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對面的花園偷花,是爲了裝點家裡,增加情趣;故意給鄰居家的小孩寫錯作業,是爲了教育下一代;當着未成年兒童摟摟抱抱,是爲了培養正確的感情觀。
所謂對面的花園,就是小多家的花園。
所謂鄰居家的小孩,就是拎着作業去了學校然後被老師揪出來找家長的可憐的小多。
所謂未成年兒童,沒錯,還是一早就接受了不那麼和諧的感情觀教育的小多。
從小,小多家的對面就有一對大哥哥,一個長得好看,另一個長得更好看。
然後兩個人相親相愛地住在一起,像極了童話裡王子跟王子幸福地生活着。
因爲有了太多的耳濡目染,小多一直認爲,自己成爲gay,完完全全是那兩位大哥哥的錯,尤其是長得只有一般那麼好看的那一位的錯。
﹁﹁沒錯,那個長得只有一般那麼好看的人就是罪魁禍首。
所以在很多年後,當他在街邊意外邂逅童年的陰影時,當即打算把一切都折騰回來,不不不,當然不是報復,怎麼可以那麼殘忍地對待自己童年的啓蒙老師呢?【並不
然而他當然不會想到,當年那個熱情聰敏、有點小壞的啓蒙老師會變成眼前這隻渣攻,而且這隻渣攻還有很不好的記性,枉費自己這麼多年還一直惦記他。
某人其實也是一肚子的委屈:當年的小多個子特別矮(現在也不高),還長得圓滾滾的(那是嬰兒肥),而且還特別是個到處拖着鼻涕的愛哭鬼(這一點有待實踐論證)……誰能想到長大之後居然是眼前的這一副柔弱小受相?
橋豆麻袋,他哪有那麼老?什麼老頭子?這完全是居心險惡的報復o( ̄ヘ ̄o#)
當年的小多剛跟着父母搬到加拿大,人生地不熟,又不會說英文,每天上課也跟不上進度,所以特別依賴對街的兩位大哥哥。
某人對於這個小孩子也是十分喜愛的,雖然沒事就喜歡逗弄他,其實也是明裡暗裡幫了小多不少忙的。
兩個人從當年住的小區,聊到後來小多搬家回國,不時會心地笑。聊到一半,小多忽然問了一句:“海藍哥呢,怎麼一直沒見到他?”
某人的臉色沉了沉:“他應該還在加拿大吧。”轉而又笑了笑:“別提他了,你還沒跟我說,怎麼回了國就一直不跟我聯繫了?”
小多知道自己問錯了話,也就跟着轉換了話題:“我當年回了國沒待多久就被帶到了意大利來,又要把語言從頭學起,不知道有多辛苦呢。等我想起來聯繫,你當年留下的聯繫方式都換了,也找不到人了。”
某人聽了就笑道:“我說你怎麼忽然說得一口這麼流利的意文,原來在這邊生活過。”
“也沒有待很久,後來母親不喜歡一直漂泊在外面,父親就辭了職,帶着我們回國。國內工作其實也不好找,我除了會說意文,其他的成績又不好,你知道的,這邊的數學題特別簡單,大學學的那些東西回了國也就能應付一下中考……”小翻譯一提到自己的經歷,就打開了話匣子,一直說個不停。
直到他無意間瞥到大廳裡匆匆走過的一道身影,才頓住話,小聲地說了一句:“海藍哥——”
“我不是說了別提他嗎?”某人語氣驟冷。
小翻譯直直盯着大廳的一角:“不是,我剛看見——”
某人察覺出來不對,猛地轉頭向小翻譯看的方向看了過去。人來人往的機場,明亮的燈光下,只有一抹極淡的藍色身影轉瞬間融入人潮。
桃花眼冷冷地掃了一眼,隨即冷淡地說:“不會是他。”
小多看着他明顯慘白了許多的臉色,不放心地問:“Ives,你沒事吧?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年那麼好,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某人也不回答,驀地站起身來,向着剛纔看到的那身影的相反方向走去。小翻譯跟在後面,想說話又不敢說,腿又不夠長,跟在某人的身後十分吃力。
兩個人一個在前面走,一個在後面追,始終保持着若有若無的距離。小翻譯知道,某人要保持距離的不是自己,而是被自己勾起的那段回憶。
小翻譯忽然想起在加拿大的那段日子,肉嘟嘟的自己似乎也是一直跟在某人和海藍身後跑的。那時候他們兩個的關係多好啊,在異國的土壤上,無論人前人後都毫不避諱地親近,恨不得融成一個人。
他第一次見人親吻,不是異性在街邊的熱吻,而是那兩個人情之所至的親近。當時的他睜大了眼睛盯着忽然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看。
海藍推了某人一下,責怪他怎麼不避諱着小孩子?
某人輕輕勾脣,笑着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說:“15歲,也不算小了,就當是戀愛教程好了。”說完,又是一陣親吻,甜蜜如蜜餞,帶着夏季獨有的味道。
那時候的他,覺得這世上最最相襯的就是眼前的那一對人,又怎麼會想到,多少年後再相見,兩個人早就各自離散?
