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成?
牛皓凌的眼神登時亮了起來,滿臉都是火熱的表情,他唰的一下站起身,倒是把馮唐嚇了一跳。
馮唐驚呼道:“十三哥,怎麼了?”
牛皓凌嘿嘿笑道:“好事上門了,你繼續統計個人簡歷,我去去就回。”
他彎腰拎起腰帶,胡亂的紮在腰上,一個縱身便躍過了茶几,朝着門外跑去。馮唐望着牛皓凌的背影,低聲嘟囔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馮唐知道牛皓凌的腰帶有什麼講究,在腰帶的牛皮夾縫裡,藏着牛皓凌慣用的短刃。瞧他這個架勢,肯定不是小事,馮唐努力打消掉心裡的好奇想法,安心收拾起桌上的簡歷來。
牛皓凌鑽進車裡,打開車載導航,一通語音提示音後,導航上出現了一個移動很慢的小黃點,牛皓凌輕笑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洛梨,我愛死你了!”說完他踩下油門,飛快的朝着目標所在地衝去。
他和喻成之間的矛盾已經是不死不休,在喻成決定對安雨涵動手的時候,這個矛盾就變得不可調解了,兩個人必須有一個要死在對方手裡。
黯黯的天色映襯下,滿地的積雪,映着黃昏時候的淡雲,一層一層春蠶剝繭似的退去,慢慢退出明亮嚴肅的寒光來,嘁嘁喳喳私語的短樹林裡,穿過尖利殘酷的寒風。一片空曠的冬原白雪裡,喻成正緩慢的走在一條土路邊,他的小腿處有了一道傷口,此時因爲天寒地凍的關係,傷口處有了一層冰渣,令他的步伐變得更加艱難起來。
他走了一會,停止腳步,暗恨道:“紅桃!今天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一定會一件件找回來!哼!化勁高手嗎?這全天下的化勁高手多得是!”
這時,一陣輕微的油門聲從遠處傳了過來,他回頭張望了一眼,臉上頓時浮現出了喜色,在很遠的路上,一輛寶馬SUV正在急速駛來,喻成摩挲了一會口袋,並沒有掏出什麼值錢的東西,眼神不禁稍微一沉,他全身的財物,都被那個可惡的猛男給蒐羅走了。
寶馬SUV漸漸近了,喻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朝前邁出一步,擋在了土路中間。
呼呼呼呼呼……
喻成剛擋在路邊,寶馬SUV的速度不光沒有減慢,反而增快了幾分,那速度,儼然是想要將喻成撞飛出去。
喻成全身汗毛猛的一下豎起,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機會,他沒有受傷的左腿在地面上重重的一踏,整個人彈跳而起,姿勢極其難看的跌滾到了路邊的積雪中。
吱!!!
寶馬SUV一個緊急剎車,車頭直接調轉了過來,接着油門又是發出一陣轟鳴之聲,朝着喻成落地的小斜坡衝了過去。
“他想殺我!”喻成意識到了這個要命的事情,求生的慾望,令他忘卻了腿部的貫穿傷,他手腳並用,將初入暗勁的實力徹底發揮了出來,他雙手在地上狠狠一抓,整個人像是一隻兔子般一躍而起,接着一個懶驢打滾,又從土路這頭滾到了另一頭。
這一式縱躍已經超出了喻成的極限,他剛落在地上,腿部便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隨即他膝蓋一軟,整個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嗡!”寶馬SUV的轟鳴聲不絕,駕駛人一轉方向盤,車頭再一次對準了喻成的方位。
“可惡!”喻成一咬牙,伸手抓起了路邊一塊沾染了積雪的尖棱石塊,他左腳一踏地,整個人縱身而起,滾落到了寶馬車的車前蓋上,他揚起手中的石塊,狠狠衝着駕駛人的位置砸了過去。
“吱!!!”駕駛員也有不少經驗,他猛然踩下剎車,喻成的身體頓時收勢不及,整個人一個跟頭朝後仰去。
在跌下車前蓋的瞬間,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拋出了手裡的石塊,咔嚓一聲,石塊瞬間擊碎了防爆太陽膜,從駕駛員的腦袋上飛了過去。
噗咚!
