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兩人竟是兩敗俱傷。
只是相比較而言,牙魔的傷勢卻要比丁逸嚴重的多,只是不知爲何,此時此刻,牙魔卻還能夠笑得出來。
丁逸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有什麼好笑的。”
“我在笑你。”
牙魔咧了咧嘴,道:“雖然費了這麼大週摺,又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不過好在,你總算可以死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
丁逸冷笑,道:“就憑這區區一道傷口?”
“就憑這區區一道傷口。”
不同於丁逸的反問,牙魔卻是信誓旦旦,嘴上露出一絲饒有興致的笑容,道:“差不多再過一會,你就能感覺到了。”
丁逸頓時色變,低頭望着胸口的傷勢,片刻後面色變得無比難看。
“哦?意識到了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上一些。”
牙魔冷笑,之後緩緩的站起身,道:“如此一來,看來我也沒有必要跟一個死人一般見識了。”
“你……”
面色陰沉,丁逸面上已然掠過了一抹慌亂,道:“這是什麼毒?”
沒錯,就是下毒。
知道丁逸不好對付,早在此之前牙魔便已然做了充足的準備,向來一擊必殺的他從來沒有用毒的必要,換言之,就是有必要的時候,他也不介意在自己的兵刃上淬毒。
“這個你就沒必要知道了,不過你放心,絕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充其量不過三天,你就會全身潰爛而死,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趁着這三天,給自己找塊風水寶地吧。”
舌頭舔了舔上脣,雖是拖着一身傷勢,但他此時笑的卻是無比暢快,在說完這些之後轉身便走。
然而丁逸哪裡肯就這麼放任他離開,此時身中劇毒,解鈴還需繫鈴人,顯然只有從對方身上能搞到解藥,一步跨出,便欲追上。
只是哪怕身手重傷,速度型異能者的速度卻還是讓人望塵莫及,不過片刻,眼前便已然失去了目標。
丁逸頓時頹喪的坐了下來,一時間心如死灰,背靠着一棵大樹,擡頭望着上空,心中一片悲涼。
“別耽擱了,走,我帶你去醫院,到時候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辦法。”
突然起來的變故,將夏麗也不由的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一把將丁逸拉了起來,道:“事不宜遲,跟我走。”
“沒用的。”
只是沒想到,丁逸卻是一把甩脫了她的手,道:“如果真的這麼簡單就能搞定,那麼牙魔也不會這麼放心就走了。”
“那怎麼辦,難道你要在這裡等死?”
夏麗頓時驚慌了起來,面上神色竟是忍不住要哭出來,道:“至少還有三天的時間,總會有機會的,別自暴自棄好嗎。”
丁逸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便也釋懷了。
自己是死是活或許不重要,但是臨死前若是還要讓別人爲自己擔心,那似乎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
想到此處,他收拾心情,道:“好吧,我跟你走。”
“我知道上京那邊有幾個很不錯的醫生,跟我回去,我帶你去看看。”
到了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三七二十一,夏麗拽着丁逸便上了越野車。
好在經過數天的奔波,從這裡到上京也用不了太多的時間,由夏麗驅車,車速被飆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
車上,兩人具是一言不發。
丁逸沉默的坐在副駕駛座上,時而低頭看看自己的傷
勢,時而轉頭望着窗外的風景,一時間,腦海之中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坐在車上,望着窗外飛逝,一去不復還的那些景色,丁逸聲音前所未有的悵然,道:“夏姑娘。”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說話,你不會有事的。”
夏麗卻是對此置若罔聞,一心一意的開着車,看都不看他一眼,彷彿生怕自己的意志被打動,生怕那些可怕的東西成爲現實。
丁逸的嘴角掠過一抹苦笑,道:“可有些事情總是要事先做準備的,能不能答應我,如果我真的……”
“閉嘴!”
夏麗忽熱猛地一踩剎車,越野車停在了道路旁,她彷彿承受不了一般的捂着耳朵,眼淚已然順着眼角淌了下來。
“對不起……”
丁逸頗爲抱歉,只是除了這三個字,他卻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麗才漸漸深吸了口氣,放下雙手,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你說吧,我聽着。”
雖然知道有些殘忍,猶豫片刻後,丁逸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如果我真的不行了,能不能答應我,我走之後,幫我照顧好小怡。”
之前的時候,陳怡夏麗已經見過,此時聽他臨死前還掛念着對方,忍不住嘴角掠過一抹自嘲的笑容,道:“還有嗎?”
