保命。”
張若塵道：“絕妙跟我說過，要控馭雪域星海神軍，只憑軍道冥法咒是不夠的，必須是印雪天的血脈後人才行。”
怒天神尊早有準備，將一塊血紅色的立方體晶石，交給張若塵。
這塊色澤豔麗的晶石，是怒天神尊的神血凝成。
張若塵能感應到，內部蘊含的滂湃血氣，只是被壓縮成了密度極高的晶石狀態。
男人之間，沒必要太過矯情。
張若塵接過神血晶石後，立即施展軍道冥法咒。
隨即，被封在冰壁內的八百神軍，齊齊睜開漆黑的雙目，釋放沖天的殺戮意志和戰鬥精神。
“譁啪！”
冰壁裂開，八百神軍相繼從裡面走出，個個腳下都踩着一片冥土神境世界。
八百座世界，擠壓在有限的空間內，給人以無窮的壓迫感。
其中站在最前面那位神軍，乃是一位長着三隻眼睛的女子，一頭藍色長髮，周身逸散始祖規則和始祖神氣，竟是始祖“羅慟羅”的神軀。
張若塵眼中浮現出詫異神色。
在無定神海，怒天神尊和雷罰天尊交手的時候，可沒有看見羅慟羅神屍。
張若塵正欲問出心中疑惑，卻敏銳的感應到，羅慟羅神屍的體內，生起一股越來越旺盛的生命之氣。
怒天神尊道：“看來一切都是命運於冥冥之中註定，沒想到，它在這個時候破繭化蝶了！”
隨一道響亮的蟬鳴聲響徹空谷，羅慟羅神屍的背後，綻放出璀璨的光華，兩隻丈長的蝶翼緩緩展現出來。
強橫的時間波動，從光華中逸散而出。
大量時間印記光點涌向四方，在到達怒天神尊和張若塵身前的時候，被二人以護體神光化解。
羅慟羅的神屍在光華中，很快燃燒殆盡。
一位與羅慟羅長得有九分相似的女子，展着蝶翼，從光華中飛出。
張若塵充滿不可思議的神色，道：“以始祖神屍爲繭和養分，破繭化蝶，如此強橫的時間波動，莫非她就是時間冰蠶？”
怒天神尊輕輕點了點頭。
空印雪的壽元，遠勝同境界修士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爲她擁有時間冰蠶。
脫變成冥族神靈的雪域星海神軍，能夠保存到這個時代，也是因爲時間冰蠶的絕對自我時間冰封。
可見時間冰蠶是何等神奇的物種，絕對不輸空間混沌蟲。
當然，現在的時間冰蠶，更應該叫時間冰蝶。
時間冰蝶飄落到地面，掃視眼前二人，最終，目光落向張若塵手中的那塊血晶，道：“你將雪域星海神軍交給了師尊的仇人！”
怒天神尊道：“沒有他的幫助，雪域星海神軍無法回到白衣谷。”
“待我破繭之日，自可迴歸。”時間冰蝶道。
怒天神尊道：“你可知，印雪天臨死之前見的人是誰？”
時間冰蝶的目光，移向張若塵，道：“是他？”
怒天神尊道：“印雪天在臨死之際，已經釋然，讓他親手畫下畫像，存於崑崙界張家祖祠。”
“這不可能！”
“爲什麼不可能？沒有人希望仇恨一代代延續下去，只有雙方都爲了化解仇恨而努力，去包容和讓步，仇恨和怨氣纔會變成親情和依靠。這麼多年了，兩家流的血和淚已經夠多，必須在我還活着的時候，讓這一切畫上句號。不然，就再也不會有結束，除非其中一脈徹底滅亡。”
時間冰蝶道：“那梵寧呢？她的死，你也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
張若塵將這裡留給了怒天神尊和時間冰蝶，獨自走進神軍陣營，研究神軍修士的力量和他們身上的陣法銘紋。
在這些陣法銘紋中，張若塵解析出六祖的痕跡，心中不得不感嘆六祖的心境之高。
神屍畫陣，對許多佛修而言，都是避之不及的邪惡行徑，但他卻渾然不在乎。
也不知是不是被空印雪逼迫的。
待張若塵從神軍陣營中走出的時候，怒天神尊顯然將一切都告知了時間冰蝶。她看張若塵的眼神，已經沒有了敵意，顯得極爲複雜。
怒天神尊道：“若塵，你這次回劍界，冰師姐會與你同行。”
張若塵擺手笑道：“不必了，不必勞煩冰前輩。”
“沒有我，這雪域星海神軍的威力將至少少一半。有了我，憑你的精神力和修爲，半祖之下，也就沒有幾人可懼了！”
時間冰蝶仰着雪白的下巴，冷傲的又道：“你可稱我爲冰祖。”
張若塵笑而不語。
時間冰蝶道：“你在笑什麼？憑我的年齡和輩分，你稱一聲祖又如何？”
怒天神尊很清楚，以張若塵現在的修爲和身份，怎麼可能輕易稱他人爲祖？除非是劫天那樣真正的老祖宗，或者半祖、始祖。
他道：“冰師姐與你開玩笑呢，她的名字，叫做禪冰。若塵，你跟我說過，你修煉的無極神道遇到的問題，若陽屬性道光真的壓制不住，冰師姐或可助你渡過難關。而你是時間掌控者，在時間之道上，有別的修士不具備的優勢。她修煉的宇宙獨有的時間寒冰神氣，與你可謂互補。”
“另外，她吸收了羅慟羅的始祖神源和神屍內的養分，對《洛書》的理解，比羅慟羅殘魂有過之而無不及，對你必有幫助。”
“若再遇到七十二品蓮，冰師姐也可在時間之道上，幫你制約她一二。”
張若塵雖然得到五彩琉璃罩，可以保護玄胎不破。但，這無疑是在強行壓制體內的陽屬性力量，在修爲沒有達到不滅無量巔峰之前，絕對是相當危險的事。
張若塵微笑道：“禪冰前輩這樣的大高手，不可能無緣無故跟我去劍界涉險，條件是什麼呢？”
禪冰道：“沒有條件。”