“Ives——”他衝上去拽住某人的衣角。
某人回過頭看他,臉色依舊慘白,眼圈卻微微發紅:“別跟着我。”
“你別這樣,都過去那麼久了。”他無力地勸慰。
“我怎麼樣了?”某人冷笑,“無論剛纔的人是不是人,都跟我沒有關係,任何關係都沒有。”
這種語氣,是他所不熟悉的。無論是小時候帶着壞笑跟他開玩笑的那個鄰家哥哥,還是現在一臉正直其實卻經常做出人意料的事的BOSS,從來都沒有用過這麼冷的語氣,哪怕是最生氣的時候。
“如果你這麼決絕地說話,只能證明你心裡還有海藍的位置。”他毫不留情地指了出來。
某人冷冷地看他:“這些天你還沒看明白我心裡裝的到底是誰?”
他總覺得某人的話是帶着賭氣的成分的,眼前的人卻又分明不是一個小孩子,是在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喜歡擡頭仰望的人,即使有時是懷着惱怒的心情。
如果沒有這個人,或許他會平靜地長大,然後平靜地娶妻生子,過自己平靜而又普通的生活,絕不可能是現在的樣子。
然而他又沒有理由跳出來指責眼前的人。那個人,分明就是當年的樣子,即使沒有以前的熱情,沒有以前的閒適輕鬆,身邊的人也換了一副模樣。
“還有什麼要說的?”某人問,聲音像是凍結的冰塊,配合着12月的天氣,幾乎要將他凍僵成雪人。
他扯動嘴角,勉強笑了笑:“Ives,當年的你很好。現在的你,也很好。”
某人的神色緩和了些,不再一直盯着他看:“以後別提過去的事了,過去了就不可能回去了。”
“所以你覺得自己現在過的好嗎?”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空靈地響起,腦海裡卻浮現出當年那個熱情活潑的男子來,那時的夢想似乎是要一直一直跟海藍在一起,要一直一直不分開。
當年的海藍又是怎麼回答的?他記不起原話來,卻還是能想起大致的意思:別說什麼夢想,夢想是沒有實現的東西。而他們,分明是早就實現了的。
他始終不相信,像海藍那樣的人會輕易拋棄Ives,然而眼前的情景卻分明將一切過錯都指向了那個太過完美的人,指向了看似不可能的因果。
“怎麼不好?”某人輕笑了一聲,震破他的回憶。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才心平氣和地向回走。
他問:“所以現在你是認真要跟林主管在一起的?”
“你覺得呢?”某人反問。
他實事求是地說:“我覺得你倆不適合。”
某人哼了一聲:“你當年還覺得我跟那個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還不是走不到最後?”
他嘟着嘴說:“你倆的事情我管不到,我只是覺得林主管太聰明瞭。”
“你這是變相說我笨!”某人衝他磨了磨牙。
他吐了吐舌頭:“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你要是玩真的,就加點小心。畢竟——林主管的段位不是一般的高。”
“這還用你說?”某人別過頭去,看着機場裡的人潮,目色時明時暗。這已經不是第一個提醒他要當心林希的人,他知道也不會是最後的一個人。此情此景,他對此卻毫無恐懼。
“這個給你。”周冬從包裡掏出一隻精美的盒子送到某人面前。
某人看出是那對朝思暮想的情侶表,也不推辭,當即收了下來,笑着說:“最後還不是要落回我手裡了?”
“你倒是大方,都不跟我客氣一下。人家本來還打算送給Tim呢。”周冬假意挑刺,黑白分明的眼裡卻分明含着笑意。
某人瞥了他一眼:“你那點小心思跟當年也差不了多少,我要是真推辭,你肯定又收起來了,下次還拿它當胡蘿蔔逗我。”
“蒼天明鑑,我哪裡敢啊?”周冬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舉起雙手做發誓狀。
某人正要趁機戳他的胳肢窩,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看,卻是一直留在壽司店的林希。
經歷了方纔的事,此時此刻看到林希的名字,某人忽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然而當他真的接聽起電話的時候,身體所有感官的靈敏度忽然都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像是打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頭腦驟然炸響,所有的聲音都叫囂着,然後歸於莫名的平靜,只有林希一個人的聲音在耳畔響着:“快到登機時間了,怎麼還不回來?”
那聲音,清清淡淡,沒有過多的修飾,卻已經不需要任何修飾。
他遲疑了幾秒鐘,聽到另一端的聲音急切了些,卻還是有着清清淡淡的熟悉感。
終於,他清了清嗓子:“沒注意時間,你先過安檢吧,一會兒登機口見。”
如果沒有這次旅行,沒有兩次現場聽用手機或平板錄製的祝福和現場開麥,沒有剛纔的這一通電話,或許他依舊什麼都不知道。
沒有聲卡和專業設備的潤色,所有的聲音都通過手機同樣的話筒無限放大,即使刻意僞了幾分,也還是能聽出相似的地方。
有幾次他聽了這樣的聲音迷惑過,覺得熟悉,又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唯有這一次,他十分確定,電話的那一端,是他在三次元認識的那個人,是他的正宮。
儘量,嗯,儘量不偷懶~就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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