丁逸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臉頰上帶着清淚,她側頭望向一旁的丁逸,竟是有些悽然。
“我……”
丁逸語塞,轉頭不敢與其對視,自顧自的道:“夏姑娘大富大貴人家,我縱是有千言萬語,也無從擔心。”
“我明白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會照顧好她的。”
夏麗側頭,收拾眼淚,已然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面上卻又不自主的浮現出一抹堅毅,道:“不過在此之前,這幾天你得聽我的,全力配合治療,否則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會履行承諾。”
“這又是何苦……”
丁逸還想要說些什麼,卻已被夏麗打斷,道:“這是我最後的要求。”
“好吧,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丁逸才點了點頭。
短短片刻,夏麗的神情便已然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道:“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跟我走吧。”
第二天的時候,兩人便已經到了目的地。
來到這座久違的城市,夏麗的心情說不上是什麼樣的,或許此刻的她也根本來不及感慨,長驅直入便已然來到了醫院。
按照程序走下來,待得丁逸入住病房之後,她這纔有空跟醫生交談。
“怎麼樣?”
面上掠過隱隱帶着一抹擔心,一絲害怕,還有一抹情緒,說不出的複雜,在問出這句話之後,她甚至能夠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
那醫生猶豫了一下,之後問道:“你是他的什麼人?”
“我……我是他朋友。”
夏麗也不知道該怎麼回到,片刻之後只能如此回到,醫生聞言,道:“他的家人呢?”
“他沒有家人,你就把我當他的家人吧,有什麼情況告訴我就行了。”
“這樣嗎……”
那醫生微微沉吟,最後實在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是這樣的,這種情況,實在說我們也沒有碰到過,不過只從結果上來看,他的情況無疑是極爲糟糕的,常規的治療已經沒有了效果,而一些理論也只是存在於設
想之中,不過估計也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
聽着陳述,夏麗的一顆心也不由的漸漸沉了下去,看到當事人的神色,那醫生一聲長嘆,道:“還希望你能節哀,儘早準備後事吧。”
說完這些話之後,他便轉身離去,原地也只剩下夏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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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來自病房內的呼喊,連忙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望着走來的夏麗,丁逸的面上掠過一抹笑容,道:“怎麼樣了?”
夏麗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到。
過了片刻她才強自露出一抹笑容,道:“沒事的,放心吧。”
“還說沒事。”
丁逸笑着搖了搖頭,道:“你看你眼圈都紅了。”
“那是剛纔進了沙子……”
她下意識的就要掩飾,卻被丁逸制止,道:“醫院裡哪兒來的沙子。”
夏麗頓時沉默不語,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放心,我沒那麼脆弱。”
丁逸搖了搖頭,道:“你不用爲我擔心,只是你看,答應你的事情我也做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你不會有事的。”
夏麗仍舊兀自不肯面對現實,搖了搖頭,道:“這家醫院不行,我們就去下一家,下一家不行,就去下下家,我就不信,這些人全都是庸醫。”
丁逸無言以對,片刻後苦笑喃喃:“這又是何苦……”
只是卻也言盡於此了,之後一天的時間裡,他接連隨着夏麗奔波了好幾家醫院,等到晚上的時候,兩人俱已是精疲力竭。
“累了吧,別再跑了,休息一會吧。”
望着滿面風塵之色的夏麗,丁逸嘆了口氣,道:“就算是要治病救人,也不能拖垮了自己啊。”
街邊的長椅上,夏麗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撲進丁逸的懷裡,失聲痛哭。
“別傷心了,我丁逸說到底也就是一條爛命,不足爲惜,只要你以後能過好自己,那就比什麼都強了。”
反手將夏麗擁入懷中,丁逸一邊勸慰着,一邊交待着後事。
“我是不是很沒用。”
夏麗忽然開口,停頓了一下,道:“沒有安慰到你,反過來卻還需要你來安慰我。”
“不,你已經很厲害了,比我見過的很多人都厲害。”
伸手擦拭着夏麗的眼淚,丁逸一邊笑着一邊開口,道:“比起很多人,你已經要堅強很多了。”
夏麗掙扎着從長椅上站了起來,道:“我還是無法接受,走,我們再去找。”
“唉……”
丁逸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夏麗卻已經不顧三七二十一把他拉了起來,面上頓時掠過一抹苦笑。
只是兩人終歸是沒能走成,事與願違,就在這時,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已然來到了兩人的面前。
“大小姐。”
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讓夏麗轉身欲走的身影頓時僵在了原地,面色微微有些難看,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
“大小姐今天去了很多地方,家裡這邊已然有人見到過達曉傑向老爺彙報了,老爺讓我們兩個帶大小姐回去。”
其中一人出聲,之後彎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道:“大小姐失蹤了這麼久,家裡人都很擔心,尤其是老爺,您回來也不去先看看他,老爺很生氣。”
“你告訴他,我暫時還不能回去。”
對此,夏麗卻是搖了搖頭,道:“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兩個別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