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連連點頭,笑着跟他一起去吃了一頓飽飯。
吃飯中,大鬍子一直滔滔不絕的講述着他這一路來這裡有多艱難,也在不經意間將自己是戰地記者的身份講給聶梟聽。
聶梟一臉訝異,又重新把大鬍子打量了一遍。
說實話,他還真沒看出來。
大鬍子拍拍胸口,看出他的訝異,自豪道:“是不是沒看出來?我跑過的地方可多着呢,槍林彈雨什麼我沒見過。”
聶梟豎起大拇指,讚歎了他兩句。
大鬍子得意洋洋,興奮的吃了兩口菜,又開始滔滔不絕的說着那些年他在戰地跑的時候的事,說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漸漸黑了壓來,兩人抹抹嘴,起身回到賓館。
剛剛進門,大鬍子便把房門緊緊關上,還拖着旁邊的桌子抵在門口。
聶梟見此,一臉困惑,問他幹什麼。
大鬍子語重心長道:“一看你就是外地人吧,這周圍有個城市敘亞,那是戰火不斷,不少逃亡的人都來到了這裡,雖然這裡沒敘亞亂,但晚上還是很危險的,說不定會有人拿着槍械直接登堂入室呢。”
聶梟挑眉,神色一頓,心裡的疑惑更深:“你不也是外地人嗎?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哎,其實呢,雖然我沒來過這裡,但敘亞我還是去過幾次的,之前飛機可以轉谷拉的,自從谷拉被毀之後,就只有這個鬼地方可以落飛機了。”
聶梟似懂非懂的喔了聲,但心裡卻在想另一件事。
“對了,你既然是外地人,你來這是幹什麼的。”大鬍子突然轉移話題,走到牀邊,一屁股坐下。
聶梟來到牀邊,透過半掩的窗口可見黑夜中的城市,不比江華繁華,只能見到些許斑斑點點的燈光。
“我要去敘亞辦點事。”
“哎,你也要去敘亞啊,我也是。”大鬍子一臉驚訝,驚呼了聲。
“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聶梟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冷着一張臉,把半掩的窗子拉上,回到自己的牀上。
“哎,別這麼見外嘛,今天你幫了我,說不定明天我能幫你呢。”
大鬍子說着,彎腰抓住聶梟的胳膊,繼續道:“而且敘亞我很熟的,我能幫你避開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
聶梟垂了垂眼簾,一臉沉思,許久沒有回他的話。
大鬍子見此,急了,又開始吹噓自己在敘亞經歷的事,比如跟軍官打成一團,和當地老大一起去吃飯什麼的。
聶梟一個字沒聽進去,等他說累了,才淡淡道:“好吧,既然這樣,明天就拜託你了。”
大鬍子大喜,趕緊伸出手,做了個自我介紹:“行,那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庫勞。”
聶梟看了他一眼,也伸手與他回握,並將自己的名字報上。
這之後,兩人都躺下休息,好好的睡了一覺。
不想,半夜三更時,屋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聶梟兩人都被吵醒,還沒完全清醒之際,大門的敲門聲越來越重,幾乎要將整個門板都拍下來一般。
聶梟起身欲要開門,庫勞趕緊從後面跑了過來,抓住他的手,搖搖頭。
聶梟看了他兩眼,把手收了回來,揭開門板上的貓眼,透過貓眼能看見門外一羣袒着上身,嘴角叼着香菸的大漢堆在門口。
這羣人上身都穩着五花八門的紋身,一臉兇狠樣,一看就不是善類。
聶梟收回腦袋,正猶豫着要不要開門,庫勞便抓住他的胳膊,搖搖頭,低聲說:“別管了,我們去睡吧。”
聶梟看他臉上的畏懼,拋開了開門的想法,跟他一起回去繼續睡。
但門外的人並沒放棄敲門,力道一次比一次大,最後直接對着大門又是踹又是砸,還伴隨着一陣陣的罵聲。
聶梟只覺得耳膜在顫抖,睡意都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給徹底打散。
他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門外的響動依舊不停,久而久之,聶梟實在是受不了了,唰的一下起身,目光陰騭的頂着快要搖搖欲墜的大門。
庫勞彷彿察覺他的想法,緊接着起身抓住他的胳膊,皺褶眉頭道:“聶梟,你一定要冷靜,那羣人不好惹,這門若是開了,我們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聶梟直勾勾的盯了他一會,最終還是忍無可忍的推開了他的人,突然起身,大步流星的往門口走去,庫勞在身後抓都抓不住。
大門猛地拉開,門外的一羣人頓時消停,瞪着數十雙眼睛盯着聶梟。
這樣的安靜只持續了兩秒,對方爲首的一個全身黝黑的男人下巴一擡,一腳踹翻抵住大門的桌子,冠冕堂皇的走了進來,雙手壓在褲兜裡,一副拽上天的吊樣。
聶梟步步後退,直到那羣人全部涌入房間後,才停住腳步。
庫勞躲在他身後,渾身發抖。
“幹嘛呢?嗯,幹嘛呢?都耳聾了,叫你們半天不開門?”男人兇巴巴的對着兩人吼道。
庫勞嚇得臉色煞白,緊抓着聶梟衣袖,低低問他怎麼辦。
聶梟面上波瀾不驚,把他往自己身後推了推,隨後十分平靜的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呵呵,什麼事,還是一如既往,我們來收保護費了,你們既然在這片領土上,就給我乖乖把錢掏出來,孝敬我們。”男人態度猖狂,還狠狠推了聶梟肩膀兩下。
聶梟不爲所動,心裡卻在思索着怎麼在這個大點的地方對付這些人。
“喂,聽見沒,聾了嗎?信不信老子弄死你?”爲首的見聶梟半晌沒有迴應,頓時大怒,更加猖狂的推了推聶梟,吼道。
聶梟被推的往後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子,一擡頭,目光便冰冷如刀。
庫勞拉着他,神情恐懼,低聲道:“聶梟,要不我們還是把錢給他吧,不然今晚恐怕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聶梟壓下他的手,直了直身子,朝爲首的走了過去。
他眼中的冰冷與不懼讓爲首之人愣了下,也順勢將他打量一番,眼中情緒千變萬化。
“我看你們這樣子,不像是逃難的人吧,能住在這裡,你們都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