喻成在地上接連滾動了好幾下,這才穩住身形。這一摔將他摔得有點七葷八素,他擡起頭,望着從寶馬SUV裡走出來的男子,沉聲道:“牛皓凌?”
牛皓凌摘下墨鏡,呵呵笑道:“不得不說,咱倆真是有緣分,這纔剛分開沒多久,又一次見面了。”
喻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身,冷笑道:“你想殺我?”
“怎麼?難道我不能殺你?”牛皓凌嘿嘿笑道。
喻成沉聲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也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殺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
“好處壞處暫且不去想,我就知道,如果殺了你,我的心情會非常的爽。”牛皓凌聳聳肩,還是一臉無謂的笑容。
喻成的眼神幾度變幻,過了一會,冷聲說道:“是紅桃的人告訴你的位置?”
“這個我沒必要告訴你!”牛皓凌依舊是一臉笑容。
喻成咬牙說道:“牛皓凌!你已經被人當槍使了,你還傻傻的不知情!”
“哦?”牛皓凌露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喻成心中一喜,又開口說道:“紅桃之所以告訴你位置,爲的就是借刀殺人,藉助於你的手殺了我,她們就不用承擔四王會的怒火,而你,卻因爲殺了我,而在四王會沒有立足之地,最終只能投靠紅桃這羣叛徒!你可要想好了,我和你的恩怨,只不過是我們後輩之間的公平競爭,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你,只是想讓你的任務失敗而已!”
喻成滔滔不絕的說了很久,牛皓凌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過了一會,牛皓凌呵呵笑道:“說的真好!我都要忍不住爲你鼓掌了。”
“紅桃真是在利用我?”牛皓凌朝前走了幾步,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千真萬確!”喻成看出了牛皓凌心中的意動,不由繼續蠱惑道:“牛皓凌,其實我們纔是一家人,你的義父就是我的六師公,你是我的師叔啊,哪有叔侄相鬥的道理?”
“嗯,你說的沒錯。”牛皓凌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沉聲道:“看樣子,紅桃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
“沒錯!”喻成鄭重其事的點頭。
“哦!”牛皓凌輕‘哦’了一聲,接着冷笑道:“既然這樣……”
噗!
喻成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一柄長不過掌心的短刃,直接刺進了他的心口,他用手捂着牛皓凌握着短刃的手,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的嘴脣翕動着,喃喃道:“你——你——”
牛皓凌依舊是一副燦爛的笑容,他呵呵笑道:“抱歉,我不認識什麼四王會,與其說到親,我還是覺得紅桃比較親切一點。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這天底下,從來就沒有什麼公平競爭,相信公平競爭的全都是傻子!你算一個!”
牛皓凌一下抽出短刃,身體快速撤到了喻成右側,一股滾燙的鮮血頓時從喻成的胸口噴了出來,濺撒出了一米開外。
“咯咯……”喻成努力張開嘴,想要再說什麼,可他嘴裡全都是鮮血,每一次張嘴,都涌出一股血液。他不甘心!他有太多太多的夢想想要去實現了,他想繼承老祖的衣鉢,他想娶到年輕貌美的小師妹,他想征服整個東南亞的勢力,他想站在世界的頂端,太多太多了,多到他來不及一條條去回憶。
真可惜,一切都晚了,他心中無數的夢想,在此刻看來不過是一場令人哭笑不得的笑話。
一直到斷氣的那刻,他開始後悔爲何不聽章濤凡的話了,這個殺他的土老巴子,竟然不在乎來自於四王會的責難。
噗咚!喻成躺在雪地裡,空洞的眼神圓睜着,無神的望着天空,他再也看不到東西了,先前指點江山的喻大少,此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牛皓凌殺他幾乎沒有耗費什麼力氣,單單只是幾句對白幾個眼神,就找尋到了殺掉對方的機會,或者喻成怎麼都沒想到,牛皓凌會用這樣一種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方式去殺死他。