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想知道，爲什麼是我？”
沉吟了半天，程小悠的第一句話，卻不是戴月兒本來以爲的欣喜若狂，而是有些探究的問道。
戴月兒看着眼前有些謹慎的女孩，似乎不相信好運會降臨到她的頭上：“你那幅設計，我很喜歡。”
“戴老師，一幅圖就可以讓您做這樣的決定麼，這未免也太輕率了！”程小悠看着戴月兒，覺得這樣的理由，似乎根本就不可能讓她信服：“想當您徒弟的人一定很多，他們也肯定都有自己的特長，爲什麼老師您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程小悠，作爲設計師其實最依賴的是什麼？創意、直覺，有的人天生就有這樣的天賦，有的人就算努力一輩子，都不會有好的作品！”戴月兒看着對面的女孩，淡淡的開口道：“我有這樣的直覺，你絕對會成爲一個很好的設計師，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什麼叫做天賦。那幅油畫，不是任何一個你這種年級的女孩就可以畫出來的。”
“不過，你說的也對，這個世界並不缺天才。米蘭那種地方，隨便抓過來幾個人，都帶着藝術的氣息，但是，能讓我斷定你值得去培養的，是你的可能性！”戴月兒說着，坐直了身子，然後看着程小悠開口說道：“上次我問你的那個符號，是有意來問的，那個符號我認識！如果，那是你的標誌的話，我覺得，我做這個決定並不是一件不可以讓人理解的事情吧？”
“你認識那個符號？”程小悠一愣，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坐到她的面前，對她說着認識她名字的標誌。
那，這就意味着，戴老師一定是見到過她的那些作品的。
程小悠神色複雜的看着戴月兒，忍不住的開口道：“那麼，戴老師相信那是我的作品？”
“相信是相信，但是，想要完成你的目標，你只能靠自己！”戴月兒的聲音有些殘酷：“不要指望誰爲你出頭這樣的事情，既然具備這樣的天分，加上我的指導，你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領獎臺上證明一切。”
“老師，您是真的相信我對麼？”程小悠的心裡面五味雜陳着，從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突然的一個時刻，有一個大師站在自己面前說，你有這個能力，所以，就光明正大的去追求自己的目標吧。
從來，別人都當她的夢想是笑話。
“不然我爲什麼說收你爲徒這樣的話，程小悠，機會只有一次，你要想好了！”戴月兒這是突然間才產生的想法，現在靜下來想想，其實已經有些悔意，但是因爲是自己說出來的話，所以她交給程小悠去決定。
“我願意！”程小悠看着戴月兒，目光炯炯的說道，這是她再也不可能遇到的機會，所以一定要抓住。
如果是想要一步步走向設計圈子，最起碼都要從學徒以及打雜開始，但是現在，戴老師對她扔下了這個橄欖枝，這是能夠幫助她一步登天的一個捷徑。
Moon的徒弟，恐怕在沒有作品之前就會成爲焦點了吧。
“我對待徒弟可是非常嚴格的，你要想好了！”戴月兒忍不住提醒道，如果連苦都吃不了的孩子，她肯定是不會要的。
“我不怕，我一定會堅持的！”程小悠很堅定地看着戴月兒，從她答應的那一刻起，心裡的這個念頭就再也沒有動搖過。
“那就好，幹個杯吧！”戴雅兒說着拿起服務生剛剛送來的兩杯青檸，對着程小悠說道。
程小悠趕快端起杯子和戴雅兒碰了一下，然後喝了一口，立刻酸的她五官都皺了起來：“好酸啊！”
“其實多喝點青檸水比較好，這個味道比較像是人生的味道。”戴月兒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酸酸的味道，所以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優雅知性。
“戴老師，感覺你真是不一樣的老師，感覺好像老師絕對不會遇上什麼被難倒的事情！”程小悠看着戴月兒，有着仰慕的神色浮現。
“怎麼可能，每一個看上去優雅的女人，可都是被歷練出來的！你老師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遇到過渣男的！”戴月兒看着眼前女生那種單純的崇拜，有些好笑的說道。
“是麼？”程小悠看着戴月兒，她是那種看上去很優雅，但是卻給人一種很有主見很有力量感覺的女子，而不是那種看着很堅強其實外強中乾的感覺。
“我當初可是爲了一個男人，和家人都鬧翻了，最後出國的！”戴月兒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譏笑：“就算是後來，也不是遇到了渣男，所以到現在三十多了還沒結婚。”
“戴老師有三十多麼，看着一點兒也不像啊！”程小悠有些驚異地看着對面的戴月兒，看上去就和二十出頭的女孩一樣，真的想不到會已經有三十多了。
“那是保養得好，所以，小悠，別在意什麼遇到渣男的事情，只要之後可以站起來就行！”戴月兒語重心長的說道：“我現在只是後悔，當初爲了一個男人以及所謂的設計夢想，最後和老媽鬧翻，放棄了國內的學業，揹着揹包就跟着那個男人去了巴黎。”
“後來呢？”程小悠現在根本看不出來戴月兒身上有那種離經叛道的感覺，開口道。
“後來，就是很老套的故事。那個男人喜歡上別的女人，就走了！”戴月兒說着目光蒙上了一層冷冷的譏諷：“但是更賤的是，那個男人帶走了租屋內所有值錢的東西，不但拿走了錢，那些東西最後房東還要我來賠償。”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蠢的事，最後沒辦法，只能打電話回家！老媽把家裡剩下的錢都給我寄來了，但是讓我回去，被我拒絕了！後來，她再也沒有理我！”
戴月兒的聲音有些傷感，說到母親，眸子中都開始溼潤起來：“她說，如果我不回去，就沒有我這個女兒，可是，我還是沒有回去！”
“因爲我不想回去給人恥笑自己的無能，我不混出一個樣子，我不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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