張若塵盯向怒天神尊。
若怒天神尊能夠命令禪冰，張若塵倒是相信沒有條件。但顯然，怒天神尊還是挺尊重這位師姐，兩者並非主從關係。
怒天神尊道：“冰師姐已經與羅慟羅產生了極強的因果聯繫，修爲想要進一步突破，就得參悟《洛書》。”
張若塵露出瞭然神色，道：“若只是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
張若塵當然知道，怒天神尊乃是一番好意，是在回報張若塵帶回來的九重天宇世界。禪冰的條件肯定不止觀閱《洛書》，只不過別的條件，都是怒天神尊去完成。
……
第四重天宇世界。
怒天神尊走進燈光昏暗的雄霄魔神殿，腳步聲低沉，目光凝視坐在最上方的蓋滅。兩人皆體魄雄偉，霸氣外顯，一個張揚桀驁，一個是不怒自威。
“神尊這是來完成承諾的？”
蓋滅嘴角帶有邪魅笑意。
怒天神尊道：“你並未完成對本座的承諾，那一成吞噬天道奧義，爲何給你？”
“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古十二族短時間內，已經沒有向地獄界發起戰爭的力量。”
見怒天神尊不語，蓋滅大笑一聲：“既然神尊不是來送奧義，那一定是來驅逐我。放心，本座這就攜帶雄霄魔神殿離開天宇世界！”
怒天神尊道：“天姥、巴爾、骨閻羅、九死異天皇，甚至蒙戈，這些天下間最爲頂尖的魔道修士，爲了未來的修行之路，皆冒着生命之險，去了幽冥地牢。你呢？至上第三柱，你現在修爲差不多已經恢復，你的未來之路又在何方？”
蓋滅眼中有那麼一瞬間，閃過迷茫之色，但很快恢復鋒銳，道：“不知怒天神尊有何指教？”
怒天神尊將大魔神的魔心取出，託在手心。
魔心內部渾厚的血氣，宛若一片汪洋大海，發出震耳浪濤。
絕妙禪女得去的，只是魔心內部的精神力神心，代表的是大魔神的精神力造詣。
而魔心蘊含的始祖血氣、始祖規則、始祖物質，卻依舊還在。
感受到屬於大魔神的始祖氣息，蓋滅雙目露出灼熱光華，道：“什麼條件？”
這可是九死異天皇和骨閻羅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蓋滅怎麼可能不心動？
怒天神尊道：“你隨張若塵走一趟劍界，事成之後，魔心和吞噬天道奧義皆屬於你。”
“此行可是很危險！”蓋滅道。
怒天神尊道：“若是不危險，哪來這麼豐厚的回報？”
蓋滅道：“空口無憑，若事成之後，你反悔了呢？”
“這顆魔心，許多人都惦記着。與其將他留在白衣谷，不如將它交給你，讓你分擔那部分危險。”怒天神尊坦然相告。
……
回到佛域大院，張若塵先後見了血絕族長、絕妙禪女、荒天殿主、般若……等等修士，都是想要與他一起前往劍界，但，皆被他婉拒。
若真像鳳天所說，啓動命運十二相神陣，他們願意一起前往，張若塵自然不會推拒。
但，張若塵暫時還沒有敲定策略，也就絕對不能輕易將他們帶入危險中。
別人張若塵不像攜帶，但卻很想請虛天一起前往。
可惜，這個老傢伙狡猾至極，一直躲着張若塵。張若塵花了好大功夫，纔將他堵住。
虛天連連擺手，道：“那可是黑暗詭異，三大半祖一起出手都壓不住，我，只是天尊級無敵而已，怎麼可能是它的對手？張若塵，我告訴你，要麼你同意啓動命運十二相神陣，要麼就趕緊滾回崑崙界，讓花影老兒想辦法。讓老夫拿老命冒險，門都沒有。”
張若塵早就猜到這個結果，於是退而求其次，道：“天機筆借我！”
“不可能！”虛天很乾脆。
張若塵轉身就走，嘆道：“可惜了，劍祖臨終前留下的劍道，當今天下看來是沒有人有資格參悟了！”
“唰！”
人影一閃。
虛天出現到張若塵身前，道：“你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
“少在老夫面前耍這種小把戲，將你說的劍道拿出來看看，若真的有用，天機筆倒也不是不可以借給你。”
張若塵笑了笑，舉起右臂，揮出一片神光虛鏡。
鏡面上，正是張若塵第一次見劍祖骨骸時，拓印下來的光影。
只見，劍祖骨骸盤坐在赤紅色的神樹下，右手食指和中指捏成劍指，左手持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個舞劍的小人。
很顯然，劍祖臨終時都在推演某種劍訣。
這種劍訣，對虛天的吸引力不能說大，只能說，又足夠他狂熱幾十萬年。
虛天看了半晌後，激動得一把抓住張若塵領口，滿臉紅光的道：“你當時拓印這道畫面時修爲太差勁了，根本無法拓印下劍中的道蘊。真跡在哪，趕緊拿出來。”
“劍祖是有記載的爲數不多的幾位，和量劫交手，還能活下來的始祖。他臨終前，以生命推演的劍道，很可能可以斬量劫。”
張若塵很淡定，道：“虛天，你只是修成劍二十四而已，將《無字劍譜》都還沒學透吧？與劍祖當年，尚有不可跨越的距離，怎如此好高騖遠，想學斬量劫的劍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